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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蝉衣一惊,最后从口里憋出一句话,“你莫非天生媚骨?”

瞧话越说越离谱,霜霜便把蝉衣赶了出去,青楼里的女人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蝉衣离开之后,霜霜思考了下自己的未来,她是想去找兰铮的,可兰铮现在在西南,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她想救太子哥哥出来,还想复国,起码第一步要先离开这里才行。

她问过蝉衣,花娘离开芍金窟一般就三个办法,一是花娘年老色衰,接不到客了,便可以离开了,二是花娘赎身,其中赎身分为两种,客人帮花娘赎身和花娘自己赎身。

想到这里,霜霜顿时有些后悔自己把邬相庭的首饰盒随手送给了水香,说不定水香就是拿那一盒首饰给自己赎身了。

花娘接客只拿了客人额外赏的东西,客人花的其他钱,全进了杜娘的口袋里,花娘是一点儿都拿不到。

霜霜想赎身,只能从客人那里弄钱,现在她唯一的客人便是邬相庭。

可邬相庭的钱不好弄。

邬相庭再来是三日后。

他这日穿了烟雾色的丝绸衣裳,面料上的绣花无一处不显精致,头上束以同色玉冠,把整张脸都露出来,上挑的桃花眼眼角不染而红,仿佛将晚霞涂在了上面,乌眉浓睫,而眼角下的那一颗朱砂痣像是朱笔画上去的。

霜霜自从准备从邬相庭这里捞钱,虽然总觉得很丢她公主身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邬相庭也不知道她真实身份,一个花娘贪钱那是很正常的。故而霜霜便压着性子对邬相庭温柔起来。

邬相庭垂眸看着霜霜斟酒,眸里颜色加深,不过在霜霜抬头时,他微微转开了眼。

“邬少爷,请喝酒。”

霜霜轻声说,她特意放柔了声音。

邬相庭饮了。

霜霜又连倒了七八杯,邬相庭都喝了。

酒壶里酒快喝完了,霜霜就站起来准备叫人送酒进来,她目的很明确,把邬相庭哄喝醉了,到时候骗他出点赏银。

只是她刚站起来,腰就被人一搂,随后她就跌坐在了邬相庭的腿上。

邬相庭似乎真有些醉了,眼睛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他把霜霜抱在自己的怀里,微微低下头,声音很低,“你今日怎么那么乖?”

霜霜还是很不习惯和男人如此亲近,她背后一阵又一阵地发寒。

邬相庭见她不说话,头又低下几分,鼻尖能嗅到怀里人身上的香味,他不动声色地长吸了一口,用鼻音说了一个字。

“嗯?”

霜霜现在又怕又恼,若真说来,还是怕有七分,若是邬相庭真想对她做什么,她逃都逃不掉。

霜霜不知如何反应时,邬相庭又说话了。

“阿宁,我仿佛在做梦,梦见你如此乖巧坐在我怀里。”

霜霜眼睛微微一眨,他是喝醉了?还叫她的小名?等等,他那话里是说对自己旧情难忘吗?

霜霜刚想要不要摆明身份,然后命令邬相庭救她出去时,邬相庭紧接着说了下一句。

“若不是梦,我就要把你锁在床上,让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眸色沉沉,如野兽。

第10章

霜霜听到邬相庭的话,身体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说要把她锁在床上?

霜霜哪里还敢坦白自己的身份,邬相庭若是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会真把她关起来吧,可是他关她做什么啊?霜霜吓得不行,但害怕之余,还忍不住生了气,邬相庭竟然敢叫她小名,谁给他这个胆子的。

邬相庭说完那句话,便把额头靠在了霜霜的额头上,他的脸离霜霜是那么近,霜霜睫毛颤了下,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邬少爷,你喝醉了。”因为紧张,霜霜声音有点小,“我去给你端醒酒汤吧。”

说完,她便想着从对方怀里逃出去,可是刚起来一点,又被对方摁了下去。霜霜感觉到对方的手从她的肩膀处滑到了腰间,像一条灵蛇一般,滑行之处让霜霜寒毛全部竖起。

她此时精神完全绷成了一条线,不知为何,霜霜觉得醉酒后的邬相庭比之前要更加恐怖。

“醒酒汤?”邬相庭从舌尖吐出了这三个字,他虽然长相阴柔,但说话却低沉磁性,犹如古乐器奏乐发出的声音,又因为喝醉了,他说话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醉意,添了一分暧昧。

霜霜点了下头,“对,醒酒汤。”

邬相庭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眼里像是住着漫天星辰,又亮又深邃,片刻后,他松开了霜霜,声音逐渐变得清冷,“不用了,今夜也晚了,你去休息吧。”

霜霜听到这句话,连忙起了身,只是她走之前有些犹豫,自己也算是被对方又搂又摸的,虽然没有行房,但是邬相庭也该给她一点赏银吧。

打着这种主意的霜霜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桌边,保证邬相庭没有办法直接一手把她搂进怀里的安全距离外,小声地说:“邬少爷,那个……”

她从来没有找过别人要钱,以前都是她打赏别人。

邬相庭转过头看她。

霜霜想了好久,才脸色微红地说:“邬少爷能不能给我一点赏银?”

