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捂着嘴,无比震惊。
这是有人跳楼了?
原本还在屋里拨电话的保镖匆匆跑出来,把通话挂断,看着倒在院子里的人。
那身体之下是一片血污。
这时护士也回过神,她不顾形象地快跑到那人摔落的地方,看到摔在地上的不是爱玛,而是之前和她有过争执的保镖时,微微松了口气。
她倒不是记恨这名冷漠的保镖,她只是不希望自己救治的病人就这么仓促地选择了轻生,那也太让人难受了。她调整好心情,查看对方的伤势道:
“除了摔伤之外,他的脑门上还有伤口。这种情况必须赶紧叫救护车。”
闻言,站着的保镖痛骂了一声,但仍然是站在原地不动,她叫道:
“赶紧叫救护车啊!”
对方道,“这里不是有医疗设备吗,不能直接处理?”
护士真的生气了,她怒声说,“你以为什么样的外伤都可以随便处理的吗?他都伤成这样了必须要送医院进行急救,否则你们就是害死了他!”
闻言,赶来的几人互相对视思索着什么,这个人直接从高处摔下来,难保附近没别人看到,到时候如果是邻居和路人报警,那对他们更麻烦。
他们几个中的老大站出来,拨通了急救电话。
护士蹲在地上尽她所能给受伤的人包扎,做临时的止血处理。
片刻后,急救车赶来。
受伤的人被抬上车。护士看着忙碌的急救人员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上前想对急救人员说什么,老大却在这时开口道,“你是护士,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说完,他就站到护士身边。
护士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似有似无的威胁感,只能先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她想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警方的人肯定会赶来到屋子里问询的,到时候那名少女就能得救。
到了医院之后,护士跟着急救人员下车,在一片混乱中她没有注意到身边和她一起来的男子已经混入人群消失不见。她焦急地找到医院前台,借用医院的电话报警。
“就是这个地址,里面有一个得白化病的少女被绑架了!请你们查一查,是不是已经有警车在那里了,因为这个地方还出了从高处跌落的事故。如果警车还没到,那就请快点过去!”
她对接线员急切道。
十分钟后,警车赶到别墅。
但等警探带着特勤进去时却发现整栋别墅已经人去楼空,一个人都不剩。
“什么?人都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护士坐在当地警局里裹着毛毯,听到这个消息她无比惊愕。
他们的动作怎么可能那么快?
“那名摔伤的人呢?他可以证明我说的话,真的有人被绑架了!”
她想到什么,赶忙道。
负责给她做笔录的警探摇了摇头,对她说,“那名伤员也莫名其妙地从医院消失了。医院的人员在看了监控录像后说,他是被同伴接走的,现在我们已经发出通告在找人。”
护士怔住,然后又道:
“和我一起在那栋别墅里工作的还有一名医生,我知道他的名字。”
后半夜,警探回来对她道:
“我让人去了这名医生的住处,他不在家,现在他的手机号码也打不通。”
护士瘫在椅子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现在算是明白,那些人在同意叫救护车的那一刻,就是想好了要转移。他们一定是有过相关经验的危险之徒,才能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顺利转移,还做得滴水不漏。
他们是早有准备。
所以,那名少女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说有人被绑架了,那请你描述一下她的相貌,还有那些控制她的人的相貌。”
无奈之下,警局也只能找来绘图师。
护士知道找到的人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但也配合着仔细描述,她还是希望那名少女最后能获救。
因为在她眼里,没有人该那么绝望地死去。
与此同时。
爱玛被绑在直升飞机的座位上,她冷眼看着身旁的人,不吭一声。视频通话被接通,一个保镖拿着手机走到她面前,摄像头照着她苍白的脸。
看到戴肯的那一刻,她原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实际上,她却只感到麻木。
“为什么要推那个人?”
透过屏幕,戴肯直视着她的眼睛。
而爱玛却没看出他复杂的目光,因为她此刻的视力已经衰弱到一定程度,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
“因为无聊。”
顿了顿,她冷淡地说。
这个回答让她旁边的几人都变了脸色,但戴肯却没有动怒,而是盯着她,缓缓道,“你不想继续待在那里?”
