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宅内,管泽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做工繁复的精致西洋钟,此刻是晚上九点半,荣静宁却还没有回来。
管泽天皱了皱眉,也没有想太多,继续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书,但是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了一种看不进去的感觉, 男人觉得自己应该是累了,索性丢了书,朝着二楼卧室的方向走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管泽天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上跳出的人名是姜鑫义,一般姜鑫义不会在晚上九点钟之后给自己打电话,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管泽天的内心倏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袭自己的心头,男人立马加快速度上了楼,只是没有走向卧房,而是转而进了自己的书房,并顺手关上了门。
“什么事情?”管泽天对着电话那头的姜鑫义严厉地问道。
“管总,您下午让我们派人一直紧盯着大小姐,但是大小姐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所以她一直都在跟我们派出去的人绕路,以至于我们的人把大小姐跟丢了一段时间。”姜鑫义的语气平稳,但细细听上去又裹着一些惧意。
闻言,管泽天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一群废物”四个字就快从男人的嗓子里冒出,却听到姜鑫义再次说道:“不过管总您也别太担心,我们在九点钟的时候还是找到了大小姐了,但是大小姐也不知道这一个下午见了什么人,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发现大小姐的神色有点不对,而且她手里还多了一些东西。”
管泽天愣了愣,姜鑫义的话让管泽天立即收敛起来部分的怒气,莫名变得紧张起来。
“她怎么了,手里多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姜鑫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管泽天显然已经沉不住气了,直接大吼了一声“快点说!”
姜鑫义愣了愣,这才开口回答道:“管总,我们的人因为怕再次被大小姐发现,所以跟踪她的距离有点远,也不能完全确定她手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隐隐可以判断是一份纸质的……合同,不过并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
姜鑫义的话音落,电话里彻底安静了下来,管泽天和姜鑫义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得连手机里“滋滋”的电流声都能听得见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管泽天终于张了张口道:“查,立即给我去查,我要清楚的知道静宁手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管泽天的语气竟然异常的冷静平稳,但正是这样的语气,却莫名的让周围的温度低了几度,就像暴风雨欲来前的感觉。
姜鑫义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应是,挂了电话去让人仔细调查去了。
管泽天不知道这等候的时间自己是怎么熬过的,他也已经是将近六十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给他安上一个“处事不惊”的头衔一点都不为过,但是此刻,管泽天却慌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先是在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随即又站起来,开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似乎只有不断让自己动起来,才能忽视一颗狂跳不已的心脏。
大概到十点钟的时候,管泽天没有等来电话,反倒是等来了楼下开门的声音,荣静宁回来了。
管泽天立即凛了凛神思,眼睛危险地眯在了一起,他主动给姜鑫义拨打了电话过去,在得知派出去的人还是不能完全确定静宁拿到的是什么东西后,便急忙下了楼。
既然那群废物查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个结果,那他只有自己亲自去看,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知道荣静宁手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静宁,回来了?”站在楼梯口的管泽天早已变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父模样。
荣静宁才把身上的大衣递给佣人,一抬眼便看到了迎面向自己走来的管泽天,或许荣静宁潜意识里已经把管泽天看成了一个恐怖的“食人恶魔”,她竟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管泽天显然已经看到了她的动作。
“静宁,怎么了,看到爸爸还后退,你这是害怕我?”管泽天的语气听起来倒稀疏平常,似乎完全没对荣静宁的动作怀疑和生气。
荣静宁立马抬头看了管泽天一眼,胡乱地说道:“刚才在外面身上沾了些灰尘,看爸爸已经换上了家居服,不想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哦,这样啊。”管泽天笑了笑,眼睛无意识地扫过荣静宁的手,此刻荣静宁的手上正拎着一个中号的波士顿包包,并没有拿着什么纸质的文件,想来那份文件一定被她放在了包里。
管泽天的眼睛一眯,迅速移开视线,看向了荣静宁:“静宁,你怎么和你的朋友玩到这么晚,你平时工作忙,经常顾不上休息,难得休息日还是要早点休息的,快点回房洗把热水澡,早点睡觉吧。”
荣静宁点了点头,自从自己重新回到管宅后,管泽天便开始逐渐关心自己,所以此时对于男人的关心,她并不觉得奇怪。
“那我就先上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说完,荣静宁就擦过管泽天的肩膀,大步朝着楼梯口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荣静宁的错觉,在她上楼的这段时间里,总觉得一道视线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看得她后背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明明只有短短两分钟的路,荣静宁却觉得走了好久,直到将自己房间的房门关上,荣静宁这才放松地松出一口气。
本来在拿到合同后,荣静宁是不该再回到管宅的,而是应该把合同交给陆朝谈保管,以免夜长梦多,但偏生这个时候陆朝谈还在开封闭式会议,她无法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立即告诉那个男人,只有先等到明天再说,就这短短一晚上的时间,荣静宁相信自己还是能保管好一份文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