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打你？”
顾长卿觉得这话从嘴里出来都别扭的很。没等许甜说什么，他自己又紧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我干不出这种事。不会打女人，尤其不会打你。”
他一脸的排斥，仿佛说出这样的言语都是对他的侮辱。
许甜看着，眼中铺满暖色，故意抱住了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算欺负我也不会动手。所以啊，你要以己度人。你想想，如果有人打我，你能饶过他吗？”
“那肯定不行。”
果断，坚决，毫不犹豫。
说完，顾长卿自己也沉默了。
在顾长妍的问题是，他确实没有体谅姐姐顾长妍的心情。
“小九。”许甜笑着看向小九，捏了捏他的小胖脸：“以后你长大了也要监督爸爸，不能叫爸爸欺负我。”
“我哪敢欺负你。一声不响就跑了。能回来都是谢天谢地了。”
汪东城的事，还是说了。
许甜把目光从小九身上转过来，看了顾长卿一眼，又挪开。
“在我心里，他是朋友，与我有过帮助，我很感激他，却从没动过其他的念头。我也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事。长卿，我真的不明白。对江陵，你都没有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顾长卿逗弄小九的手蓦然僵了。
目光缓缓转过来，凝视着许甜的眼睛。
“他跟江陵不一样。你看他的眼神跟看江陵的眼神也完全不同。那时候我对你，对我自己都没把握。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你牢牢拴在身边，能想的就是让他远离你。”
言下之意，汪东城让他真的有危机感了。
“你想太多了。”
许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嗔道。
“是我想多了吗？”
顾长卿看着小九，语气又突然凉凉的了：“他自己不想走，总有办法留下来。或者，去呆个一年半载再回来也不是难事。为什么没回来？”
不能忘记，所以无法解脱。
许甜心被拧紧，说不清是尴尬还是难受。
“长卿……”
“你不用解释。我现在都明白。”
顾长卿淡淡的说。
现在的感觉肯定与那个时候不一样。他们也经历了这么多事，对彼此的信任都加深了。
“说起来……”他的语气又蓦然一沉：“他还是个不错的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是有些内疚的。
“他……”许甜顿了顿，眉心凝重：“不太好。那天我也跟你说了，我没有夸张，确实是如此。我其实没见到他。就是跟他的医生聊了聊。然后就回来了。长卿……”
又是停顿，她的语调也蓦然沉重许多。
“我得帮他。医生说了找更好的康复机构对他很有帮助。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力帮他。这是我欠他的。”
她抿了抿唇又道：“我对他没有别的感情。他喜欢我也是他的事。或许跟我无关，但是，他帮过我许多次，也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我不能因为避嫌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就当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顾长卿，我做不到。我一定要帮他，尽我所能。”
最后的话仿佛是发誓一般。
顾长卿迎着她坚定灼亮的目光，没说话。
“长卿。”许甜放软了语调又一次开口：“他是朋友，你是爱人，我分得清。”
“分得清……”顾长卿看了她一眼，很快的又将目光转向了小九，语气更是飘忽，还带着几分无奈：
“你是分得清，就怕别人分不清。好吧。随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去问问。”
听他不再纠结这事，许甜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长卿，谢谢你。”
谢谢他的理解。许甜伸手抱住了顾长卿的脖子，竟就这样亲了过来。
温软的感觉让顾长卿身体微微一僵，他看过来的时候，小九也看了过来，小胖手也跟着伸了过来，还撇了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他是想睡觉了。”
顾长卿道，眼见儿子关键时刻还是要找妈妈，心里有些吃味，不想松手还想自己哄小九睡觉。
无奈许甜这个当妈的完全见不得儿子难过，见小九要哭，慌忙就把他给抱了过来。
“我们小九要睡觉觉了。妈妈抱抱。”
她抱着孩子，起身，轻缓的在床边踱起步子来。
顾长卿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那张小脸在她怀里渐渐安静，小眼睛缓缓合上。
“哎呀，这就睡着了，小九真乖。”
许甜低着头，温柔的轻声道。
顾长卿看着她，心头渐渐被暖意填满。待许甜将睡着的小九放到小床上，他才蓦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过来，抱在怀里。
“干嘛？”
许甜没动，扬着脸微微勾着唇角，眉眼弯成了月牙状。
“不干嘛，抱着你，我感觉就好多了。”
他紧紧拥着她，沉沉的呼吸。
唇畔擦了擦她细软的发丝：“我不喜欢吵架，非常不喜欢。”
谁喜欢呢？
许甜抬起手环住了顾长卿。
“我先检讨，我那天太不冷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也忽略了你这几天的情绪。我如果能更关注你一点，就该看出来你心里有事。对不起长卿，我不是一个好妻子。这个时候，我该跟你一起面对。”
她的话已让他眼角微微湿润，手臂也不自觉的圈紧了。
“别这么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没觉得什么。”
顾长卿安慰道。
许甜抬起脸，盯着顾长卿：“你不老实，骗我。”
顾长卿没说话，微微凝眉。
许甜又道：“你本来心里就难受，又要承受陆伯伯的失望，承受妈的责备。还要应付那么多那么多不相干的询问，质疑。长卿，这里只有我，脆弱一下也没什么的。我不歧视你。”
她笑了，没心没肺的那种。
这样的笑容最具感染力。顾长卿怔了怔，难过反倒都没了，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我不怕你歧视我，只是我现在真的不难受了。见了你，都好了。”
“是吗？”
许甜的语调蓦然轻飘，话音还没落就踮起了脚尖。
她亲了他。不是蜻蜓点水的那种。
顾长卿愣怔，旋即眼眸一沉：“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