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前三天，周书凡才从禾安回来，看见周亦薇的时候，还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我妹妹越长越漂亮了。”
周亦薇挽上他的手，跟他撒着娇，“哥。”
周亦扬嘴角抽了抽，很欠揍地来了句：“哥，你夸她的时候不能带着滤镜啊。”
周亦薇哼了声，开始告状，“哥，你看周亦扬！天天惹我生气！”
周书凡笑了笑，把从禾安带的礼物拿出来。
“亦薇，亦扬，礼物是你邵瑶姐姐选的，她说你们肯定会喜欢。”
周亦扬欢呼的抱着礼物，嘴甜地说：“什么邵瑶姐姐啊，应该叫嫂子才对！”
周书凡点点头，“也没错。”
“哇！这件大衣好漂亮，还是我喜欢的浅蓝色。”
周亦薇把大衣拿出来，在身上比了比。
周书凡说：“你们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
……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围桌坐在一起，团圆的气氛满满的。
周大伯很是高兴，拉着周毅和周书凡喝了好几杯。
吃完饭，周亦薇帮着李瑜收拾餐桌，几个喝了酒的人去了房间睡午觉。
周亦薇把碗冲干净放进碗柜里，甩甩手上的水，跟李瑜说：“妈，我先出去了啊。”
“好。”李瑜点点头，随口提醒她，“去房间里看看你爸，顺便倒杯水过去。”
周亦薇听完愣了会。
周毅喝醉酒醒来后习惯性的要杯喝水的事，即便是两人已经离了婚，李瑜还是记得。
视线落在李瑜忙碌地身影上，她看了会，说：“好，我等会就去。”
她离开厨房，倒了一杯水去了周毅的卧室。
周书凡没有去午睡，他站在阳台打电话，和电话里的人说话语气带着犀利。
周亦薇站在旁边，等他打完电话才走过去。
她站在旁边，侧着头问：“哥，是公司里的事吗？”
周书凡有些疲惫，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语气回到那幅温柔的样子，“是，已经在解决了。”
她不懂周书凡工作上的事情，也不会随意地去过问。
她说：“那就好。哥你别担心公司的事情，回家过年就要开开心心的嘛。”
周书凡点头，放下按着眉心的手，“我知道，哥没有不开心。”
“那就好。”
周书凡从口袋里摸出烟，顿了下，问她，“我可以抽根烟吗？”
周亦薇点点头，“当然可以。”
得到允许，周书凡笑了下，抽出一根烟，打火点燃，吸了一口后轻轻吐出来。
他神情放松，隔着烟雾，眉眼微扬的看着她，“是不是这个场景特像那年在云溪，我偷偷抽烟的时候被你看见了那天，我记得，当时还要你保密来着。”
周亦薇也想起来，高一那个夏天她在天台，第一次发现周书凡抽烟。
她笑了笑，“这次不需要保密了。”
“是啊。”
周亦薇说：“哥你平时工作是不是压力很大，我感觉你都瘦了。”
周书凡指尖夹着烟，闻言垂眸扫了一眼自己，“我瘦了？没有吧？你瑶瑶姐还说我胖了……”
周亦薇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哥我骗你的，有瑶瑶姐照顾你，你怎么可能会瘦。”
周书凡也跟着笑，“真是变坏了啊，小丫头。”
周亦薇一本正经的说：“我不是变坏，我是开心果。”
“行，开心果。”
又聊了会，大伯母过来把两人叫走，说是要准备拜年时候要用的礼品。
几个人一直忙到晚上才结束，周书凡被大伯母拉着在说初三去邵瑶家拜年的事，周亦薇站在旁边听了会，走出去和荆楚楚打电话去了。
——
除夕这天，大伯母早早地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到了下午三点左右，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周大伯身后，和往年一样的去墓地祭拜周爷爷。
五点左右，家家户户开始了年夜饭。
放鞭炮、祭祖先、长辈上座、敬酒，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围着圆桌。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通明。
周亦扬拿着早就准备好了的烟花，一股脑的塞进大袋子里，拉着周亦薇去了村里的大坪。
大坪里已经站了很多人，大多是来放烟花的孩子，还有一些站在旁边看烟花的大人。
夜里的气温低，周亦薇穿得有些多，她下巴搁在围巾上，抬头看着天空一声声炸开的烟花。
美丽又绚烂，即便是转瞬即逝。
周亦扬从袋子里拿出仙女棒递给她，“姐，给你。”
周亦薇看了一眼，脱下手套接过，“你还买了仙女棒？”
周亦扬挑眉看向她，“那你以为。”
