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低头把她的泪抿进嘴里,带着几分笨拙地跟她道歉,“抱歉昭昭,我没考虑到他竟然这么大胆。”说起来都怪他自己没考虑好。太子是什么脾性他最清楚,以为他受了伤会收敛不少,万万没想到皇帝还生着气呢,他居然还敢顶风作案。
怀里的娇人儿哭得令人心疼,他再沉稳的性子,也不免手足无措起来,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这段时间的表情似乎也让皇帝满意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下旨废太子。他已经等不及想把小姑娘接回家了。
才进宫多久,他就已经让她哭了两次了。
他正自我反省着呢,江意水踮着脚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还带着鼻音呢,就安慰他,“不关你的事。”水润的杏眼儿像一弯清泉,薛崇瞬间就被她暖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叹息一声,唤她,“昭昭……”
嗯?
她抬起脸,被他亲了个正着。
他的唇带着凉意,又有些微微的甜,江意水舔了舔他的唇瓣,小舌头就被揪住了,舔弄、痴缠,一次单纯的亲吻,却比往日做那些出格事情的时候更令她脸红。
第73章 伤心
那日回到万花宫,江意水明显感觉到众人看她的眼光都不同了。从艳羡变成了怜悯。
“本来还以为你有什么大本事呢,没想到眼光这么短浅。”周蘅剔着指甲,嘲笑地看了她一眼,“一个薛崇,算得了什么,值当得你连主子都不想当了?”
江意水一皱眉,秀秀气气地道:“我本来也没想当主子。”许是因为她心念纯真的原因,她眼神比起旁人要分外要清澄些,周蘅看着她的眼睛,一时竟回不出话来,哼了一声,站起身掸了掸衣裳,自顾自地回房了。
杨芜在一旁温和地笑,她的长相不算出众,可也算端正,重要的是,她身上自有一股沉稳大气,比起江意水的娇憨、江意雨的柔弱、周蘅的傲放,她无疑更符合世家闺秀的形象。
她轻轻对江意水道:“她也不是有意嘲讽你,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罢了。”
杨芜居然为周蘅说话,江意水小诧异了一下,然后婉约一笑,点头道:“我明白的。”
周蘅就是说话冲了些,其实要真说有什么坏心思,大家也都明白她没有。
杨芜微微一笑,“那我也先回去了。你……”她迟疑了下,敛下眼睑道:“还是要小心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怒火才是。”
这次薛崇牵着她的手从东宫走出来,整个宫都快传遍了。他们讨论的有多热烈,这记巴掌打在皇后和太子脸上就有多响。就从皇后和太子的性子来看,难保他们不会迁怒江意水。
这点,不止杨芜能想到,薛崇在做出这种举动之前,也已经考虑到了。
隔日皇帝一道旨,将江意水赐予内阁大学士薛崇为妻,三月后成婚。
最为震动的,莫过于茂娇公主。
她亲自去请见皇帝,“爹,你明知道我喜欢薛哥哥,你怎么能给他赐婚呢!”她嘴撅得老高,不乐意了。
皇帝披着奏折,手都没停,懒懒道:“你才见过几个男人,懂什么是喜欢?”他把折子翻过一页,“你和薛三是怎么都不可能的,趁早断了念想最好。”
茂娇公主道:“我不!爹你说过的,天下的好男儿尽我挑,那我就要挑他。他有了妻子我也不怕,大不了让他做我的面首!”
皇帝斥了一声胡闹,搁下笔问她,“谁教你的这些?还面首”他冷哼一声,“是不是你哥哥教你的?”
茂娇公主当然说不是,“总之爹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帝看着她倔强的面容,不免有些头疼。
这话怎么说?
你爹我当年多喝了几口酒,一不小心睡了别人的夫人,结果她还生了个儿子?
当着自家女儿的面,皇帝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他扫一眼戚风,戚风忙凑到茂娇公主身边,“我的殿下哟,这天下好儿郎尽你挑没关系,可有一类人,您可不能挑!”
茂娇公主好奇地问他,“哪种人我挑不得?”话里的骄傲大气,皇帝还是满意的。他们耶赫鲁家的儿女,就该有这份气度。
戚风朝东宫方向拱了拱手,“比如太子殿下,您的亲哥哥,您总不能挑他做夫婿吧。”
茂娇公主失笑,“那当然,我……”她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眉头顿时立了起来,一把揪住戚风的领口,“你这话什么意思?”
戚风低眉顺目,只是道:“殿下聪慧。”
茂娇公主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皇帝微微点了个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茂娇公主就哇地一声哭着跑远了。
皇帝嘴张开又闭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戚风道:“皇上莫要放在心上,殿下多么剔透的人,知晓了厉害,定然不会再执迷了。如今小主子也有了争胜之心,不再养晦,您也可以放一放了。”他伴在皇帝左右,这些年看得清楚。
山河初定,天子座上容不得太子性子这样骄恣的人,比来比去,还是小主子的性格最合适。可他却无心天下,为着逼出他的野心,皇帝也是很下了一番功夫,如今有了江意水,皇帝总算是能放一下心。
不过,皇帝看向纸上朱砂圈出的江家,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第74章 亡国?
京城,江家。
李向等在厅里,看着江府一丝未改的样貌,眼中感慨万千。
“未知李相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勿怪。”江随从后头转出来,拱一拱手,面上恰到好处地带出了几分歉意。
李向论年纪,比江大老爷要小上一轮,论资历,也不如人家,江大老爷没有亲自出来迎接,也属正常。他拱手回礼:“早就听闻江小郎乃当世俊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世人皆爱以貌取人,江随丰神俊朗,进退有度,一派世家风范,还是很招人好感的。
李向道:“今日不请自来,既是某心中有话,也是圣意所指,未知江小郎可否寻一处僻静之处,容某细细讲来。”
江随略一顿,伸手请他进内室,让松枝上茶。
“江家举家回京,想必所受流言不少。”李向抿了口茶,试探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