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我的准孙媳温潇吧?虽然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早就从小愈那里不止一次的听过你了,所以,我们可以算是故人重逢?”
老者微笑着对我说,语调亲切,可他身上的那股王者气息,还是倾泻而出,让人感到若有若无的强大压力。
“左老先生这样想,是我的荣幸。”
我知道,以左老爷子的身份地位,他能对一个初见的晚辈这么说话,已经是相当客气,更何况,我还不算是他的正经晚辈,尽量做出最得体的笑脸,正要说话,却听站在我身旁的左愈开口:
“祖父,温潇不是您的准孙媳,她就是您正式的孙媳。”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接机口都变得十分寂静。就连左老爷子也微微为之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哈哈大笑道:
“好,小愈长大了,知道自己拱别人家的白菜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左老爷子这一句随意的笑话,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笑起来。带着人站在左愈身后的欧阳涵踩着高跟鞋,窈窕地走来,面带文静的笑意,对左老爷子柔声道:
“姑老爷,您刚下飞机,累着了吧?我已经让人在私人休息室备好了您最爱喝的大红袍,那几遍必备的泡茶工序,我也都让人提前做了,就等着您去一品茶香了。”
这样美丽又会说话的女人,谁不喜欢?
闻言,原本就喜笑颜开的左老爷子笑得更加畅快,他拍了拍欧阳涵的肩,指着她,扭着头对左愈道:
“小愈,你这个表妹是越来越知道怎么讨我欢心了。”
这一幅祖孙其乐融融的情景,看着美好,可我心里却情不自禁地为左愈捏了一把汗。或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怎么总感觉,左老爷子刚下飞机的时间应该留给他的亲孙子左愈,欧阳涵这么安排,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左愈看了眼笑意盈盈的欧阳涵,眉头一挑,正要说话,左老爷子却抢在他之前对欧阳涵道:
“不过啊,小涵,我时隔这么久好不容易回一趟沪城,急着去小帆的墓地上看看,你为我泡的茶,我就不喝了,等着以后我得了空,叫你上门来左宅喝茶。我这儿有老友送的极品铁观/音,就等着你了。”
老爷子搬出了已经去世的左帆大小姐,任谁都不好再多说什么。
欧阳涵收起笑容,恭敬地点了点头,没说任何讨嫌的话,就退到一旁。她身后的那些随从,见到这种情景,都有些计划落了空的感觉,脸上露出淡淡的不忿之情。
可没人敢在左老爷子面前造次。
“小愈,你带着爷爷去吧。去你母亲,还有你祖母的墓地上。”
左老爷子再次看向左愈,原本还神采奕奕的他在这一刻变得仿佛老了十岁,深深的眼角纹和那满头白发,以及沧桑眼神,都在无声述说,这个老人经历过怎样的风雨。
左老爷子再次看向左愈,原本还神采奕奕的他在这一刻变得仿佛老了十岁,深深的眼角纹和那满头白发,以及沧桑眼神,都在无声述说,这个老人经历过怎样的风雨。
沪城的郊外,宁静又安详。
在一处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坐立着美丽的玫瑰园,那里埋葬着老者最爱的人。
“小帆已经离世了这么多年,可这些时间,还是不足以让我放下对她的思念。”
在加长的林肯轿车上,左老爷子和左愈,还有我坐在同一排。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凝视着窗外的景色,平静道:
“这些年,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小帆没有去世,会怎么样。我会在思念小帆的时候,想起她的母亲。
我在想,人人都羡慕我,说我应有尽有,坐拥一切财富,可他们不明白,上天对我是何其残忍,在给我尊荣富贵的同时,又夺走了我最爱的两个女人。”
左愈望着左老爷子的脸,这个年迈的男人和他血脉相连,或许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发自内心尊敬的人。
在他幼时,他是他的榜样,而如今他看到英雄老矣痛失所爱的沧桑,心中会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我默默收回目光。
这不是我能揣测的。
“温潇——”
左老爷子并没有等沉默的左愈开口,他转而看向我,嘴角抿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道:
“你知道的吧,从血缘上来说,我是左愈的外祖父,但在感情和名义上,他管我叫一声爷爷,我也把他看作是左氏唯一的继承人。因此,他的妻子,就是左氏的夫人,是我们这个家族的女主人。”
话题变得越来越沉重,我看着左老爷子,故作镇定地望着这个仿佛能用目光看透一切的老人,不想把自己的脆弱和绝望暴/露给他。
“实话实说,你不符合我对孙媳妇的标准。当然,我不是说你不够好,而是说你不适合做左氏的女主人。”
左老爷子的目光里装满了我不能看透的东西,语气却十分寻常:
“在我看来,整个沪城有相当多的女孩,都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
闻言,左愈皱着眉,张口道:
“爷爷——”
轻轻地摆了摆手,左老爷子打断左愈:
“年轻人,别心急,听我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