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确实是个机灵的姑娘,她在外面站着不放心,通过贺家的关系联系到了当地一家医院里她父母的熟人,对方是副院长,听她快言快语地解释了一遍情况,立刻就打电话加急,让救护车尽快到。
很快,救护车就到了。
左愈将温潇抱起,大长腿迈得飞快,一路跑着下了楼,待他极度匆忙地吩咐了一句过来询问情况的一个保镖,就抱着温潇一起上了救护车。
随救护车一起来的医护人员检查了温潇的情况,其中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语速很快地说,“这是紧急性中/毒,特点是发作得快,痛感强烈,看患者的情况,应该是腹部痉挛,情况十分危险。”
左愈眼皮一跳,急得全身都要冒火,但他有火也不能冲着医生发,因为人家分析完一遍情况就立刻让护士取药,在救护车上就动手操作了。
这个医生的动作和他的语速一样快,一双手又快又稳,在他的一系列操作下,温潇虽然脸色还是苍白的吓人,但好歹疼得没那么厉害了。
她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左愈七上八下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些许,不然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得心脏病了。
“患者吐过。”
那名颇为冷静的医生凝视着温潇,忽然道。
闻言,左愈立刻接过话,“是吐过,她吃了几口蜜汁藕就忽然去厕所吐了出来。这会影响什么吗?”
医生看了他一会儿,顿了顿说:
“呕吐是一种临床反应,不是所有中/毒的患者都会有这种反应,这能帮助我更具体地判断她的病情。现在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不用太担心。”
左愈听了放心了些许,但也只是些许而已,。
毕竟温潇现在还脸色苍白,等什么时候她好起来,他才能彻底放心。
这么多年走下来,温潇身上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草木皆兵。即使到了现在,他都改不掉这个毛病。因为对他来说,她实在太珍贵了,珍贵到他只要一想到会失去她,就会浑身冰冷。
“谢谢医生。”
他声音微哑地向年轻医生道谢。
这名医生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刚才说她吃了蜜汁藕?那她对藕过敏吗?”
闻言,左愈摇头道:
“她一直都很爱吃藕,不可能对藕过敏。”
医生摩挲着下巴,过了半晌才说,“除了藕,她还吃了什么?你仔细想想。”
左愈回想着包厢里的情景,皱着眉头说,“她只吃了藕,因为那道蜜汁藕是第一道菜。除了藕之外,她就只抿了一口茶水。那茶我也喝了,是龙井。我和她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也从没见她对龙井过敏。”
“在进餐厅之前呢?在路上她有没有吃过什么?你如果一直和她在一起,那五个小时之内她吃过什么,你应该有印象吧,都告诉我。”
“我是下午三点在酒店房间见到的她,从下午三点之后她就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很确定她什么都没吃,除了矿泉水之外就没喝别的饮料。”
医生点了点头,有些沉重地说:
“那这就怪了。”
虽然医生没有说到底什么怪了,但左愈却也跟着心里一沉。
刚才温潇忽然发作去卫生间的时候,他就对跟上来的保镖头子说,让他找个最可靠的弟兄看紧了雪月那间包厢,不能让任何人进去调换里面的东西。
温潇是在那个房间里吃了拢烟馆的东西后忽然发作的,要说这和拢烟馆没关系,他不信,要说这里面没有蹊跷就是巧合,他更不信。但具体是谁做的,是拢烟馆的人干的,还是有人想嫁祸拢烟馆,他就一时顾不上了。
等他的爱人没事了之后,他才能回过头来梳理这些事。
这么多年过去,又和温潇携手经历了这么多事,比起二十岁出头时,他的性情已经变得平稳随和了很多。但他的原则却没有变。什么时候,温潇都是他的原则。
什么时候,有人想碰他的底线都不行。
现在虽然他和温潇一起上了救护车,但有他的保镖守着雪月的包厢大门,不论是谁都进不去。
到了医院之后,温潇被送入急诊,经过当地医生的专业治疗,她在两个小时后重新恢复了清醒的意识,脸上虽然仍没有什么血色,也不再苍白的吓人。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头望着自己的左愈。
左愈见她醒了,先是握住她的手,满眼温柔和劫后重生的欣喜,虽然医生早就告诉过他,她不会有事了。但亲眼看到她醒来,他才终于放了心。
随即最初的喜悦过去,他的面色又变得沉重起来。
“我不该提议去拢烟馆。”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说。
闻言,温潇有气无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哑着嗓子道,“哪有什么该不该的啊?这种事情谁能想到?你说我们都多久没遇到这么操/蛋的事了。唉,孽缘啊,可能就是我对什么东西过敏吧,真的不怪你。你要这时候自责,那就是让我不舒服了。”
左愈垂下眼眸,低声说:
“不可能是你过敏,你从来都不对藕过敏的,更不对茶叶过敏。”
在他看来,一定是有人在菜或者茶里放了什么。
他现在尚且不知道这个暗中做手脚的人是什么目的,但既然对方是冲着温潇来的,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温潇见他眉头紧皱,抬起手抚摸着他俊美的剑眉,柔声说,“好啦,我没事,你不许再愁眉苦脸的了。这件事报警了吗?”
“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同意和拢烟馆私下解决。他必须把要害温潇的人揪出来。虽然他报警之后一定会影响到拢烟馆的生意,如果他们真是被嫁祸那也很冤,但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妥协。
“待会儿他们要给你做胃部检查,你能忍受吗?如果不能,我可以让他们不做。”
左愈看着还没彻底缓过来的温潇,是不忍她再受苦的,因此还没等温潇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算了,直接不做了,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告诉医生。”
虽然通过胃部检查提取温潇胃里的残留物,如果残留物中真的有化学成分,那这就是铁一样的证据,能证明是有人给温潇下/毒,这会为接下来的调查取证省很多事,但做胃镜的过程并不好受,他不忍心让温潇受这份苦。
“你坐下,我怎么就不能做了?”温潇却将他拉住,看着他皱眉道,“做胃部检查就做呗,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这一类的检查,胃镜我做过好几次呢,哪有那么娇贵。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啊?你这么小心翼翼地护着我,就好像我还是婴儿似的。拜托,我已经长大多少年了,没这么脆弱。”
左愈看着她却笑不出来,因为他想到了她以前是在什么情况下做的胃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