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轩是我哥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我怎么就不能见他?”白承沥堵在医院门口,背后是一群捧着摄像机疯狂拍照的记者,任凭医院的安保人员再怎么阻拦,这些人都和疯了似的堵着门不肯离开。
眼见拦不住,安保人员只能给警方打电话说有人扰乱医院秩序,而这时也有人从医院里走出站到白承沥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在他耳边冷冷道:
“你心里如果还真的有兄弟情分,就不应该带着一群记者来堵门。”
白承沥冷笑着挥开青年的手,后退一步缓缓理了理衣领,看着他嘲弄道:
“哟,我还以为出来拦我的人会是左惟墨,结果人家正牌女婿都不在,你肖公子怎么也在这里凑热闹?”
说实话,这种场合本来是不该肖宇出面,但左惟墨因为有急事要回左氏集团处理,所以临时拜托他过来照看现场情况,左家帮了他这么多,他怎么能不挡在前面。
肖宇面无表情,沉声道:
“左少是我的朋友,白小姐也是我的朋友,我父亲和白承轩先是更是世交,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只要他愿意见我,我就可以在这里。”
他最后一句话就是说给那些记者听,反正白氏兄弟不合的事早就不是秘密,在白承轩昏迷的六年中白承沥做的那些事也是路人皆知,现在也没必要再欲盖弥彰。
“你的意思是,哥哥不欢迎我?”
白承沥眸光冷了冷,他盯着肖宇,嗤笑道,“呵,如果不是我在他昏迷的时候力挽狂澜接管了白氏,现在白氏早就不知乱成什么样了,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把我拒之门外也太没有人情味了。难道他觉得我抢了他的位置,心怀不满?”
肖宇很少见到像白承沥这么不要脸的人,但他深知对付这种脸皮厚的人也没必要客气,当场就直接道:
“你本来就抢了他的位置,心里没数?在这装傻给谁看呢,自己不嫌丢人啊?”
白承沥终于收起讽刺的笑意,拉下脸,“这话是大哥让你说的?我真是没想到啊,这些年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却落得个不识好人心的下场。”
说着他还颇为痛心般摇了摇头,那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让肖宇看了恨得牙都痒痒,而他的表演还没结束,停顿片刻又道:
“就算大哥再不想见我,身为白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我的这个身份总能让他见我一面了吧?还是说,他连白氏集团的利益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肖宇正要说话,却听到身后传来少女悦耳的声音。
“父亲说了,他可以见你。”
白蓝雪站到肖宇身旁,平静地看着白承沥,不动声色,没让白承沥从她眼里看出丝毫情绪的波动。
而那些记者看到她出现,更加热情高涨,对着她的脸疯狂地拍特写,甚至还有人开了闪光灯,一时把医院门口弄得像记者会一样。
“各位记者,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不要再聚集在这里,否则就是影响了秩序,也侵害了医护人员和病人的隐私权。请立刻离开,否则我会请律师一一起诉你们。”
白蓝雪又朝白承沥身后的记者望去,沉下声音警告道。
那些记者听说要被起诉,也都怕惹麻烦,到时候被吊销了记者证可不好玩,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见白蓝雪已经带着白承沥进去,几人的背影消失不见,也都纷纷撤离了。
“学长,你先去休息吧。”
看向肖宇,白蓝雪微笑道。
肖宇看了沉默的白承沥一眼,顿了顿,然后对白蓝雪道,“我就在休息室那边,如果有什么事,立刻让保镖来叫我。”
白蓝雪笑着点头,“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你和惟墨还有左叔叔帮我那么多,这算什么。”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除了静默的保镖之外,医院空旷的走廊上只剩下白蓝雪和白承沥两人。
气氛有些凝固。
就连一向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白承沥都没有说话,他站在白承轩的病房前,面色有些许不自然。白蓝雪回头看着他,淡然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有脸来,但既然父亲同意你见他,那你就进去吧。我明白你今天肯定是来者不善,不期待你能说出什么好话,只不过如果你还算是人,我希望你不要说太胡搅蛮缠的话。爸爸刚醒过来,别刺激他。”
白承沥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看着白蓝雪说:
“你觉得我会在乎他的身体是好是坏?你这么提醒我,就不怕我故意刺激他?”
白蓝雪微微一笑,缓缓道:
“不如问你自己,你觉得自己是不是人?”
