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饭还要四五天才出米酒,这几天里,干些什么才好呢?
别说张阿良不耐烦老是呆在家里,就是江锦绣也坐不住。
想去捞潭鱼卖钱,又怕被江有贵、李桂花跟踪,暴露了那个山谷,可就麻烦大了。
江锦绣一双秋水般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半晌才对张阿良说:“我总觉得,山谷中那个水潭,是与外面连通的。毕竟水是活水。”
张阿良聪明,一听江锦绣的话,立刻猜出了她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水潭里有鱼,那么外头肯定也有鱼?”
江锦绣点点头:“是啊!潭鱼虽然可以赚钱,但最重要的是那个山谷,那可是个聚宝盆哩。如果能找到活水源头,自然也能找到鱼。咱们就算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也不影响接下来赚钱。”
张阿良看了江锦绣一眼,嗯了一声说:”这么做,一来可以不让你家人给咱们添麻烦,二来也可以在村民中留个好口碑,确实是个好计策。“
两人商量巳毕,借着上山打柴的名目,去探寻活水源。
身后果然出现一个鬼鬼祟祟跟踪的身影。
江锦绣眼尖,早看出了那是她娘李桂花。
也不晓得张阿良是怎么推算出来的,反正就领着江锦绣往北面方向走。
江锦绣直朝张阿良使眼色。
张阿良不经意地说:“让她跟好了。”
俩人兜了一个大圈,把个李桂花累得象狗一样喘,到末了啥也没得到,气得她在心里把张阿良咒了一百遍。
张阿良倒是砍了一担柴,江锦绣也采了好些野蒜,准备回去做野蒜煎饼。
李桂花见没啥戏,只好先行撤退。
江锦绣走在前头,忽然看见路边一条黑带子在移动。
定睛一看,原来是条长长的黑蛇。
必经之路,根本别想绕过去。
江锦绣停下脚步,眼巴巴地看着张阿良。
张阿良放下柴担,顺手抽出一根树枝朝蛇那边扔过去,想把它吓走。
那蛇呼地一声竖了起来,颈根变得又宽又扁的,嘴里发出噗噗的声音。
江锦绣忍不住缩了缩身体,小声对张阿良说:“这蛇叫扇头风,有剧毒,被咬上一口,可活不成了!”
张阿良见江锦绣害怕,连忙伸手挡在她身前。
黑蛇毫不停歇地游了过来,张阿良急中生智,脱下自己的整个鞋扔了过去。
黑蛇退了一退,又蜿蜒着向前。
张阿良接着把另一只鞋也扔向它,那蛇只停歇了一小会儿,不久后仍然吐着信子,噗噗噗地扑了过来。
江锦绣的一颗心几乎没跳到喉咙里,张阿良护着她退到一棵树后,瞧见地上散落着一条捆柴的树条子,赶紧拾了起来,将树条子象鞭子一样舞动着,护住自己和江锦绣周身。
那蛇呆了一呆。
张阿良瞅准机会,不退反进,树条子横抽了过去,正正抽在蛇头上。
黑蛇的头栽了下去,又宽又扁处不见了,又变成了一条黑长绳子一般。
张阿良眼疾手快,对准黑蛇猛抽,抽得那蛇动弹不得。
这还不算,他扔掉树条子,揪住黑蛇尾巴抖了抖,然后朝地上一阵甩。
直到感觉黑蛇真的变成一条松松垮垮的软绳子,张阿良才把它扔下。
江锦绣见黑蛇一命归西,这才回过神来。
她跑去将张阿良的两只鞋子拣回来:“穿上吧!”
张阿良嗯了一声,穿好鞋,躬身挑起柴担说:”咱们走。“
江锦绣挑了挑眉说:”别急啊!蛇肉好吃着呢,就这么扔了,岂不是可惜?“
张阿良笑了笑,就把蛇拾起来,盘在了柴火上。
回到住处,张阿良将黑蛇用竹扦钉在了门框上,先是剥下那黑亮的皮,里头是肥椭椭的肉;再把蛇剁成一截一截交给江锦绣,他就不管了。
江锦绣把蛇段洗净后放在一个瓦罐里炖,自己又忙着做野蒜煎饼。
野生的野蒜比种植的葱蒜气味浓郁得多,洗好剁碎,掺入薯粉和面粉各半的面糊糊里,打一个鸡蛋,加盐,搅匀。
锅底抹少许油,微热,将面糊糊倒入摊平。
不多会子,野蒜煎饼的清香弥漫开来,整个灶屋都是香的。
张阿良和江锦绣吃着野蒜煎饼,喝着热腾腾、美味无比的蛇肉汤,两人都觉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幸福。
这个时候,王屠夫正提着一条猪尾巴,上他的狐朋狗友二狗子那儿去。
前几天被张阿良揍了一顿,他气得要死,可却没报复的念头,因为晓得自己不是张阿良的对手。
不过,江锦绣那个臭丫头,他是不想放过的。
她不是性子烈吗?
好,那就想办法娶回家,天天折腾她,看她还怎么蹦哒!
只是,还差五两银子,短时间却不晓得上哪里弄来。
他耷拉着扫帚一样的眉毛,正在琢磨,忽然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说:”哎,我有话同你说。“
王屠夫举目四望,才见大树后露出半张雪白的脸,身形娉娉婷婷。
他心中一喜,还以为遇上化作人形的狐狸精了。
嘿嘿,没想到我杀猪佬也有这样的艳福哩!王屠夫流着口水想。
”我的美女大仙,跟我回家吧!“王屠夫的大嘴咧到了耳朵根,伸手抱上去。
”你瞎说啥啊?按理,你要称我一声姨姐才对。“漂亮女子一闪身说。
”姨姐?“老婆死了好几年,王屠夫不晓得自己啥时候有这么个美貌姨姐。
”我爹不是准备把锦绣许配给你吗?“漂亮女子微微一笑说。
王屠夫眨巴眨巴眼睛,明白了:这是江阿水的闺女。
怪不得听人说江阿水有个命中要适贵人的闺女,果然长得俊。
”嘿嘿,我还差着五两银子哩!江阿水这家伙,连一钱银子都不肯少。“王屠夫嘟囔着。
”你也是傻。就不会想法子么?“江临凤压低了声音说。
王屠夫搔了搔脑袋:“有啥法子好想?有银子的不肯借我,没银子想借借不出。”
“你若是生米煮成了熟饭,我爹娘再不肯又能怎样?谁还敢娶她?”江临凤把潘永安用过的馊主意搬了出来。
王屠夫磕磕巴巴地说:”咋把生米煮成熟饭呢?“
”这还要我教你不成?你个呆瓜。“江临凤红了脸,她毕竟还是个没出门子的姑娘家。
”我是说,米总得舀到锅里,才能煮成熟饭哩!上次我才靠近锦绣那死丫头,险些被奸夫把手骨给我拧折了,末了踹我一脚,害我床上躺了两天……“王屠夫倒不怕家丑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