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奕航气呼呼的吐了一口气, 拿起盆中的牙膏对着他的后背扔了过去,“靠, 应该是我生气吧,你拽个大爷呀拽。”
景文停下脚步, 回身, 平静无波的看着他,“那你想怎样?”
向奕航看他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就来气, 将盆子往路过的林萧手里一塞, 朝景文挑挑下巴, “走,打一架去。”
景文二话不说,跟着他就往训练基地的方向走。
林萧看看这个, 看看那个, 这是约架呀?百年不见的事儿啊, 他师父要与向队决斗,林萧一溜烟的跑到刑警队,转眼间训练基地内呼啦啦的围了一圈的吃瓜群众。
景文脱了制服的外套扔给林萧, 将袖子挽了起来,向奕航看他这架势,靠了一声,装的跟武圣似的。
向奕航是刑警出身,景文不过是个法医,格斗方面自然是不如向奕航的,但向奕航虽然看起来挺狠,但没用什么技巧,全是蛮力,景文也不是个吃素的,躲闪灵活,还时不时的给向奕航来个偷袭,两人跟小孩滚泥团似的,在训练场上滚作一团。
周围人本来以为可以看到一出精彩的打斗,最后成了两人毫无技巧的摔跤,不由一片嘘声。
林萧趴在栏杆上,恨铁不成钢,“师父啊师父,你倒是给我们法医长长脸呀!”
两人毫无章法的打了半天,打累了,躺在垫子上喘粗气,周围人见没什么热闹,都散了,走之前还不忘打击林萧,“我们向队让着景科呢,向队要是真用了全力,景科那书生还不散架子了。”
林萧呲牙,“滚滚,我拿解剖刀捅你们啊...”
两人躺在地上,谁也没有说话,有些空旷的训练场内喘息声渐渐小了下来,直至无声,向奕航呸了一声,“你倒是毫不手软,一点儿放水的意思都没有。”
“没做亏心事儿,为什么要放水。”景文翻身从地上跳起来,松了松领口,转身往外走。
“你丫就不能说句安慰我的话呀。”向奕航对着他的背影吼。
景文从林萧手里接过制服外套,一边穿一边回头看他,语气淡淡,“你不需要安慰,有什么好安慰的,安慰你离开了一个不适合你的女人吗?”
“靠,这话说的真他妈阴损。”向奕航躺在那里,睁着眼睛愣神。
景文走了几步,又停了一下,“晚上去喝酒吧。”
“不去,不想看到你。”向奕航翻白眼。
“晚上七点,老地方,爱来不来。”
*
倪明月是听彤彤通风报信才知道的周六那天发生的事情,所以一大早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拉着于小瑜就要去找梁静,“走,我替你出气去。”
于小瑜被她扯着往外走,一头雾水,“干嘛呀,出什么气?”
倪明月用力敲她脑袋,“你脑子里都是坑是不是?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这么镇定?”
于小瑜摸着头,反应过来倪明月说的是什么,“哎呀,都是误会,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我这么大反应?于小瑜,小三都跑到你面前耀武扬威了,你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之前天天跟她逛街吃饭的,你想想不觉得恶心吗?”倪明月看怪物一样看着于小瑜,“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于小瑜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冲了一杯咖啡,哄着她,“行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吗?”
倪明月瞪她,“当然知道,彤彤说的很清楚,她不是个添油加醋的人,所以事情的前后经过我很明白,彤彤就是看你太窝囊了,才告诉我让我给你出气的。”
倪明月不等于小瑜说话,接着道,“这梁静就是不要脸,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明明知道景文已经结婚了,还硬往上贴,你知不知道男人这种生物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没有几个男人是女人白贴上来还能做柳下惠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有没有用脑子想啊?”
于小瑜见她义愤填膺的,仿佛被人追的不是景文,而是她家井铭似的,不由失笑,“行了,你消消气,不是有句俗话说叫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嘛,他要真出轨我也没办法呀,这种事儿又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倪明月见她一片云淡风轻的模样,震惊的眼睛都睁大了,“于小瑜,你是不是个奇葩?景文是你老公,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
于小瑜用勺子搅拌着咖啡,“你的意思我都懂,可是这种事情是要两个人你情我愿的,她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景文哥又不喜欢她,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心思去猜度?”