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爱玛看着镜头里面目都变得模糊的人,笑了一下说,“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吧。”
戴肯没有说话。
他真的以为爱玛会突然发疯般把一名保镖推下楼,是因为她想用这种方式引起当地警方的注意,想要离开那里。知道她想活下去,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他终于感到了一种迟来的愧意。
爱玛对他来说,终究和别的手下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她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
“你是怎么做到把人推下楼的?他毕竟比你强壮那么多,而你现在又是病人。”
沉默片刻,戴肯轻声问。
爱玛冷笑了一声,也不管那个倒霉鬼的同伴还在对她虎视眈眈,就完全不以为意般讲述起来。
她先是藏好了房间里的台灯,然后就说有事要让那个保镖进来,再找个借口骗他站到窗户前。然后,她就猛地敲了对方的脑袋一下,然后在对方被敲晕的那一刻,将人掀了下去。
护士听到的那一声尖叫也是她发出的,那是她在出手之前故意尖叫转移保镖的注意力,否则她也不会一击得手。
“你很聪明。”
戴肯听完她的复述,眸光深沉。
爱玛不说话了。
她没有告诉戴肯关于那名护士的事,谁也不会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家伙全身而退。
其实,她提前算计好了。只要那个保镖从高处摔下,其他人因为担忧附近有人看到这一幕,而摔下的人又是他们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只能被迫叫救护车来。
叫救护车来,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迅速转移地点,这对他们来说不算是难事,因为这栋别墅就藏着通往别处的密道。
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那名护士,这时候他们反而不会杀她,因为杀了她就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如果并非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们也不愿意随便沙人,惹上人命官司毕竟不是好玩的事。
但如果不杀护士,又不能让她留在别墅。
所以他们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趁着去医院时,把那名护士甩掉。
这样一来,那名护士就安全了。
爱玛的眸光闪烁。
在她有限的生命中,那名护士是第一个无私帮助她的人,虽然对方是那么麻烦,那么无知愚蠢,可对方却不想让她死。就连她最敬爱的养父,都想让她死。
如果不这么做,那个满脑子只知道救人却不知道自保的家伙一定没有好下场,就凭她自作聪明的手段,真会逼得戴肯的人将她灭口的。
这也是爱玛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见爱玛只是沉默,戴肯对拿着手机的保镖道:
“把手机给你们老大。”
保镖会意。
“戴肯先生,接下来怎么办?”
老大接过手机之后,轻声询问。
只要戴肯先生一声令下,他就可以让这个小表子尝尝什么是惹怒他们的滋味,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戴肯竟然没说让他们处理掉这麻烦的女人。
“既然那个地方已经暴露了,把她转移到奥尔堡来。”
戴肯垂着眼眸说。
老大愣了一下,看着被绑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爱玛,没想到戴肯先生还会留这么不听话的棋子一命。
“你们在路上该怎么做,我会让史密斯通知你们的。”
说完,戴肯停顿片刻又补充道,“爱玛是病人,你们照顾好她,别让她在路上受苦。你那个受伤的兄弟,我会给他补偿。”
随即视频通话就被掐断。
老大看着爱玛,顿了一下对她说,“你的运气不错,戴肯先生不准备追究你的过错。”
爱玛睁开眼睛用挑衅般的眼神看着他。
男人被她气得脸色难看,但因为有戴肯的叮嘱,现在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把这口气往肚子里咽。
费城。
钟影看着坐在他面前正用笔记本电脑查着什么的私家侦探,顿了顿道:
“还是一点都没有爱玛的消息吗?”
爱玛是很重要的证人,她知道很多关于戴肯的秘密,如果能找到她并让她开口,这对揭露戴肯的真面目有很大的作用。否则戴肯做过的很多事都是死无对证了。
侦探的手指快速敲着键盘,头也不抬道:
“给我一点时间嘛,这小姑娘被藏得太严实了,我现在都怀疑戴肯是不是直接把她灭口了。”
闻言,钟影皱了皱眉头,还真不确定戴肯能不能下这狠手。
就算爱玛是戴肯从小养大的养女,但那个男人还真有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就在他沉思什么时,侦探忽然一拍桌子道:
“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