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大大叫的方长很是满意,目前论坛里人气最高的两位技术流玩家,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就是鼹鼠了。
被这么一拍马屁,他连打字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先说游戏系统本身吧,之前论坛上关于开发更简易的属性界面的呼声一直很高。但其实你们新来的可能都不知道,这游戏最开始别说连属性界面了,甚至连等级设定都没有,真实到所有元素全靠自己摸索!”
“但很快,我们发现每个玩家的初始属性都不一样,有的明显力气更大,有的明显直觉更准,有的则是速度快,后来问过策划才得知,玩家是存在属性和等级这两个概念!”
“说是为了真实,但太真实了反而是个累赘。在我们的强烈建议下,策划团队开了几天会,终于把属性和等级的设定以数据的形式整合到游戏中了,现在你们看到的属性面板其实都是后来做的,之前根本没有。”
“然后是货币,最开始根本就没有货币这个概念,砍树的奖励全都是用贡献点结算的。大概是alpha0.3版本的时候,任务系统和经济系统大改,才有了现在咱们使用的银币,以及后来的公民身份等级和私人领地概念。”
“其实一直玩下来的玩家都可以感觉到,废土ol规则是在一点点完善的。策划也在摸索,平衡真实与游戏性之间的杠杆。”
“目前货币系统已经开发完善,我估计接下来开发团队应该会想办法改善一下玩家们在游戏内的操作界面,比如让‘基因序列开发进度的累计更加直观’?最好是给‘技能熟练度’也加个进度条,这样肝的时候也更有成就感不是?”
“再说游戏内容上!这部分也是我最期待的地方!”
“很多人应该都注意到了,这次我们攻下了血手氏族的据点,不只是接手了这些掠夺者们的装备,还解放了一大批被掠夺者们关押的俘虏!”
“这些人大多是受到掠夺者迫害的幸存者,他们不只是一个个苍白的名字,他们有着各不相同的身份,也许有的来自避难所,也许有的来自其他幸存者据点……就比如我们去过的布朗农庄,甚至是设定中的贝特街、巨石城等等。”
“在自己的家乡,他们或许有着自己的社会关系,甚至这片废土的某个地方有着自己的亲人。”
“这些npc的身份或许将成为线索,为我们解锁更多的支线剧情,而如何妥善的安置他们,并与这些npc建立关系,对于我们的‘虚拟社区’也将是一个全新的考验!”
“所以我大胆的推测,随着凛冬已至。下一个资料片,或许就将围绕着这一命题展开!”
方长的观点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包括峡谷在逃鼹鼠这些技术流玩家。
游戏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玩家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npc,要是人数再翻几倍,只依靠管理者大人和他的助手,显然很难完成所有的互动。
如果废土ol的野心是打造一个接近真实的游戏世界,在虚拟领域中建设一个人机友好型的虚拟社群,那么下一个资料片必定将围绕着npc与玩家的关系展开。
而这些被解救的可怜人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契机。
还有附近那些摆脱掠夺者淫威、骚扰的幸存者据点,想必也会对他们这支正义之师感恩戴德吧。
方长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摸清了策划的思路。
想到这里,睡眼惺忪坐在电脑前的他,嘴角不禁乐不可支地向上翘起。
不愧是我!
简直太牛批了!
第96章 日记、线索与起源
“看完了。”
揉了揉已经困得睁不开的眼睛,楚光放下手中的日记本和摘录关键信息的笔记,并丢开了捏在手上的笔。
虽然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里面的故事仍然给他提供了不少有趣的线索。
一开始他以为这本日记讲述的是一群幸存者泯灭人性,最终蜕变成掠夺者的故事。
结果后来总结下来,其实就是单纯的现代版农夫与蛇。
日记中出现的主要人物一共有三个。
日记的主人名字叫李修,一名普普通通的体育新闻记者,姑且称之为小李。
另一个则是一位名叫孙莱的女人,姑且称之为小孙。
而第三个人,则是小孙在避难所里担任警卫的丈夫。
由于日记并没有提到这位警卫的姓名,姑且称之为“苦主”好了。
因为读完了整本日记,楚光就一个感觉,这位活在黄毛日记本中的老哥实在是太惨了。
日记的开头叙述的很平淡,从浩劫中幸存下来的小李用回忆的笔触,简单地叙述了核战爆发时自己的所见所闻。
当时清泉市北郊的体育馆正在进行一场区域篮球赛,比赛正进行到后半段,正是紧张激烈的决胜环节。
而就在这时,广播突然拉响了核打击的警报。
【……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甚至就连我的助手都以为,这音效是主办方安排的活跃气氛的特效。然而我还是慌了,几乎是本能地跑,本能地冲进了地下室,找到了放在那里的休眠舱。当我两只脚跨进去的时候,我产生过一瞬间的犹豫。】
【如果这一切只是一个拙劣的玩笑该怎么办?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的观众们就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将一无所有……但我最终还是关上了门,并打开了启动按钮的保险。】
【周围开始变冷,我的意识一点点远去。而当我再次睁开眼,推开舱门,门上的机械表用事实告诉我,核战确实发生了,我沉睡了有三年多,现在外面已是物是人非。我赌对了,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幸运……我宁可错的是我,一切都只是个拙劣的玩笑,至少我还能从主办方那里拿到一笔不菲的赔偿。或者让一切干脆结束在三年前,死在乌托邦中并不是一件坏事,活着反而是一种折磨。】
后面一段,小李从他的视角,描述了当时街上看到的画面。
支离破碎的街道、千疮百孔的混凝土大楼,以及被随意抛弃在街上任由乌鸦啄食的死尸——一切如同地狱。
令人绝望到窒息!