“再说了,我觉得我跟景文哥现在的状态也挺好的,在一起很舒服,日子过得也挺快乐,哪一天他要真觉得对这种日子没感觉了,或找到他真正所爱的人了,那我们就和平分手呗,起码在一起时也不糟心,省的吵吵闹闹的,把好心情都吵坏了。”
她爸爸妈妈当年也很恩爱的,最后还不是因为第三者插足分了手,人的心是无法猜测的,上一秒还可以对着你说着各种情话,一辈子不离开,下一秒却可能已经上了别人的床,男人女人都一样,只是看能不能坚守住原则而已,人永远不会真的爱一个人爱一辈子的。
那时候家里天天吵得像是炸开了锅,她躲在门后面,看着爸爸歇斯底里的摔东西发脾气,妈妈蓬头散发的吵着要离婚,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小三而已,有什么好吵的,和平分开就好了,总归人这一辈子就几十年,也不是谁离开谁就不能过了,为什么一定要吵得天翻地覆家无宁日的呢?
他对她好时,她便加倍对他好,他想要离开时,她便放他离开,这样回忆起来时也算是和和乐乐的,是安静的,不会有那么多的争吵与伤心。
倪明月对她这套说辞目瞪口呆,“你,你这种想法我也是醉了,你到底把景文当什么?搭伙过日子的?你有没有把他当成你老公?”
于小瑜叹了口气,怎么就跟倪明月无法沟通呢?她觉得她这种想法没错呀,为什么要把自己明明可以快乐的时间浪费在一件令人厌恶的事情上呢。
“姐夫,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呢?小瑜姐在里面呢。”叶子从后厨端着一份点心出来正好看到景文站在门口,脸色僵硬,仿佛散发着一股冷气,叶子不由瑟缩了一下,这真是快冬天了,衣服应该穿厚一点儿了。
听到叶子的声音,倪明月惊了一下,偏头,嘴角扯了几下,“景,景文,你怎么来了?”
于小瑜也回头,看到景文,忙站起来迎过去,笑,“景文哥?你不是正在上班吗?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倪明月闭了闭眼睛,暗腹,于小瑜,你是不是傻?
景文站在那里,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好不容易将心口那团憋闷压下去,“没什么,刚刚接到通知,我要去外市出一趟差,过来跟你说一下,下午就走,你跟于承乐在家把门窗关好,晚上下班早点儿回家。”
“去外市啊?”于小瑜心里顿觉不舍,“去几天呀?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半个月,多则二十多天,现在还定不下来。”
“奥,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只顾着工作不吃东西,我跟你回去给你收拾一下东西吧?”于小瑜说着就要往外走,被景文扯住手腕,淡淡道,“不用了,没什么好收拾的,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忙吧,我走了。”
眼见着景文就那样走了,于小瑜苦恼的皱眉,“小月,你觉不觉得景文哥像是有些生气了?”
倪明月呵呵冷笑,“他不生气才怪了呢,行了,你自己琢磨吧,你都二十八了,对感情还像十八似的,一窍不通,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不过说归说,倪明月还是理解她的,于小瑜的父母对她的伤害太大了,她和于小瑜从小学时便在一个班,一直到了高中毕业考上了不同的大学才分开,小时候于小瑜就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跟旁人说话,她们俩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就是因为那些孩子欺负她,说她是没爸没妈的野孩子,倪明月把人揍了一顿,两人自此结下了革命般的友情,一晃眼这都快要二十年了。
倪明月从来没见过于小瑜的爸爸妈妈,只见过于小瑜的姥姥姥爷,后来于小瑜的姥爷去世了,就剩下姥姥一个人带着她,小时候不懂事儿,总是在于小瑜面前跟她分享自己的爸爸妈妈又给她买什么玩具,买什么新衣服了,带她到哪里去玩儿了,渐渐长大了,发现每次一提家里的事儿,于小瑜便沉默着,眼神黯淡,她虽然不懂她的那种感觉,却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她面前提自己爸爸妈妈的事情,后来自己也就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