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以及左右侍郎,十二卫大将军、十二卫监察官,以及水师两位将领,全副披挂地出现在李泽的面前。而李泽,也特意地套上了一套甲胄,虽然对于他而言,的确有些不舒服。
他顶盔带甲的日子太少了。
不过今天不一样。
李泽坐在他皇帝的大公厅之中。因为这些人,在理论之上,是能够与之相抗衡的,有资格与他讲条件的。
而这些将领则不同了。
一般像这种的节堂里,中堂都挂着一副咆哮的猛虎下山图,但在李泽的背后,却是悬挂着一副巨大的世界地图。站在堂中,一抬眼,便能看见这副地图,而在那上面,清晰地用小红旗标明着如今大唐所能涉足的地方。
看着那副地图之上廖廖无几的小红旗,一个合格的军人,心中自然而然地会升腾起一股冲上去将旗子插满的冲动。
“见过大元帅!”所有将领叉手行礼,异口同声。
李泽有这个能力,所以他既是皇帝,也是大元帅。
或者某一天,大元帅就会换成另外一个人。
皇帝可以是大元帅。
但大元帅就不一定是皇帝了。
这便是李泽立下的规矩。
“坐!”李泽挥了挥手,各人按照次序,依次就坐。
眼光一一从这些人的脸上掠过,李泽缓缓地道:“大唐能有今天,我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离不开在座各位的浴血奋战,竭心尽力。不过,今天我们聚在一起,不是来谈过去的功劳的,而是要谈一谈我们大唐军队的未来。今天,坐在这里的人,基本上就能代表着大唐军队的意志了,只要我们统一了思想,那么,大唐军队的未来,就可以定下了。”
“军队永远都是陛下的军队,只要陛下一声召唤,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屠立春霍然立起,大声道。他的位置,在右首的第一位,与对面的兵部尚书李安民遥遥相对,足可见他的地位,在诸多将领之中,是结结实实排在第一位的。便是石壮,也坐在他的下首。
“这可错了!”李泽笑着摆摆手:“军队是大唐的军队,是义兴社的军队,不是我李泽一个人的军队。”
“陛下!”屠立春仰头想要抗辩,却被李泽挥手制止了。“屠大将军,看起来我还得让曹彰去给你专门上上课了。如果军队是我一个人的军队,只效忠于我一个人,哪我费心巴力地搞这些制度有什么用?是为了好看地吗?是为了欺世盗名的吗?”
屠立春垂了下头。
“军队只效忠于一个人,这种想法是危险的。”李泽冷冷地道:“今天,你们效忠我,那一天,你们又找到了一个新的人效忠呢?”
这话就说得重了,堂下数十位将领哗啦一声全都站了起来。
“坐下!”李泽一拍桌子,“军队,只能是国家的军队,是义兴社的军队,你们对国家负责,对义兴社负责,而不是对我李泽负责。”
转过了大案,走到了大堂中间,李泽厉声道:“如果你们搞不清楚这一点,或者对这一点不认同,那么,我只有请你离开军队了。”
屋内,响起了不停地咽唾沫的声音。显然,这些将领们都是被惊着了,李泽对于这一点的反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人是会死的,我会死,你们,也会死。”看着诸人的表情,李泽放缓了语气,道:“趁着我们这一辈人还活着,还能说话算话,那就得把规矩立下来。谁违反了这个规矩,我就要让他万劫不复,这一点,我要在这里强调,不管他是谁,这是一条红线,谁踩都不行。”
所有人都凛然不已,大厅里一片沉寂。
半晌过后,一个人站了出来,却是张嘉。
“陛下,您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就是天,您说的所有的话,我们没有半点儿不听的可能。只是有一点,我心中却是有块垒,不吐不快!”
“你说!”
张嘉大步向前,道:“我们听您的,没话说,听小王子的,那也没话说。可是按您以后的说法,有可能我们要听其他什么人的,这大家心里可就不舒服了。我想,大家也都是这个意思吧?”
李泽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到大案之后,坐了下来。
“还有谁是这种想法的?”
尤勇,闵柔,王思礼默不作声地走了出来。
柳成林犹豫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李泽,终究还是站在了原地。
至于李泌,石壮,李存忠,则站在原地没有动。
“陛下,我们都是些武人,不像那些文官,心有七窍玲珑,我们就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自古以来,都说什么李家军,杨家军啥的,可是大家现在回过头来再看看,这些所谓的什么军,当真就能卫护他们的主子一直平安吗?”李泽道:“不说远了,就说说我们现在,那些一个个盘踞一方的节度使,他们的军队又何尝不是效忠他们一个人的,最终如何?”李泽看着诸人,缓缓地道。
“我要的军队,是一支有灵魂的军队,有目标的军队。”看着众人,李泽道:“你们中的很多人,也听我说过,我要做的,是千古一帝,我要打造的,是一个传承万世的帝国。那么这个帝国的军队,他效忠的对象,就只有一个对象,那就是这个国家,而不是某个人。因为这个人,有可能贤,也有可能是愚,甚至有可能是个疯子。如果让这样的一个人掌握着军队,掌握着整个帝国的命脉,那么这个国家,只怕亡国无日。”
“这也正是我打造义兴社的目的所在,成立最高委员会的目的所在。要说私心,我自然是有的,要是贤,自然能像我一样,一言九鼎,要是愚,那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皇帝,别插手政务,这样,至少能保个平平安安。就如同诸位一样,你们的儿子,将来如果能在军队之中崭露头角,子承父业,那自是好,如果不行,那就安安生生地当个富贵闲人也是不错的。”
李泽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道:“大家也都清楚,现在我们的军制,已经基本成形,很多规矩,也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所有的军人。所以,我大唐可不怕有什么将门世家,说句心里话,我恨不得诸位的后人,个个都是天下良将,勇将。当然,我也希望我的儿子孙子,将来一个个的都贤良无比。”
“但这,只是期望,不是现实!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所以我们要以制度来保证。诸位,只要这个国家永远兴旺,发达,那么我的儿孙也好,你们的儿孙也好,至少可保富贵荣华不是吗?”
“陛下,您这以说,我们也理解,但是您又怎么能保证,那个接手的人便一定是贤良的呢?”张嘉反问道。
“现在我们有上百万义兴社员,将来会更多,如果这么多人选出来的领导人都不贤良,不能带领这个帝国前进,那就说明我们了,我们大唐病了,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惜的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有某一个人欺世盗名,骗过了大家
张嘉叹了一口气:“陛下,您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在我们看来,效忠您,不就是效忠国家?”
“看来你们这些大将军们,真要让曹彰来给你们补补课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陈文亮,通知下去,诸位大将军要在我这里用中餐和晚餐,然后派人去请曹彰过来,好好地给我们的大将军们讲讲什么是国家大义,什么是民族气节?什么是军人精神?”
陈文亮忍着笑着了起来,大踏步走了出去。
“陛下,您说的,我们已经明白了,听课就没有必要了吧?”尤勇苦着脸道。被李泽看了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去。
“诸位,有一点,我是可以向大家保证的,那就是我们的军队不会停下脚步的。”李泽道:“一个国家的强大,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看他的军队强不强大,而一支强大的军队,是需要不断地磨砺的,所以,打垮了南方联盟,我们仍然会前进,还有交趾,还有安南,还有占城,大家看看我身后这副地图,有多少的空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