邬相庭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托住腮,多了一分慵懒,他红唇微启,“不行。”

奇耻大辱!

找邬相庭要钱真是奇耻大辱!

邬相庭就是个铁公鸡,他居然说不行,太过分了,自己这么美,还表现那么温柔,居然一点赏银都拿不到?邬相庭这么有钱难道是因为抠门省出来的吗?

霜霜气得完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下了床,给自己灌了一肚子凉水!喝了一肚子的结局就是霜霜第二日就肚子疼了,还疼得她连床都下不了。芍金窟里就一位谢大夫,可是霜霜不想让谢大夫看。

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语气却十分强硬,“我没事,不需要谢大夫看,连黛,你送谢大夫出去。”

谢大夫依旧是那白白净净的模样,端着药箱站在门口处,也没进来,他自然能听到霜霜说的话,笑了一声,“那你准备疼一天?”

疼一天也好过被这个无耻之徒占便宜。

谢大夫就是个色中饿鬼,这个家伙连她宫里的太监还比不过,还肖想她,真是痴心妄想。

霜霜忍着痛说:“我已经不疼了吧。”

谢大夫摇摇头,“既然你这样,那疼的可是你自己哦。”

“没事。”霜霜死鸭子嘴硬。

因为霜霜拒绝谢大夫给她看病,到了夜间她还是精神恹恹的,虽然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没胃口吃东西。

霜霜本以为邬相庭昨夜才来,今夜便不会再来,哪知道他又来了。杜娘过来叫霜霜准备时,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邬相庭,这么喜欢逛窑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兰铮肯定不逛窑子。

“杜娘,我不舒服。”

霜霜不想见邬相庭,因为她实在没力气起来。

杜娘瞪她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把客人往外推吗?那可是邬少爷。”

管他邬少爷,白少爷,她都那么难受了,还要她爬起来接客?

霜霜不说话也不肯动,杜娘叹了口气,最后对霜霜说,“你啊,罢了,我去同邬少爷说,你身体不舒服便养着吧。”

霜霜听了这话,才点了下头。

杜娘走后,连黛才凑过来,“霜霜姐,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端粥过来?”

霜霜摇摇头,“我不饿。”

连黛在旁边站着,“霜霜姐,那你想喝水吗?”

霜霜有气无力地看连黛一眼,“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霜霜其实在想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会不会给她请个大夫,结果却是邬相庭知道她生病了便直接离开了。

谢大夫第二日让连黛拿了一瓶药过来,说霜霜若是再疼就吃。霜霜不信谢大夫,恐对方给自己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便直接让连黛把药丢了。

“丢了?”连黛有点惊讶,“这好像是谢大夫连夜做的,今日我看谢大夫眼里还有血丝。”

霜霜摇摇头,觉得连黛这丫头果然年幼,就是好骗。谢大夫那人虽然看起来面嫩心善,其实不然,他一个男人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真是个本事了,而且与他暧昧的女人也没有为此争风吃醋,反而和睦相处,不得不说谢大夫在男女之事上很聪明。

但他遇见了她,注定要砸脚了。这种连夜做东西讨欢心的事,在霜霜看来,根本不够她看的。

“你将药丢了便是,无需多话。”霜霜当上位者当惯了,不会去跟手下的丫鬟解释什么。

连黛应了声,便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却是捂着脸进来的。

霜霜看了一眼,便觉得奇怪,“连黛,你脸怎么了?”

连黛眼睛还有些红,闻言只是摇头,只是摇着摇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霜霜眼神微变,走过去扯下了连黛捂着脸的手,一看就蹙了眉。

这小丫头被人掌掴了,脸几乎都肿了起来。

“谁打你了?”

第11章

连黛只哭不说话,霜霜脸色逐渐冷下去,“到底谁打的?”

她语气凶了许多。

连黛被霜霜的语气吓到了,毕竟她才十一岁,犹犹豫豫地还是说出了打她的人的名字。

“是雪蚕姐。”

雪蚕?

“她为什么要打你?”

连黛抹了抹眼泪,“我刚刚出去丢药,被雪蚕姐看到了,她问我在干嘛,我觉得如果我告诉她实话,雪蚕姐可能会说出去,我就没说,她就打了我。”

霜霜听完了,心头涌上怒火,她倒是上位者当惯了,连黛算她半个丫鬟了,她都没打过连黛,雪蚕凭什么动手,打狗也要看主人。

霜霜脸色变幻几番,最后对连黛说:“你去找谢大夫看看脸。”她顿了顿,“你别让谢大夫给你上药,自己上。”

待连黛走了之后,霜霜才走出房门,她直接去了雪蚕的房间,才刚走到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女人的笑声。

霜霜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里,雪蚕和另外两个花娘围坐在桌边嗑瓜子,听到门口的动静便转过头。

雪蚕看见是霜霜,本来还笑着的脸就黑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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