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胡氏大惊小怪地说:“啥?张阿良尸骨未寒,江锦绣这死丫头就搭上了新欢?亏得张阿良还把杨柳村的财产都留给她。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 ”
她说这话时,受了潘永安的影响,所以也把声音压得很低。
不过,坐在潘胡氏身边的林彩花还是听见了这番话。
她判断出:这母子俩肯定是不待见江锦绣这个人的。
潘永安冷笑一声,继续用压低的声音说道:“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就该当着众人好好剥掉她的画皮。看她还神气个啥!”
潘胡氏点点头:“儿子你说得对。等会子回了村我要好好给她宣扬宣扬,让大家都晓得她是个什么玩意儿!”
潘青云也讨厌江锦绣:因为江锦绣原先为了接近潘永安,对她很是讨好。
自己哪怕冲她发脾气,她也不敢怎样。
后来却仿佛不认识自己似的,一付不屑理睬的样子。
更让她生气的是,这个黑瘦丫头搭上了张阿良,过上了千金小姐一般的好日子,还有了丫环仆人伺候,呸!这死丫头怎么可以过得比她还好?
所以能有踩江锦绣一脚的机会,潘青云也是不会放过的。
“娘,吃完饭咱们就等着江锦绣那死丫头出门,然后故意当着那男的面羞臊她一回,让那人晓得,她不过是个被张阿良玩过的破鞋,看还有哪个男的敢要她!”潘青云幸灾乐祸地插嘴道。
林彩花偏要同潘家人作对,不紧不慢地说:“这位江锦绣江姑娘如果又美又有钱的话,自然有男的哭着喊着要她哩!”
潘青云听了她的话,怒目而视:“那我就同你打个赌!要是这男的听了这些话还不嫌弃她,就算你赢;要是这男的因此疏远她,那就算我赢!”
她是看不出江锦绣有哪里好!原先又黑又瘦,跟个黑不溜秋的小鸡崽子似的。
后来也不过是穿得好些,真要说好看,她哪有自己好看?
潘胡氏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对林彩花说:“你是不晓得,江锦绣这死丫头是个天煞星,不管哪个男人和她在一起,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彩花好奇地问:“此话怎讲?”
“当初她爹想将她许配给一个屠夫,结果屠夫好端端就死了;张阿良和她在一起,没多久也丧了命;就连她家里人,也被她克得是惨不忍睹。所以,哪家敢娶这样的女人?”
潘青云脸露笑容,高兴地说:“看来,你要输定了。”
林彩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她不晓得为啥,却坚定了要站在江锦绣一边的决心。
潘胡氏这老妖婆,不也老在后面说她是扫帚星吗?
编排她克死了爹娘,又克死了第一任丈夫。
可是,为了她的钱,却还是答应潘永安娶了她进门。
这个见钱眼开的老东西,得了她的钱,害得她这样惨,她真想吃这人的肉,喝这人的血呢!
潘永安做了个手势,潘家人都不开口了,只静静地吃东西,同时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江锦绣和倪守信谈得挺投机,因为倪守信不但做生意有一套自己的想法,而且对美食也挺有研究。
各种关于美食的典故,民间传说,以及做法更是随手拈来,江锦绣听得津津有味。
倪守信点的菜很合江锦绣的胃口,她吃得很满意。
不过,江锦绣没有放松对隔壁声音的监听。
咦,隔壁好象没了动静,难道是他们吃好饭离开了?
她是真没想到:潘家人正满怀恶意地坐在隔壁单间里,竖着耳边,不放过一丝声音。
只要她和倪守信走出单间,那么她们就会象蝗虫一样扑出来,然后疯狂地发动攻击。
倪守信先去结了帐,才陪着江锦绣离开。
江锦绣走到店门前,正看见潘家人立在那儿,看见自己时,眼中均露出鄙夷的神情。
潘胡氏率先开嗓:“哟,这不是咱们杨柳村的江锦绣吗?张阿良真是可怜,年纪青青被她克死了,这才多少时候啊,人家可就另抱别枝了!”
潘青云不屑地看着江锦绣,接上说:“天煞星!克死两个男人了,也不晓得还要克死多少个才能罢休!”
潘青云一边说话,一边却猛可地吃了一惊,她不明白多时不见的江锦绣,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好看了?
她一点也不象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黑瘦丫头:脸上皮肤粉嫩嫩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琼瑶鼻,花瓣唇,一点不比江临凤差!
潘青云说完这句话,便转头去看倪守信的脸色。
倪守信虽然吃惊,但面上却是平静如水,只定定地看着江锦绣。
潘永安背着双手,立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添了一句:“你们做啥呢?锦绣姑娘还没嫁过人哩,你们把人家的底都给兜出来,让她以后咋办?”
这话表面上好象在帮江锦绣,其实越发坐实了潘胡氏和潘青云方才的话。
可这个潘永安,偏还要对着倪守信露出微笑说:“这位兄台,有些话不必放在心上,相信自己的眼光就好。”
江锦绣看着这一家子唱白脸的有,唱红脸的有,其实本意呢,不过是齐了心来坑自己的。
“长舌妇,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我真想用尺子量一量,你们的舌头到底有多长呢?”江锦绣笑得心无城府。
她才不怕啥!
这个倪守信,不过是生意伙伴而已。她并没有想过同他有什么发展。
林彩花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用这种方法表明自己是挺江锦绣的。
潘胡氏当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白了一眼过去说:“有啥好笑的?笑得丑死了。”
潘青云继续讥讽:“江锦绣,还好你当初只是花痴我大哥,可惜我大哥看不上你。不然的话,我大哥和你在一起不得被你克死啊?”
江锦绣微微一笑说:“你应该谢谢我一念慈悲。当初你大哥向我求亲,我一口回绝了,这才有了他的今天,和你们家的好日子。如果不是娶了你大嫂,你们家现在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吧?住着那几间七歪八倒的茅草屋,又哪里有如今的大瓦房舒服呢?”
一番不急不缓的说辞,却让潘家三个人都变了脸色。
潘胡氏象被踩了尾巴的老猫,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芒。
潘青云气鼓鼓地嘟着嘴,跺着脚说:“大哥,你不可能向她求过亲对不对?她在说谎对不对?”
潘永安白皙的脸胀得血红,眼光阴沉,并不吭声。
林彩花听明白了:怪不得一家子这样痛恨江锦绣呢!原来是在人家面前出过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