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可她还爱你吗,她既然和别人生孩子了,那就证明你在他心底已经不是唯一了。为什么你依然不放弃?”
严浚远笑了,弧度优美却无尽苦涩,“是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放弃。也许爱情真的会让人智商为零吧,明知已经伤得遍体鳞伤了,还依然愿意傻傻地等待……哪怕是等待没有尽头。”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疯到什么程度,才会这样无条件等着她。
过去,他一直很自信,认为她一定会一辈子爱着他的,她只是需要时间去淡忘一些事情而已。
可一切似乎是他天真了,她竟然当了严浚远孩子的妈妈。可更加天真的是,他竟然还在等着她回到他身边来。
他严浚远是有多悲催,才会这样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女人。
可更加悲催的是,他依然还等得无怨无悔的。
有时候,他会在想,他上辈子到底是亏欠了她多少东西,这辈子才会这样无可救药地爱着她。
爱到失去了所有的原则,爱到失去了方向,爱到迷失了时间……
“老大,事业为重,赶紧休息,明天准备新的航程。”
严浚远没有回应他的话。
他那么多年来废寝忘食地工作,不是因为他的财富不够,而是他想站在这个行业的世界之巅,亲手把这份荣耀罩在她的头上。
可现在,她却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他还要那么努力干嘛……他的钱已经十辈子都花不完了,他似乎什么都不想要了。
巴杰看着他失意的面庞,按了按他的肩膀,“别这样,因为错爱了一个人而寂寞了一生,这种事情不值得。”
严浚远明润的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华丽的吊灯,只是此时眼底的木然依旧转化为了锐利。
寂寞一生……是的,他会寂寞一生……但,那只是陌漓不在了这个世上的情况下。
既然她还好好地活着,为什么他要寂寞一生!
要寂寞,那也是别人寂寞!
因为他没有错爱,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因为他不允许规划好的人生出现错误!
他抵死也不会承认爱上陌漓是他犯的错误!
既然陌漓是他的妻子,他就一定要这事成为事实!
他重新正了正神色,一把将桌面的桌面的酒捞了起来,一饮而尽。
他可以不计较她和徐哲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他只计较她会不会回到他身边。因为,他依然很爱很爱她……
爱到,即使是绑,他也要把她绑回身边来。
“老大,你这是……”巴杰觉得他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
严浚远挺直地站了起来,眼露精光,一字字开口,“有一种爱一旦开始了,就注定它在生命的终结才会结束。除非严浚远这个人在世上消失了!”
巴杰看他振作抖擞的模样,似乎有些明白了,只得叹息了一下,摇头出去了。
……
医院病床旁。
徐哲看眉头苦涩,“怎么这个样子?”
她微微看他,“他把你打成这样,我觉得很歉意。”
他幽幽凝视她,忽地开口了,“那晚明明是他的错,可他依然这样对待你,我忽地不想解释孩子的事情了。”
陌漓蓦然吃惊,急忙说到,“……不可以这样……”
“你确定,他依然还是以前那个他?你的这重身份,他不会介意?”
她掩盖过纤长的睫毛,“不知道。”
“看着他那晚那样对待你,我忽地很想狠狠地折磨他一把。以弥补他对你的伤害。”
她有些着急,“不要这样对他,我觉得他心底是很难过的。”
徐哲眼底里有苦涩流淌着,“无论他怎么对你,你依然还是会一如既往帮着他。你让我很佩服你,也让我觉得很无言。” 她低过眉起眸,有些木然地看着地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一种情况。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恨之入骨,过不了我这一关。可我有时候又会觉得,如果他真的真的爱我入骨的话,无论是误会还
是真事,他都是不会在意的。可这么多年,事实变迁,所以我也没有太大的自信。”
“天下之所大,处处是风景,人未必只停留在一处风景。”
面对他的开导,她淡淡一笑,知道他的意思,“可我还是很在意他,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徐哲忍不住问到,“打算让他知道这事吗?” 她轻轻叹气,“我也不知道。因为这里面牵扯着太多的事,有他放走严琴的错,也有我爷爷对严琴的恨。我爷爷不在意他和严琴的关系已经算很好了。可如果被他知道是浚远故意放走她的,说不准马上就要我们离婚了。毕竟我爷爷现在还不能走路,都是严琴造成的。可我们如果真的离婚了,我又何必让他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个儿子,让他如此痛彻心扉。毕竟失子之痛,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我情愿把这
个伤心的秘密独自掩藏一辈子。”
徐哲看着这样的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果然如此。
他只得拍了拍她的肩,“给自己多一点时间考虑。”
“嗯。”她又抬起头来,微微祈求着,“哲哥,你能不能不要怪他?”
徐哲笑得涩痛,“看到你这个样子,如果我怪他的话,你只会更加伤心。所以,我想怪,也怪不了。”
她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
……
夜幕幽淡。
从医院归来后,陌漓回到了家里。
还没有打开门,蓦地,她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挺峻的身影。
看着他俊惑的面容,她瑟缩了一下,那晚严浚远狂、热气愤的模样又掠过眼前。
严浚远五官清俊,面容安静,与之前孤冷的气息截然不同。
此时他静静地斜靠在墙壁上,专注地凝视着她,静谧得俨如一副远山油画里的翩然男仙,有种出尘俊逸的感觉。
陌漓有些猜测不透他的情绪。
因为他一直是很难捉摸的人,尤其是这次重遇了之后,更加飘忽得像冷风一般。 严浚远迈步缓缓地走了过去,站在了她面前,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