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瘟疫之主……您的仆人靠着这副孱弱的躯体根本挡不住他们,请赐予我更强壮的躯体,我一定替您将他们吃个干净。”
它碎碎念着,丑陋的面孔写满了虔诚,却无人回应它的祈祷。
不只是那藏在深坑之中的母巢,就连操纵着一切的“兽王”都绷紧了神经,对于眼前的局面错愕不已。
尤其是兽王。
他本以为卫府军事基地遭到威胁,联军至少会调集各个阵地的兵力回防,却没想到他们仍旧不打算放弃血山这座阵地以及几乎陷在山上的阿尔法特遣机动队。
增援这座山头的部队至少有3000人,而且大多都是觉醒者。
他们悍不畏死的打法,就连那些阉割了痛觉的瘟疫僧都感到了一丝恐惧。
他本来不想亲自出手。
但若是不解决掉这些麻烦的家伙,他怕是没机会从这儿出去会会那个管理者了。
惨绿色的眸子瞪着站在面前的一众士兵,直接操纵着一只瘟疫冠军的兽王从嘴里发出了一声威呵的低吼。
“让开。”
那声音带着一股精神上的威压,就像食物链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一样。
然而更令他错愕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人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非但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反而一双双瞳孔中都印上了兴奋的神采。
“卧槽,这玩意儿会说人话!”
“mmp!这回特么应该是真·boss了吧?”
将手中的霰弹枪上膛,法外狂徒兴奋地嚎了一嗓子。
“兄弟们!开团!”
回应他的是一声声叽里呱啦的叫喊。
“喔喔喔!”
“???”
看着这帮情绪突然沸腾起来的家伙,兽王一时间愣在了那儿。
直到一枚枪榴弹在他的面前炸裂,他才一脸怒容的怒吼了一声,朝着那群吵闹的家伙冲了上去。
他的右臂如同一柄战斧,仅仅一个横扫便将挡在面前的家伙连人带盾顶飞了出去。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面对他的暴虐和强悍,那些吵闹的家伙却是更加兴奋了。
那一双双燃烧着战意的瞳孔,就好似盯上了某个美味的猎物。
也正是这份傲慢无礼的不敬,让燃烧在他胸中的怒火愈发下的沸腾。
这帮弱小的人类玩意儿……
他们都是受虐狂吗?!
胸中积蓄着前所未有的暴怒,兽王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却发现自己的精神竟然控制不住那失控的情绪。
暴虐的力量流淌在他的血管中,前所未有的不受他的意识支配。
那种感觉就和对食物的渴望一样,同样是生物的本能。
之前的他之所以能控制住情绪的起伏,做出最冷静的决策,仅仅是因为置身于圣域的他并不具备存在于凡世的实体。
而他已经脱离凡世的肉体太久,早已经遗忘了克制本能的办法。
“吼——!”
被彻底激怒的他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杀向了那群阻挡在他面前的蝼蚁们。
而看到他这副急躁易怒的模样,那些玩家们却只觉得这boss做的逼真。
尤其是那个最先被挑飞出去的家伙。
只见回到线上的他咳出一口鲜血,一边咳嗽着一边兴奋地叫喊。
“兄弟们再加把劲!”
“这boss急了!”
……
另一边血山地下岩体的深处。
阿六带着边缘划水和负债大眼一行人继续前进着。
阿尔法特遣机动队的残余力量基本都在这里了。
而令人唏嘘的是,原本满编一千余人的大队如今竟只剩下了112名队员。
至于边缘划水这边,除去十几名弟兄之外,就是负债大眼养着的那二十只造型别致的“宝宝”了。
此刻他们脚下的这条通道,是阿尔法特遣机动队牺牲了近千架无人机以及上百名队员测绘出来的道路。
根据对第十三中队阵亡小队员尸体的追踪,他们已经锁定了那个母巢的大致位置。
血蹄氏族的大部分的瘟疫僧都被牵制在了那个叫索多的先知的宫殿附近。
本该戒备森严的这里却反而没有多少守备力量,只有几十只瘟疫。
边缘划水估摸着应该是血蹄氏族的指挥体系出了问题,否则那些家伙明明部署了周密的计划,不至于在这种关键的地方出现破绽。
比如——
那个瘟疫之主必须借助“兽王”或者“先知”才能与下面的喽啰沟通,毕竟那些瘟疫僧并不是它真正的子实体。
如果兽王和先知同时出现了无暇顾及的状况,极有可能让通讯手段本就原始的手下出现指挥系统阻塞的问题。
事实上,别说是那些变种人,他们自己的指挥系统在这种复杂的坑道地形也不总是能奏效,信号经常时断时续的。
即便不考虑火炬隐藏在坑道中的电磁脉冲陷阱,那些坚固的岩石本身便是天然的屏障。
边缘划水不知道阿尔法那边是通过什么办法维持组织度的,但他们这边确实得依靠“线下定时联络”的外挂来传递一些重要的信息。
“有什么问题吗?”