明明是8月,天上却已经开始飘雪。灰蒙蒙的天看不见阳光,也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终于在快要倒下之前,他在附近的废旧轮胎厂里,找到了一伙同样幸存下来的可怜人。
在那个人性远没有泯灭的年代,轮胎厂的幸存者们救助了他,而他也在那里遇见了一位名叫孙莱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一名护士,带着一名不到7岁的孩子,核弹爆发时和丈夫走散了,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丈夫。
李修很同情她的遭遇,表示愿意帮助她。
写到这里的时候,日记中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俩的合照,那个女人虽然脸上写满了风霜的痕迹,但看得出来姿容姣好。
楚光并不在意他俩的感情发展,也不在意这其中复杂的伦理纠葛,于是快速跳过了至少30页的心理活动和细节描写——直到他终于看见了真正令他感兴趣的线索。
小李和小孙俩人,用搜寻来的零件组装了一台原始但可靠的收音机,并且成功收听到了一条来自避难所的广播。
而广播中的那个人,正是孙莱的丈夫——也就是那个在避难所担任警卫的苦主。
三年来,广播一天也没有中断过,每天正午时分准时响起,一直播放到下午三点结束。
而广播的内容,也是三年如一日地寻觅着与自己失散的妻子和孩子。
当意识到自己的丈夫从未放弃过寻找自己,原本已经有些动摇的小孙,趴在小李的怀里哭出了声来。
楚光能感觉到,这本日记的主人似乎不是很开心,甚至都没有在日记中提到她丈夫的名字,只是用那个男人来代称,一笔带过了整个事情。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渐渐开始有趣了起来。
作为避难所的警卫,核战爆发之前苦主就被关在避难所里。
得知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还活着,他立刻想办法联系上了自己曾经在警局工作的朋友,指引他的朋友带着物资,前去救助了那些生活在轮胎厂里的可怜人。
这些物资派上了大用场。
不止如此,苦主凭借着避难所中几乎无限的知识储备,从电子图书馆查阅能用的上的资料,积极地帮助轮胎厂的幸存者们收集有用的物件,建立自己的庇护所,对抗严寒天气与饥饿。
就像是远程遥控一样。
小李和小孙都很配合,不过他们隐瞒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没有告诉幸存者们避难所的事情。
人都是自私的。
如果让这些幸存者们知道,在他们附近藏着一座可以联络的避难所,很难讲他们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勇敢、团结、互助地活下去,他们甚至可能产生不好的想法,逼迫帮助他们的人说出避难所的位置,甚至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功劳和威望暂时算在了小李的头上,而避难所的存在则被隐瞒了下来,他仿佛一位无所不能的天才,获得了所有人的拥戴。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但领导一群幸存者终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搜集到的物资总有耗尽的一天,而这漫无边际的寒冬又看不到结束的希望。
日记的主人从一开始思路就很清晰,他很清楚只有进入避难所,才能获得永远的安宁。
于是他开始试着说服小孙,向她灌输一些念头,告诉她只有避难所才是唯一的出路。
这不但是为了她着想,更是为了她的孩子。
不管是出于何种想法,小孙显然是被说服了的,相比起环境优渥的避难所,没有人愿意留在地狱中受苦。
况且她的丈夫就在避难所里面,进去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然而,俩人并不知道,避难所的大门一旦关上,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开的,所谓能进去不过是一厢情愿。
苦主虽然也很着急想见到自己的妻儿,但只有管理者才拥有避难所大门的权限。
身为一名警卫的自己别说是开门了,甚至连见到管理者的资格都没有。
不止如此。
原则上避难所的大门在关闭之后,会立刻进入无线电静默,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向外界发送消息,如被发现将受到严厉的惩处。
他之所以能向外界发送信号,并接受外界的信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所在的避难所有点儿特殊。
这座避难所在地表隐藏了一座功率不高的信号塔,而监听附近区域的信号更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是的,他利用了职务之便。
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这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他还没想好,自己该如何坦白,更没想好该如何恳求管理者大人网开一面,放过自己。
最坏的结果是,当他如实交代了这一切之后,被管理者以叛徒的罪名处以无期徒刑,永远地关在休眠舱里冷冻,并在秩序恢复之后接受法律的审判。
而到了那时,自己将和妻儿永远的失去联系。
以上都是楚光根据日记内容的推测。
毕竟日记中并没有记载这位苦主的心理活动,只是一笔带过地陈述了关于“无线电静默”以及“无法开门”的线索。
再后来,出于对妻儿的愧疚,苦主通过无线电指引他们,找到了一些常规避难地图上不会标记出来的隐藏补给点。
那里的物资非常丰富,不只有食物,药品,干净的饮用水,甚至还有防暴用途的警用武器。
这些物资让轮胎厂的幸存者们度过了一段富裕的时光,甚至还救助了一批从临市流浪过来的幸存者。
而这本日记的主人,也理所当然地成了这些人们眼中的救世主,更是成为了别人老婆和孩子眼中的英雄。
不过这段富裕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
从日记的后半部分可以看出,随着物资被耗尽,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和摩擦开始逐渐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