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演讲?”
我接到电话时,一脸迷茫,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立刻拔高嗓音,热情地劝我:
“左夫人,您就去参加一下那个座谈会吧,就当是为了我们这部快要杀青的电影做个宣传。以您的身份和曝光率,一定会为电影增添很多流量。”
制作方的人这么苦口婆心地劝我,我实在为难:
“可是,李先生,我从小长到这么大,从来都没给别人做过演讲,也不会演讲。你让我去座谈会,我搞砸了怎么办?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履历和优点,有什么好说的啊。”
闻言,李先生乐呵呵道:
“左夫人啊,你这么说就太谦虚了。你可是左先生的夫人,光是这一个身份,还没有好讲的吗?而且,你是画家,我们拍摄的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你把两者的联系告诉大家,不就有话要话了吗?”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停顿片刻,才道:
“可是我这个人吧有些怕生,一个人上台会紧张。你可别说什么让左先生陪着我一起去的话,他最近在伦敦,是肯定来不了的。”
制作方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他们就是想借我蹭左愈的热度,拿我和左愈的关系作为炒作话题,为电影增加曝光度。制作方的想法无可厚非,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问题是我根本就不会演讲,不想去丢人现眼。
李先生的声音里笑意满满:
“您放心,不会让您一个人去参加座谈会的,章导、羽薇小姐还有司先生会陪着您一起去。到时候也不用您讲多长时间,有他们在呢。您只需要准备一份十分钟长的稿子,背不下来现场念出来也行。”
我心里有些烦躁,正在犹豫,又听李先生说:
“这部电影左先生也投了很多钱,您现在露一次面或许就会为电影增加百万票房,这是为大家好啊,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里,原本拒绝的话已经到了我的嘴边,却又被我咽下去。
“好,我会去这个座谈会。”
虽然楚湛在当初邀我演这个电影时就说让我不要有压力,这部电影最后就算票房扑街扑到没人看也不要紧,可我还是希望电影的投资都能回本,最后真的能卖座。
更何况,左愈也为了我投资,我知道他不缺这点钱,可还是想让他的投资有回报。
总不能让左愈一个人又负责赚钱养家,又负责貌美如花吧。
我也不想总花他钱,也要为这个家赚点钱啊。
吃晚饭时。
“座谈会的稿子你写好了?”
看着坐在我身边吃着减肥餐的齐羽薇,我忍不住问。
齐羽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问的是什么。
“哦,你说那个演讲稿啊,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团队会帮我写啊,到时候我只要看着提词板念就好了。”齐羽薇耸了耸肩,又有些好奇地看着我,“怎么,你准备自己写演讲稿?”
我沉吟了一会儿,有些惆怅:
“我也没有经济团队,不自己写,总不能让惟墨帮我写吧。”
齐羽薇也是有孩子的人,她对人小鬼大的左惟墨印象一直很好,喜爱得紧,闻言笑起来:
“你们家惟墨真的绝顶聪明,怎么就不能让他写?我看他的语文水平比一些不学无术的成年人都高。当然,我不是影射左夫人你啦。你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写,就让你老公帮忙呗。他那种身份的人,经常面对这种场合,演讲稿对他来说肯定小菜一碟。”
她给我提了个醒。
这件事如果拜托左愈,他一定会把一切都弄得很妥帖。
可是,左愈正在伦敦处理公务,我不想让他再为这些小事分心。
“没事,我还是自己来吧。”
我对齐羽薇笑了笑。
话是如此说,我回到房间后苦思冥想地写好了一千字的演讲稿,花了两个小时,然后给艾米丽发了封邮件,让她帮忙看看稿子这么写可不可以,会不会对左愈有什么影响。
过了半小时,艾米丽没有给我回复,倒是左愈给我打了电话。
“有事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在害羞吗?”
左愈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听在我耳里,让我觉得耳朵很热,脸也微微有些红了。
“都老夫老妻了,我害羞什么。”
我忍不住回嘴。
左愈深沉地低笑两声,随即道:
“我原谅你的口是心非,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我。记住了,你的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你的演讲稿写得很好,我觉得没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对自己有点信心。”
我被他说得都不好意思了,片刻后喃喃道:
“我明明是把演讲稿发给了艾米丽,谁要你点评我了。你总是花样夸我,恨不得把我说成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我干什么在你眼里不是好的?”
明明是埋怨,可这些话听在左愈耳里却让他受用的笑了起来:
“你是我左愈的老婆,怎么就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就算我脸皮厚如城墙,也经不住左愈这么夸。
第二天。
座谈会的会场里,我走在齐羽薇和司昀年身后,缓缓地走向铺着红毯的台上。
“温潇姐,你别太担心,制作方那边的人已经和在场的记者打好招呼了。等到采访环节,他们不会问太讨厌的问题的。”
司昀年见我有些状况外,微笑着对我道。
我提起精神,也笑着看了他一眼,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好紧张。
人生有很多初次,演讲不过是其中一项,没必要害怕什么。
最先讲话的是章导,不愧是经常面对聚光灯的大导演,他的发言得体又沉着,还有锋利的指向性,敢说又会说。轮到齐羽薇时,她满怀风情地一笑,说起话来八面玲珑,也非常得体,很有影后的风范。
因为这部电影是双女主,齐羽薇之后就轮到我。按照番位,但制作方的人说怕我有心理压力就把齐羽薇安排到我前头,让我做足心理准备。
我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面对观众,微笑道:
“大家好,我是温潇。相信大家认识我,都是因为一个叫左愈的男人——”
台下的人很给面子的笑起来,让我又放松不少。
看着多数人友善的眼神,我没有像之前预想的一样忘词或是*打结,越说越溜。
“现实中的我和电影的女主温琪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们相像,绝对不只是因为我们都姓温。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我们都喜欢画画,甚至,我也体会过失明的痛楚。”
对着台下的观众,我笑得淡然,语气平缓。
三年前我失明的事,曾经被爆料过,最后掀起轩然大波。事后我才知道,那时有很多人说,温潇永久性失明,真是可怜又可悲啊,左愈再怎么喜欢她,也不会对一个盲人至死不渝,身为左氏总裁,他变心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后来,左愈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也告诉世人,他没有变心,也不会变心。
“我很感谢左愈当时对我提供的全力支持,没有他的陪伴,那段最黑暗的日子,我的心里该是何等落寞。在这里,我想对左愈说一句,这些岁月,幸好有他陪伴。”
说完这些话,我又低头对自己笑了一下,台下缓缓响起掌声。
但就在一片掌声中,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左夫人,在你嘴里,左愈听上去就是个非常完美的人,负责人又重情重义,可这和实际情况一点都不相符。你说出这种话,好意思吗,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闻言,我心里咯噔一声,从上台前就有的不祥预感似乎终于应验了。
皱眉往台下一看,我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