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受宠若惊啊?
被青禾郡主关心慰问,可不就是个受宠若惊的事儿嘛?
不过呢,不管受宠若惊一词用的对不对,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真心,出于礼貌,霍筱雅也应该回以笑脸,“我没事,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多谢青禾郡主关心。”
只是青禾郡主的脸上的神情,却是有些失落。
因为她感受到了霍筱雅的疏远。
她没把自己当朋友。
可她却把霍筱雅当成了朋友。
单方面的朋友。
“我知道我问你这些,是有些唐突了……我从小就是一个人,也没什么朋友,连个说话的人都难找,我只是……”青禾郡主神情黯然,语气虽轻但却很真挚,她说道,“我只是想把你当成朋友。”
这话倒叫霍筱雅楞了一下,青禾郡主想把她当成朋友?
“郡主……”霍筱雅一时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若说也把她当朋友吧,霍筱雅怕自己高攀不起。
若是拒绝吧,怕是会伤了青禾郡主的心。
瞧着,人家青禾郡主也是真诚实意的说这话的。
青禾郡主倒是个真诚的,但是……
霍筱雅打量的目光,瞧瞧往上头太后那处瞧了一眼。
但她瞧的,可不是太后。
而是坐在太后下头的长公主。
这青禾郡主作为长公主的掌上明珠,不跟长公主坐在一起,这就很不合常理了好吗?!
果不其然,长公主正眼神不善的盯着她这儿呢!
长公主这么宝贝青禾郡主,听说任何想接近青禾郡主的人,都会被长公主给隔绝了……
很明显,长公主就是不想有人接近青禾郡主啊!
怕有人对青禾郡主图谋不轨,想来也是一片母爱之心。
即便隔得远,霍筱雅仿佛都能感觉到长公主那眼神中对她的警告……
明显是在警告她,不要妄想诓骗青禾郡主……
霍筱雅讪讪的扯了扯嘴角,低声说,“郡主的好意,我怕是……”
她偏头,正见青禾郡主苦恼的眼神,也在看向长公主那里。
刚才霍筱雅与长公主,不,是与她母亲的对视,她都看在眼里。
又是这样。
每回她想与人交好,交个朋友的时候,母亲便都会阻止。
霍筱雅本来是想说,我怕是高攀不起,想拒绝青禾郡主的好意来着。
但是一看青禾郡主眼中竟蔓延出了泪光,温柔的脸上也充满了黯然和失落,甚至她能从青禾郡主含泪的眼中,看到丝丝倔强和苦恼。
青禾郡主这表情,硬是叫霍筱雅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头,越发的觉得青禾郡主可怜了。
“镇南王远道而来,请入座吧!”
就在这时,霍筱雅又听见了上面响起乾帝的声音。
打断了她对青禾郡主的可怜,或者说是同情。
罢了,权当看不见吧,长公主和青禾郡主她们母女俩的事,她可掺和不起……
于是,霍筱雅自动忽略青禾郡主的情绪,故意转头把目光看向裴卿卿她们前面。
她还是该好好看看这个镇南王才是!
上回出手相救裴卿卿,镇南王是有意还是巧合?
霍筱雅谨慎的目光审视着镇南王。
只见镇南王大步凛然的走向了另一边,没有去乾帝为他准备的席面上。
转头去了北宫琉那一桌,威风凛凛的坐了下去。
“陛下,本王与小儿许久未见,我儿为了两国和睦,委顿天凤多年,想必陛下不会介意本王与自己儿子坐一桌吧?”北宫焱说的轻松,哪里有半分请示乾帝的意思,直接就坐了下去。
说难听点,就是压根儿就不把乾帝放在眼里。
目中无人!
且他话里话外,明显是在提醒乾帝,别忘了他儿子为何来天凤为质?
他儿子,是委顿天凤为质,若是受了委屈,便是天凤,是乾帝对他不起的意思!
该来天凤为质的,是北宫琨,而非他儿子北宫琉。
这点,想必乾帝不会忘了吧?
北宫焱话里话外,可以说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儿了。
镇南王的话,叫在场的群臣一个个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镇南王,分明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北宫焱一走过来,北宫琉就弹了起来,尤其是听到父王如此维护自己,北宫琉更是感动,“父王……”
有父亲维护的感觉,真好。
“来,陪父王坐下,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北宫焱更像是目中无物似的,慈爱的拉着北宫琉坐在自己身边,压根儿就像是没瞧见在场的其他人一样。
简单的说,就是把在场的人都当成了空气一样,不放在眼里。
包括乾帝和太后。
尤其是那句‘你受委屈了’,北宫焱说话的声音都重了几分。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的出来,他这话,分明是说给乾帝听的!
