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侧头,避开他飞溅的唾沫,考虑到墨墨还在身边,彬彬有礼又足够硬气地答道:
“我拿手机要干什么,跟你没关系。但你快要飞溅到我脸上的唾沫,可跟我有关系。这位大哥,你这么大一个人,能不能有点最基本的礼貌?和别人说话时,别站这么近,也别用这么无礼的口气。我建议你道个歉,因为这是做人最基本的涵养。”
我跟这个一看脑袋就不太聪明的壮汉对峙,对着身后的保镖做了个隐蔽的手势,示意他们立刻报/警。
“哟,小妞还挺狂的啊!看你这幅样子,还是大学生?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什么是社会人吧?”
说着,这壮汉还有要蹭到我身上的架势,一张其貌不扬的脸猥琐地笑了起来。但就在他快要碰到我身上时,跟在我身后的保镖一把拽住他的手,光是松开他时带起的力道,就让他险些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不长眼的东西,别惹事。她不是大学生,是左先生的夫人,不是你可以惹的人。”
保镖冷着脸警告他。
在沪城,所有吃得开的人都知道“左先生”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无论是哪条道上的,只要摸着了点门路,就知道凡是和左先生有关的人,就是惹不起的人。
可这人却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怕死地凑上来,挺直了胸膛撸起袖子就要和保镖动手,又被保镖一个抬手就化解了他的攻势。紧接着,又是一脚,将他重重地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什么夫人,我呸!”
色厉内荏的趴在地上恨声道:
“你们几个别装模作样的!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怕谁!”
这大概是左氏的保镖出门在外,头一次被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喊成是出来混的,我有几分好笑地看到身边的保镖大哥一个个都黑了脸,又忽然想起苏霖晧还在放映厅里挨打。
恰好在这时,商场的经理已经带着一众保安进来,我看到他们赶紧大声说:
“里面有人在动手打人!”
等到商场经理扶着苏霖晧走出来时,他的脸上都是伤,阴沉着脸不说话,走路也都不稳。我看到他这副样子,对他的恨意倒少了几分。就在他低着头要经过我身边时,他偏偏抬起头,一眼看到我,眼里有几分震惊。
我看到他的眼神,都怕他误会是我叫的人打他,正想解释,就听他用惊喜的口吻道:
“小潇,是你叫的人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确实是我叫的人,可听他的口气,好像这举手之劳就是对他留情的表现。我越发多年不见,再见时为什么苏霖晧的脑袋就像坏了一样。正沉默时,左氏的保镖挡在了我身前,冷冷地对苏霖晧道:
“苏先生,是我们叫的人阻止事态,请你不要再打扰夫人。”
闻言,苏霖晧眉头一皱,激动地要说话,却扯到了嘴角出血的伤口,痛苦地嘶了一声,却坚持把话说出口:
“是你们左氏的人一直在打扰温潇才对!如果不是你们这帮左愈的走狗助纣为虐,没有左愈当年的武断,她怎么会有过得那么惨的三年!”
墨墨在这时捏住我的手,悄声问道:
“妈咪,这个叔叔在说什么?什么三年?”
我扯出僵硬的笑容,对墨墨摇头:
“什么事都没有,没事的,你别听他说。”
然后,我抬起头对着苏霖晧沉声:
“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苏霖晧喘着粗气,像一头野兽,不敢置信地望着我。这时,商场的保安又带着之前打他的那群人往外走。那伙人路过苏霖晧身边时,还骂骂咧咧道:
“你这个野种,你和你那个风流成性的妈一样都不是东西!”
野种?这是怎么回事?我回过头望向苏霖晧,不解地看到他脸上涨起不正常的红晕。
“你们是江守派来的人?他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么低级的手段了?居然雇了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流/氓,在公共场合逞凶斗狠。当初母亲和他离婚,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苏霖晧被打得那么狼狈,他还如此骄矜地扬着脸,声音沉稳:
“回去告诉江守,这次我没带人出来,被他暗算成功,但下次是谁见血,就不一定了。还有,让他要找事,找我的事,不要去打扰我母亲,否则,我和他誓不罢休。”
没想到我带着墨墨出来逛了次街,居然看了一场和苏霖晧的家世相关的狗血剧。我听得稀里糊涂,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苏霖晧的身世到底怎么回事。
待那群人被押走后,苏霖晧看着我,勾起一丝难看的苦笑:
“小潇,你一定很奇怪,我的家庭是怎么回事吧?我的母亲在和她的第一任丈夫结婚时生下我,可我却不是她第一任丈夫的孩子。后来,母亲带着我再嫁,嫁给了现在的丈夫,我随了继父的姓。”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不随生父的姓,但这样太没礼貌,再说,苏霖晧的身世,也轮不到我打听。可转身就走,我又有些不好意思。正感到两难,身边忽然响起了左愈的声音,吓得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夫人,你在这里和别人寒暄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