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从棋馆中走出来。
萧玲珑双手插在口袋里:“你们说,这个陈明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陈彦明?”
“可能性很大,上将级别的人便装出行时使用假名字的做法很常见。”慕容狄接话。
“不管怎么样,周六我都要来一次,反正眼下就这一个线索,没别的选择,”凌青云望了一眼“易江棋馆”四个大字:“先回去吧!”
“离周六还有几天时间,我们就一直这么等着?”萧玲珑喊住他。
“闲不住了?”凌青云笑道。
“你觉得呢?”萧玲珑翻个白眼:“来枫天这么久,我几乎什么事都没干。”
“其实我们没必要把节奏搞得那么快,风影的训练还得持续一段时间,不过既然你等不及了,我倒是有个任务可以让你去办。”
“说吧!”
“记得前几天和我打了一场的神秘人吗?”
萧玲珑点头,那天凌青云一回来就和她提了这事儿,凭空出现一个实力强悍的敌人,引起了他们足够的重视。
“我和那人遭遇的地点跟你说过了,你要闲着没事干就去那片地带打听打听吧。”
“行。”
“那我呢?”慕容狄生怕任务没自己的份。
“还有我!”周天衍在一旁凑热闹,他一直没插上话,都快急死了。
“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在酒店待着,回头有你俩忙的。”凌青云不再理会他们,径自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车子。
……
接下来的几天,凌青云足不出户,享受了一番休闲时光,吃完饭就把慕容狄和周天衍拉过来打牌,萧玲珑反而成了最忙碌的人,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搞到半夜才回来,可惜的是并没打听到有价值的消息,她快把那一片的住家问了个遍,但一无所获。
周六在众人的期盼中姗姗来迟。
吃完中饭,凌青云披上外套,招呼了一下正躺在沙发上的周天衍:“该走了,我们要提前去蹲点。”
“得嘞!”后者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跟在凌青云身后出了门。
易江棋馆。
下午两点,一辆轿车停在棋馆门口,从中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紧接着又有人想跟下来,却被其制止了,片刻后轿车远去,中年男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进棋馆之中。
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下,凌青云露出一个笑容:“还真准时,阿衍,我教你的那套说辞记住了吗?”
“都记好了。”周天衍的记性特别棒,凌青云仅说了一遍,他就全部刻在了脑子里。
“好,去吧。”
棋馆中,中年男子正独自摆弄着棋局,他在等朋友。
正在这时,一个少年出现在馆内,四下里环顾一圈,认准中年男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后者依旧低着头,似乎没有意识到少年的存在。
周天衍静候了一会,见其没有抬头的意思,只得主动开口:“冒昧打扰一下,请问您是陈明陈先生吗?”
这句文绉绉的话一出口,他心里总是觉得别扭,在此之前他就是个街头小混混,骂人打架那是常态,现在说这些话,难免会不自在。
“嗯。”陈明冷冷地回了一句。
“在下今日是受朋友之托,听闻先生棋艺过人,故特携残局一副,想请先生指点一二。”
“指点可以,让当事人来见我。”
“这个……”周天衍面露难色:“我那朋友不喜欢见人,已在对面的茶楼备好包厢一间,先生可否移步?”
“那就免谈。”
“先生别急着做决定!先看了残局也不迟。”说罢,周天衍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其上是一局没下完的棋。
“没兴趣。”陈明手一挥,话语中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周天衍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办,谁能想到这家伙脾气这么倔,说什么就是什么,决定了的事几匹马都拉不回来。
“我说小兄弟啊!老陈就这性格,你也别太介意,实在不行就让你那朋友亲自来一趟,正好也让我们开开眼,看看是什么残局,你说是吧!”一旁有人见气氛很尴尬,站出来打圆场。
周天衍笑着点头:“打扰各位了,那我回去跟我朋友说一声,听听他的意思。”
茶楼上,凌青云看到周天衍一个人出来,就知道行动不顺利,眉头微皱。
片刻后,包厢的门被推开。
“哥,那老家伙倔的跟头驴一样,就是不来,说要你亲自去。”
“哼,”凌青云冷哼:“架子还挺大。”
倒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和陈彦明谈的事并不能在公开场合说出来。
“我们怎么办?”