听到她话里那几分尖锐的冷静,白承沥背在身后的右手攥成拳头,下一刻又听白蓝雪说:
“我知道父亲的苏醒对你来说是很大的灾难,你肯定特别想趁着见面的机会对他做什么,但如果你真有这个想法并且准备实践,那我劝你赶紧放弃。”
说着,她微微扬起下巴,声音冰冷:
“为了见你,我特意让人做了准备。病房里临时装了摄像头,你进去之后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而且是被全方位的记录。还有保镖守在爸爸四周。如果你胆敢真对爸爸下手,你一个人在病房里绝对讨不着好,别做傻事,叔叔。”
白承沥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
“你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咄咄逼人了,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
白蓝雪看着他,有些无辜地勾嘴一笑,故意用纯真的口吻说,“不是我不可爱了,是对付叔叔你这种货色,我也没办法可爱啊。不如下回你做点人事,给我个在你面前可爱的机会?”
白承沥被她挤兑得噎了一下,真想撕烂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嘴,但现在不是和她计较的时候。他调整好心情,推开了病房的门。
看到靠在床头面容安详的男人,他微微顿了顿,才走到床前。
“你来了。”
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白承轩看着许久不见的弟弟,平静道。
“哥,放弃你在白氏的股权和继承权吧。”
看了哥哥半晌,白承沥开门见山,连寒暄都没有,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
守在一旁的颜如玉听到这话立刻变了脸色,可白承轩却面色不改,他端详着白承沥比六年前更显出戾气的脸,低声说,“你还和六年前一样,把野心都写在脸上,甚至不屑于装得兄友弟恭。”
白承沥嗤笑道:
“咱们之间的兄弟情分本来就所剩无几,我装这个有用吗?我不把野心写在脸上,难道还要让着你?我可只说过做哥哥的让着弟弟,没听说做弟弟的还要照顾哥哥。”
他这话说的难听,颜如玉差点就要上前和他争论,被白蓝雪拦住,示意继母不要出声。
她知道爸爸既然决定要见白承沥,就肯定做好了心理准备,白承沥的这些话刺激得了别人,但刺激不了她从小经商见惯了人情是非的父亲。
“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承轩微微笑着,很温和的口吻,“我是说,你既然连装都不想装,怎么也得修炼出能配得上这副嚣张气焰的本事吧?如果没有本事还这么张扬,那就太不成熟了。”
白承沥听出他话里的意有所指,微微沉下脸,冷冷道:
“我劝你放弃,是不想让大家难堪。如果为了一份家产闹到不可开交,这对病人的身心健康俩说很不好。哥,你好不容易醒了就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我这可是体谅你啊。”
颜如玉气得就要破口大骂白承沥不要脸,可她想了想还是忍住,她知道就凭白承沥的厚脸皮,骂了也没用,白费口舌而已。
笑意不变,白承轩淡然道:
“那就多谢你关心了,但继承权我是不会放弃的,也不可能放弃。”
白承沥冷冷一笑:
“你是铁定了心要和我作对了?”
闻言,白承轩沉默片刻才说,“如果你说的作对就是重新坐回白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成为最高决策者,那你确实可以这么理解。”
白承沥看着他,没再说什么就要转身离开,又忽然想到什么站住脚步,回头问:
“为什么?”
白承轩知道他是在问什么,笑了一下说:
“没有为什么。如果硬要说,那就是我觉得比起你,我才是适合做董事长的人,而这本来也是属于我的位置。”
听到他不假思索的回答,白承沥嘴角那一抹嘲弄的笑意染上了戾气,白蓝雪注意到他看着父亲眼里的情绪,走到他身前隔开了他看向白承轩的目光。
“叔叔,走吧。”
她的声音很平淡,甚至连敌意都没有,但她自始至终都坚定地站在父亲这一边,给了白承沥很大的压力,让他大感麻烦。他知道接下来的恶战不可避免。
正当他要推开房门时,白承轩的声音却又响起:
“承沥,六年了,我第一/次劝你,也是最后劝你一句,收手吧。”
白承沥连头也每回,冷笑道:
“你觉得我做到这种地步,还可能收手吗?”
白承轩缓缓道:
“只要你回心转意,你可以留下。走出这道门,以后我们就不是兄弟,只是对手。选择权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