一些个群臣,个别的更是悄悄地抹了一把虚汗。
这镇南王,哪是来贺寿的,分明是来找陛下不痛快的!
听他说的那话,字字句句,哪句不是在打陛下的脸啊!
龙椅上的乾帝脸色更是阴沉了下来,即使表面故作镇定,但那手背上,都暴起青筋了。
“镇南王与世子父子情深,朕怎会阻碍你们难得的天伦之乐。”乾帝说话,都是咬着后牙槽。
这‘难得’二字,乾帝也是咬的格外重。
北宫焱不傻啊,岂会听不出乾帝言外之意的警告。
是在警告他,不要太猖狂呢。
北宫焱和乾帝这短暂的争锋相对,明显是北宫焱占了上风。
裴卿卿是看在眼里,心想着,这镇南王,果然是来者不善。
三言两句便给了乾帝一个下马威。
厉害。
不愧是一代枭雄人物。
镇南王流露出来的威严,叫人震撼。
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传闻中的镇南王了。
“今日是哀家的生辰,镇南王远道而来,自是贵客,今天我们不谈国事,大家也都不必拘谨,开怀畅饮才是。”
乾帝败了一局,就由太后出来打个圆场。
太后一说完,下面的群臣就默契十足的回敬太后,像商量好似的,齐刷刷的开口祝贺,“恭贺太后,太后福寿绵延。”
“好!”太后笑呵呵的拍手。
下一秒,一群身姿曼妙的舞姬便鱼贯而入,开始在殿中央翩翩起舞。
一时间歌舞升平了起来,倒也缓解了些方才严峻的气氛。
宴席上,每个人都心思各异。
慕玄凌悠悠的喝着酒,眼神时不时瞟向中间起舞的舞姬,实则是透过舞姬,瞟向斜对面坐着的北宫焱他们父子那一桌。
不知为何,北宫焱的到来,总叫慕玄凌有股不好的预感。
这便是所谓的做贼心虚的缘故了。
当然,慕玄凌本人,哪会觉得自己是做贼心虚?
他把玩着酒杯,眼角余光往后瞟了一下,像是在给身后的人传递着什么信号。
他偏头,往自己右手边瞧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冷笑。
他的右手边,坐着的正是煜王,慕楠煜。
要说慕楠煜,还在发虚刚才北宫焱目中无人的态度呢,浑然不知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在南阳时,他就见识过,镇南王的目中无人,没想到,当着父皇的面,他还敢这么不可一世!
浑然没将父皇放在眼里啊!
舞姬翩翩起舞,一派和谐,裴卿卿如画的眉心轻佻,靠近她身边的男人,小声道,“侯爷,你看凌王身后的人?”
男人眼皮子抬了一下,低眉轻笑,“很快就有热闹看了,夫人可开心?”
裴卿卿眼角一挑,搂着男人的胳膊,笑的明媚动人,“当然开心。”
慕玄凌把方千金带来了,等会就有好戏看了。
裴卿卿一眼就认出,慕玄凌身后那装作丫鬟打扮的人,是方千金。
她好心把方千金送去凌王府,看来方千金没让她失望啊。
在外人眼里,看见的就是她和白子墨腻歪,恩爱缠绵呢!
尤其是在慕玄凌眼里,看着她和白子墨耳鬓厮磨的模样,着实刺眼。
慕玄凌用力的捏紧了白玉酒杯,一个用力,酒杯上便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痕。
只是没人瞧见罢了。
大家都在喝酒,欣赏歌舞,自然不会没事盯着慕玄凌手里的一个小酒杯看。
一曲歌舞毕,舞姬们便都退了下去,气氛也融洽了起来。
在这融洽的气氛中,忽然有人趁势站了出来。
“父皇,祖母寿辰,儿臣给祖母准备了一件礼物。”
这突如其来的送礼物,当场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一个个都在看着那说要送礼物的人。
七皇子,慕至纯。
裴卿卿闻言,也是眼神闪了一下,平时七皇子是最不出挑,最低调的,怎么这太后寿宴上,他竟第一个出头来献礼?
“好,七皇子你有心了。”乾帝开口,便是允了慕至纯给太后献礼。
便面上,太后自然也是笑吟吟的,再怎么说,七皇子也是她的孙儿不是?
“谢父皇。”慕至纯笑容单纯又美好,然后才转向一旁的太后,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来,“这是孙儿给祖母准备的礼物,请祖母笑纳。”
说完,太后身边就有服侍的嬷嬷来把慕至纯的盒子给拿了上去,呈给太后。
下面的人,瞧着慕至纯拿出一个不起眼的普通盒子,原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的,都变成的嘲讽的嘴脸。
就这种货色,也配拿出来献给太后做寿礼!
难怪七皇子不得宠,自己就是个上不来台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