“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呗,阿衍,枫天军区大院附近的路你熟悉吗?”
“熟悉,我以前的家离那里也就三站路。”
“那最好,这头倔驴就住在军区大院中,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把他日常的出行路线摸清楚,什么时候,去哪里,走那条路,全都要记下来,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行,这种事情我最擅长了。”周天衍首次执行任务,非常激动。
凌青云早就预料到针对陈彦明的策略不会很轻松,今天不过是试一试,成功最好,失败也无妨,继续下一步计划就好了。
之所以选择周天衍,就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枫天人,对各条道路了如指掌,尤其是捷径,比之另外三个认路还要靠地图的人来说,无疑是更好的人选。
“跟踪时切记不可上头,一旦被发现立刻抽身撤退,命就一条,丢了就真的没了。”凌青云怕这小子贪功冒进。
“哥,你就放心吧!我机灵着呢,打架我帮不上忙,但要论追踪我绝不会给你掉链子。”
“心里有数就行,走,收工。”
……
沁川。
这是一座经济并不发达的五线城市,人口不过五十万,和枫天那样的繁华大都市比起来,无疑显得落后很多。
站在沁川的马路上,你看不到多少繁华的大型商场、著名公司,很多街道的人流量都不大,除了闹市区,很难见到堵车的现象。
江青玄来到这里已经有几天了,随便找了家还不错的宾馆住了下来。
他将沁川作为自己旅游的第一站,只因这是心中抹不去的那个她的家乡。
“静静,我来沁川啦,你的故乡好小啊!但这里很宁静,没有大城市的喧嚣,能让人静下心来,或许,也只有这么一个安宁之地才能孕育出你这样温柔似水的女子……”夕阳西下,江青玄坐在窗台上,一丝不苟地写着日记,一笔一划中倾注着他全部的思念。
从他离开枫天的那一天起,就有了写日记的习惯,精致的日记本,是静静第一次遇到他时送给他的礼物,一直保留着没舍得用,如今拿出来随身携带,就好似佳人仍然陪伴在自己身侧。
有些人,只要遇上,便注定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江青玄就是如此。
在云国历史上,曾有过一个人:
二十七岁在云国边境以五万新军击败敌国二十四万百战雄狮;
二十九岁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元帅,名震天下;
三十岁坐上军部首领的宝座,任职短短一年,使军部实力翻了一番。
这个人就是江青玄。
然而三十一岁时,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导致妻子亡故,他心中只余思念,无意仕途,从此消沉下去,淡出人们的视线,渐渐被遗忘。
他就像惊鸿一现的昙花,绽放过自己最灿烂的芳华后,重归沉寂。
江青玄消失后,于林接替了他的位置,紧接着通过和戎国的战斗,立下赫赫战功,取得了“第一元帅”的殊荣。
正是由于他崭露锋芒的时间太短暂了,就像天边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以至于当今世人只知于林,殊不知曾有过一个神话般的人物,功绩丝毫不弱于所谓的“第一元帅”。
记下心中所想的话后,江青玄轻轻合上本子,放到背包中,出门吃饭。
一路闲逛,视线中冒出一处烧烤摊。
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刚从军校毕业时,和静静在路边吃烧烤的场景,依然清晰地记得他当初喝着啤酒,拉着她的手,立志要闯出一片天地,然后向她求婚。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他用五年的时间站上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可惜所有的荣光在一日之间变得毫无意义,江青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静静,没了她,世界从此失去了色彩。
“就在这里吃吧!”他低语。
于是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别的几桌都围了一圈人,欢声笑语,唯独江青玄这一桌就他一个,默默地喝啤酒,吃烤串,无声无息,和周围的欢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兄弟,介不介意我坐这里?”
江青玄抬起头,一个壮硕的男子正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拎着啤酒,站在自己旁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
“可以。”他应了一声,伸手示意男子坐下。
“俺叫杨勇,兄弟怎么称呼。”
“江玄,你是军人?”
杨勇性格大大咧咧的,自来熟:“你怎么看出来的?”
“站姿。”
杨勇摸了摸脑袋:“唉,都养成习惯了,想改都改不了,兄弟能这么快看出俺是干啥的,想来也是拿枪的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