见死亡兵团的兵团长不断瞥向自己,阿六向他投去没有感情的视线询问道。
见他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边缘划水也没有隐瞒,干脆顺势问了出来。
“没有,只是我个人有些好奇……你们互相之间是怎么沟通的?”
阿六:“这很简单,我们的思维是共享的,每个人都是通讯节点。”
听到这句话,负债大眼的脸上不禁浮起古怪的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要是不小心想了奇怪的东西咋整?”
或许因为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机密,阿六倒也没有隐瞒,言简意赅地说道。
“对于我们而言不存在这种顾虑,我们已经对大脑皮层中的部分组织进行了摘除,即使是必要的思维活动,也是基于阿尔法特遣机动队这一整体来进行的。”
负债大眼:“摘除……可是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为什么……”阿六沉思了片刻,“高层是什么想法我不了解,也许是出于提升战斗力的考虑,也许是出于杜绝其他隐患,但即使抛开这些不谈……你不觉得这很方便吗?”
负债大眼错愕的看着他。
“方便?”
阿六点了下头,简洁地说道。
“即使站在个体的立场上,无意义的胡思乱想也只会徒增不必要的痛苦。我们的牺牲是否有意义,胜利之后我们会得到什么,以及为什么一顿最多只能吃四碗盖浇饭……就算得到答案也不会改变什么,既然如此我不认为节省这部分算力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们可以无所顾忌的享受计划中剩下的时间。”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
“关于这一点,我得感谢你们,本来我们的人生应该在半个小时之前就结束了,现在看来搞不好还能吃到明天的早餐。”
看着这个家伙,边缘划水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同情,喉结动了动说道。
“……等回去以后我请你,想吃几碗都行。”
阿六点了下头说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不是钱的问题。不过,明天的食堂会有什么新东西,我们还是挺期待的。”
看着这死板的家伙,边缘划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那一起吃总行吧?”
他可以多点几个菜,这些总盯着一道菜吃的家伙也能换换口味。
阿六思索片刻点了下头。
“没问题。”
他们的长官倒是没说不能和友军一起进餐,只是大多数人觉得他们很无趣,不愿意和他们离得很近。
目标越来越近了,空气中的腐臭味儿也愈发的浓烈。
众人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不再交谈一句话。
而就在这时,一片宽敞的地下空间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在那地下空间的正中央,迎着一座百余米宽的深坑。
而在那深坑的旁边摆放着各种木质铁制的器具,把整个洞穴装点成了一座带有神秘主义气息的祭坛。
除了祭坛之外,这儿还有着一群长着三头六臂的瘟疫僧们,数量足有百余之多。
它们的丑陋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即使是长满触须的多足兽和它们一比也要可爱许多。
瞧见不速之客的闯入,那群瘟疫僧们立刻嚎叫着冲了上来,试图将闯入者撕碎。
然而这点数量对于完成集结的阿尔法们来说根本和炮灰没什么两样。
他们早已经熟悉了这些怪物独特的战斗方式以及那近乎变.态自愈能力,在拉开距离的情况下通过交替开火形成的火力,轻而易举地将这一百来只喽啰按死在了坑道中。
一行人来到了那座深坑的旁边,暗红色的雾气似乎正是从这里飘出的,仅仅是站在坑的边缘向下望去,也能感受到那死亡的威胁。
周围的阿尔法原虫正躁动不安,它们侵蚀不了这些家伙。
冥冥之中传来的呼唤似是野兽的嚎叫,也似是在求饶。
边缘划水给了负债大眼一个眼神,示意他该动手了。
虽然对于任务的内容已经心知肚明,而且对管理者给的补偿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但真要把自己亲手养大的宝宝给推下去,大眼的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