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在这时插嘴道:
“你说的特别魅力就是烦,很烦,烦到一见你,就像看到了海,有想吐的感觉!”
这一番话让我忍不住想笑。
魏茗的脸在瞬间涨得红通通,就好像被烫伤了一样,她气得差点歪了嘴,可一见说话的孩子是左氏新认的小少爷,又不能对着墨墨发作,憋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倒过去。
但她还是竭力维持着自己身为千金大小姐的尊严,极其勉强地扯出笑容,对墨墨道:
“小孩子可不能乱说话哦,你爹地怎么想,只有你爹地自己知道。”
偏偏墨墨还不依不饶:
“这位姓魏的阿姨,你不要光顾着勾搭我爹地,就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好不好,这样坏得很幼稚!刚才明明是你撞到了温潇阿姨,你恶人先告状,反过来说她是撞了你,一点礼貌都没有!”
在外人面前,墨墨向来口齿伶俐。
被一个孩子这么说,魏茗这样养尊处优心气甚高的大小姐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你这个小孩,嘴巴怎么这样毒?”
被惹火了的魏茗顾不上墨墨的身份,当着左愈的面,对着一个年幼的孩子火冒三丈地吵嚷起来:
“我是魏氏的千金,撞你那劳什子温潇阿姨一下怎么了?你说谁坏,说谁没有礼貌?”
墨墨毫不示弱,在气极的魏茗面前双手叉腰,大声道:
“你就算是王室的公主,也不可以随便撞人!撞到了温潇阿姨,就要向她道歉,这才是你该做的!”
魏茗伸出手,指着墨墨的鼻子,气急败坏:
“温潇是什么东西,也配得上我的道歉?你一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就是你的温潇阿姨,她可是过失杀/人犯——”
啪的一声,面色冷如冰霜的左愈打开了魏茗指着墨墨的手指,沉声道:
“在左氏的小少爷面前胡说八道,你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让魏氏付出什么代价?”
左愈的目光太可怕,让从未被人苛待过的魏茗吓得浑身一哆嗦,不禁面露恐惧,但她仍旧挺直了腰板,色厉内荏地和左愈怒目而视,死鸭子嘴硬:
“我就撞了一下温潇,怎么了,凭什么都说我。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她本来——”
左愈怒喝道:
“够了!闭嘴!”
这暴怒的一声,其威力无异于森林之王的怒吼。
魏茗吓得双腿发软,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墨墨也在听到左愈暴呵的同时打了个激灵,仰着脸,有些惊讶地看着左愈。
我想,墨墨应该还从未见过在他面前一直好说话的爹地,如此暴戾的一面。
墨墨不知道,能放下身段陪他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和他一起看图画书,每晚给他讲睡前故事的爹地,其实是让大半个沪城商界都怕得不行的冷面帝王。
“你,你就会对女人凶!”
魏茗因左愈的这一声暴呵,眼泪止不住的流,坐在了地上。
给我们引路的女工作员眼见这种情况,束手无措,她将我们挨个看了一遍,然后惊慌地伸手去搀扶魏茗:
“这位小姐,您先起来——”
但魏茗却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女服务生差点摔倒。魏茗恶狠狠地看着我:
“以前看到你的时候,只觉得你是一个没什么头脑的蠢女人,现在想想,你的手段可真够高明,居然能让冷血的左愈对你死心塌地,还为了你抛弃温霏!”
这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可笑。她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却仍在固执地评价我,她看我的眼光,我不在乎。我只希望墨墨不要从这女人的嘴里听到太多的污言秽语。
我拉着墨墨,绕开倒在地上满含怒意的女人,低声道:
“墨墨,我们走这边。”
然而,魏茗却伸长手,一把拽住我的小腿。她右手的五指紧紧地锢住了我的脚踝,对着我冷笑道:
“怎么了,说到你痛处,听不下去了,就要跑了?你永远都是一个只会逃跑的败类!”
又是响亮的一声。
这一次,动手的人不是左愈,而是气势汹汹的墨墨。他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魏茗的手腕上,逼得她吃痛的松开了手。
“不许你侮辱温潇阿姨,出口伤人的人才是败类!”
墨墨瞪着魏茗,声音响亮又干脆,在空旷的电影院里仿佛掷地有声:
“温潇阿姨是好人,从来都没骗过我和爹地!我相信温潇阿姨!爹地和温霏阿姨离婚,是爹地自己的原因!不许你伤害温潇阿姨,墨墨是阿姨的骑士,墨墨会保护她!”
魏茗刚发出一声嗤笑,就要开口反驳,却被左愈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阻止。
“魏茗,原本我没有义务对你们这些看客解释我的个人生活,但既然你如此关心,告诉你也无妨。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听清楚,我只说一遍,如果你以后再问,就是挑衅,我敢保证,绝对会让你后悔你的无礼。”
左愈高抬着下巴,十足的居高临下,十足的不动感情,冷硬得无懈可击:
“我左愈和温霏取消婚约,和温潇无关。”
说完,他看着魏茗惊惧的神色,又冷笑一声,用满含警告意味的声音补了一句:
“我当初选择娶温霏,是我个人的决定,现在选择不娶温霏,也是我个人的决定,容不得外人多嘴和插手,你们没有权利。”
魏茗半跪在地上,有些难堪,又有些伤怀地问:
“那我呢?”张扬任性的魏大小姐抬头仰望着左愈,那神情竟有求而不得的痛,引人怜悯。
如果她没有对墨墨大呼小叫,满怀恶意地攻击墨墨的信念,那现在放下身段低声哀求的魏茗,即使映在我这个不相干的人眼里,也比平日要动人十倍。
“左愈,之前你有未婚妻的时候,我接近你,你说为了温霏,你会和别的女人拉开距离。”
魏茗的眼里闪烁着泪光,语带哭腔:
“可现在,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和温霏分手,你仍然拒绝我,不要我。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左愈,你好狠的心,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一直不回应我!
你以为我愿意像不要脸面的泼妇一样,和温潇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吵架?你以为我在这家电影院,是为了和谁偶遇?我也有身为千金小姐的尊严,我不是温潇,能恬不知耻地一直跪/舔你!”
她这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哭得妆都花了,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疼,可他遇上的偏偏是无情的左愈。
左愈仍然面不改色,冷冷道:
“让你降低身段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别给自己找借口,你像泼妇,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你为人本来就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