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只带了一个打火机，你要玩，我就负责帮你点火。”
周亦薇笑了下，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周亦扬，“行啊，你帮我点火。”
周亦扬竖起手掌挡着风，大拇指用力的摁下，“啪嗒”一声，火光亮起，点燃的仙女棒在空中炸出火花。
“要许愿不？”周亦扬问了句。
周亦薇隔着炸开的火花看他，想到高一那年的除夕夜，周亦扬也叫她拿着仙女棒许愿。
她问：“你说对着仙女棒许愿能实现愿望，到底是真是假啊？”
周亦扬拿出一根仙女棒点燃，朗声说：“你想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
“真的？怎么感觉你是骗我的。”
“不骗你，”周亦扬说：“你现在许个愿望，看看它能不能实现。”
手里的仙女棒很快燃尽，她重新拿起一根点燃，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
周亦扬问：“许的什么愿望？”
周亦薇摇摇头，“不告诉你。”
周亦扬神情认真地看着她，“对仙女棒许的愿望要说出来才能实现哦。”
周亦薇蹙起眉，一脸的不相信，“真的假的？总感觉你是在蒙我……”
周亦扬垮着唇角，“你说出来就行了，怎么什么都感觉我是在蒙你，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周亦扬简直要给她姐跪了，要她许个愿望怎么就那么难。
他又说一遍，“快点许，这次绝对给你实现它！”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的迫不及待了，我就勉强答应你。”
周亦薇把手里的仙女棒放下，搓搓手，闭上眼睛开始许愿望。
“我希望——”她偷偷笑了下，继续说：“周亦扬能够永远听我的话，我叫他往东他就不能往西，我叫他上房他就不能揭瓦，我叫他……”
周亦扬额头跳了跳，把手里的仙女棒丢在地上，“可以了啊，别太过分了！你还是我亲姐吗，我还能不能有些人身自由了？！”
周亦薇睁开眼，懒懒地看着他，“不是你叫我许的愿望？现在又说不愿意……”
周亦扬一把握住她的手，捧在手心里，可怜兮兮地说：“姐，姐姐，咱们的愿望就许到这里好吗？我们去放烟花，去看最好看的烟花行不？”
“……行吧。”
周亦薇嫌弃地抽回自己的手。
……
看完烟花回到家，已经到了十点，周毅他们几个围了个牌桌正在斗地主。
周大伯看见他们回来了，连忙喊周亦扬过来替他翻回盘。
周亦扬搓了搓手，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好勒大伯，我一定帮您翻盘！”
洗干净手，周亦薇坐在沙发上跟着周奶奶一起看春晚，小品演员幽默诙谐的话语，直逗的人哈哈大笑。
周亦扬上了牌桌也不见得能替周大伯翻盘，赢得少输的多，打到后面直接退场了。
“不来了？”
周亦扬坐过去，靠着她肩膀，神情有些挫败，他摇摇头，“不能再来了……”
周亦薇好笑地看着他，“输了？”
周亦扬说：“输了。”
周亦薇剥了颗开心果丢进嘴里，“输了多少？”
周亦扬捂脸，“输了好几百呢……”
周亦薇笑了声：“才几百块而已，你从小到大存的小金库可不止这些钱吧？”
“小金库不能动，我得用来交学费的。”
旁边的周奶奶喊了声：“薇薇啊，去帮奶奶倒杯水来。”
“好的奶奶，马上就去。”她应了声，侧过头又对周亦扬说：“没事，你钱那么多，少几百块对你来说是毛毛雨。”
周亦薇把肩上的脑袋推开，趿着鞋子去倒水。
周亦扬在她身后喊：“几百块怎么能算毛毛雨呢，明明是大雨啊！”
周奶奶没听懂两姐弟在说什么，“亦扬啊，你说得什么大雨小雨的啊？”
周亦扬笑着轻声回她，“没什么奶奶，我和我姐在说会不会下雪呢。”
周奶奶笑了笑，又转回头继续看春晚。
倒完水回来，周亦薇又重新坐回沙发上，周亦扬凑过来说了句：“我哪是心疼那几百块啊，我是心疼我自己啊！”
周亦薇拧着眉看他继续胡言乱语，“我居然输给了我的牌技？这怎么可能？！”
十一点五十分左右，周大伯就散了牌桌，拿出鞭炮拆开铺在门前，等到新年的到来。
十分钟过得很快，电视里很快就响起了新年的倒数声。
“十——”
“九——”
“八——”
“……”
“二——”
“一——”
“新年快乐！”
零点一到，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烟花绽放声同时响起。
周亦薇踩着零点给谈渊发了个新年快乐，然后被周亦扬拉着去外面看起了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