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国庆虽然表面看起来很不待见自己的这个孙子,但是心里对于他主动回来还是很欣慰的,本来想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是他一看到季舒文那染得满头金黄的头发瞬间气不打一出来。
“你瞧瞧你现在这个头发染成什么鬼样子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圣贤书白读了!”
季舒文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好,我看老爷子您的身体还很硬朗,那么我现在不碍你的眼了,这就离开,远离您老爷子的视线。”
说话间季舒文就要离开,季国庆正要开口发作,闻讯赶来的季子群(季舒文生母)和季明建(季舒文过继的父亲)赶过来了。
季子群多年未见到季舒文,看到季舒文的轮廓隐隐有些像当年自己的父亲,便一边感叹孩子长大了,一边拉住季舒文的手嘘寒问暖,“舒文啊,这几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外面人心叵测世道艰难,不比在家里舒服。既然现在回来了,那么就不要走了吧。知错能改是好孩子,季家始终只有你这个儿孙的。”
季子群这句话的话里话外都是为着季舒文着想的,季家这面大旗始终还是要季舒文这个有血脉的子孙来扛起才行!
但是季舒文却并不以为然,如果不是为了安静,他根本连季家的门都不愿意进。而且他始终对生母季子群将他过继给大伯季文建的那个做法非常不满。
“多谢姑姑关心,不过要走要留应该是我的自由。”
季舒文特意将姑姑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季子群很明显地身体一僵,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以前过继的时候,季舒文已经是七八岁的孩子,对生母季子群很是依恋,死活不肯,一直都是眼巴巴地喊季子群妈妈,但是喊一次季子群就要打他一次,还说让他喊姑姑,不能喊妈。
年幼的季舒文并不知道过继的意义,只觉得只是一夜之间大家都变了,自己不但不能喊自己的亲妈,还要喊大伯爸,婶子妈。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季舒文千方百计的反抗家里,家里送他去读书,他就每天翘课去和小混混厮混,要送他去军队,那么他就和军队里的士兵乱搞出许多不好的传闻。
起初他并不喜欢男人,只是为了气家里所以才会那么做,但是一个人假装地久了之后,那些习惯和爱好似乎就根深蒂固地存在了他的骨子里。
所以季舒文离开家之后依旧是那么散漫不羁地生活,虽然并不排斥男人之间的亲密接触,但是如果没有安全措施,他也是绝对不会依从的。
在季舒文离家的那些日子里,他无数次挥霍着自己的青春,他很想就那样一直地颓废下去。但是也许是他骨子里生来就带着军人天生的傲骨,也许是在那次酩酊大醉后遇到了一个人,所以就算是再艰难,季舒文也没有跨出自己的底线。
“季舒文,你怎么说话的。”季文建寒着一张脸开口了。
季舒文收回了回忆,缓缓地转过头,眼神里满是不羁,从他过继的那一天起,他便对自己名义上的这个父亲不曾有过一丝好感。
“该是怎么说话的,我就是怎么说话的。”季舒文从来不怯于任何的威胁。
季国庆气得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滚滚滚,就当季家没你这个儿孙!!”
刚说完,季国庆身形不稳地朝后倒去,幸好后面是椅子,季国庆跌坐在椅子上不住喘着气。房间里的三人都被季国庆刚刚的举动吓到了,赶紧上前。
季子群一边扶着老爷子,一边顺着老爷子的气微微叹息,“爸,你别动怒,前段时间您的病才好了,这会儿要是气得复发了就不好了。”
季文建在一旁也轻声劝慰道,“是啊,别气了,从小到大你为季舒文操心得还少么?也罢也罢,都怪我当初执意要过继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也难怪季舒文这孩子憋着一口气。
你可千万不能为此气坏了自己身体啊,否则我可就是罪上加罪了。”
季舒文原本也担心外公(过继之前的称呼)季国庆的身体,但是看到两个人都围了上去,季舒文便缓缓后退了两步。
季国庆喘着粗气,虽然不能言语,但是他真切地看到了季舒文关切的眼神,虽然一闪而过,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心下瞬间有些宽慰。
过了许久,缓过来的季国庆摆了摆手,“你们出去吧,我要和季舒文单独说两句。”
季子群看了季舒文一眼,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将话说出口。季文建也若有若无地看了季舒文一眼,然后沉着脸开口,“别在气你爷爷(过继之后的称呼)了,你要是心存怨怼,改天上池塘将过继回去就好了!”
季子群眼神有些怨恨地瞪了季文建一眼,刚想开口,季国庆老爷子便发话了,“够了,我让你们出去!”
季子群这才闭了嘴和季文建一起出了房门。
“哼,大哥真是打的好算盘,之前膝下无子,便硬是要将我的儿子过继过去,现在看到季舒文不受待见,自己去收养了几个义子,便想着把季舒文踢到一边去了。”
同在一屋檐下,季子群怎么可能不明白季文建的打算,只是碍着季舒文和老爷子的面子,所以才一直没说。
季文建冷冷地看了季子群一眼,“哼,你生出来的好儿子,品行败坏,根本就不配做季家的子孙!”
季文建在军队呆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混了一个正团职中校,所以说出的话通常带着不怒自威的感觉。
季子群咬了咬牙,“舒文年幼的时候多听话乖巧,还不是过继之后被你们逼成这个样子的!不过就算再不济,舒文体内流淌的都是季家的血脉,总好过那些不知从那里收养来的义子好!”
季子群这句话是事实,季文建只狠狠地瞪了季子群一眼,然后快步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季子群冷哼一声缓缓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