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踏到房间门口,就看到一尊“门神”百无聊赖地靠在门口,神色莫测地看着他们俩。
“你怎么来了?”云溪笑着看自家堂兄一眼,拿出门卡,当着他的面直接开门走了进去。峤子墨微微勾了勾唇,“请”,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婉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冷偳觉得,自己大晚上来找这两个显然出门嗨皮的人是为了哪般啊,简直就是一盏硕大的电灯泡!
可惜,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刚刚,岳晨给我打电话,说是出了点事,明天婚礼上伴郎来不了了。”
“为什么?”云溪诧异地回头。据她对岳晨的了解,这人心思缜密,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么会连这么关键的环节也会出篓子?
“他没有多说,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刚刚我还听他在那边打电话,估计伴郎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冷偳无力地揉了揉碎发:“所以,明天我就成了代打的。伴郎,我这辈子都还没当过。这次真的是玩了把初次体验。”婚礼现场,最忙的压根不是新郎好吗,更何况,道金斯家可是有那么多来宾,他几乎可以想象明天自己的命运会有多惨!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云溪诧异过后,便只剩下对冷偳的满心同情。难得从温柔乡里出来,竟然还摊上这种劳心劳力的事。但,谁让他们当初欠了岳晨那么大的一个人情。想到这,她从怀里抽出从赌场兑出的支票:“呐,就当精神损失费,明天好好的当牛做马吧。”
冷偳瞧了一眼面额,真的挺大,一看开票方,顿时神色奇异,“我还以为你那次在商会玩梭哈纯属巧合来着。”当时,萧然在商会宴会上和云溪玩牌的时候,他只当是运气。可在这家赌场还能赢下这么大面额的支票,那就真的不能用运气两个字来衡量了。
云溪目光一荡,“巧合?下次,你巧合一个给我看看。”
冷偳一笑,不接她的话,转头看向峤子墨,“明天我可能就不能照顾云溪了,虽然有点多余,但我还是要多说一句,麻烦你照看好她。”萧然为什么会对云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逆转,他是不知道,但是,现在只要是个人,长了眼睛,都知道萧然看云溪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岳晨的婚礼,他不希望会出现任何意料外的事情。特别是有关云溪的……。
“放心。”峤子墨云淡风轻地笑笑,目光里闪过一道幽深静谧的光,却似乎一切都是假象,下一刻,他轻轻在云溪的头顶印下一个吻,“谁都别想动她。”
话里隐含的霸气和独占欲,令冷偳眼睛几乎睁大了一圈。
传说误人,绝对是传说误人!
天仙样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该回国的时候,好好和那几个损友问问,这b市的人难道都傻了吗?怎么会认为这人无情无欲、天外飞仙?
就在他们这边房间气氛和谐美满的时候,本该最喜庆的房间里,身为新郎官的某人,刷地一声将花瓶砸到地上。
银屏乍破,顿时,房间里只剩下一片诡异的平静。
岳晨挂断电话,狠狠地一手拍在玻璃上,超厚的落地玻璃发出一声沉重的回声。
“岳总,查出来了。向卓大公子高密的人,就是香港的张先生。”掉在地上的手机,隐约传来声音,下一刻,被某人死死地踩在脚下,支离破碎……
☆、第一百三十八章 婚礼
“岳晨?”道金斯照例晚上给未婚夫打电话,准备最后商量一下明天婚礼的细节,结果电话打了好久都没人接听,看身边正好没人,干脆自己下楼跑到他房间外,按门铃准备见个面。谁知道,门铃响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任何回复。
坐在沙发上的岳晨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窗外,门铃声依然渐渐停了,门口的女人也再无任何动静。
他静静地拨动着手中的订婚戒指,似沉思,似望着月色。
地上的狼藉依旧摊在原地,手机屏幕被他碾得粉碎。
张先生,香港的张先生。为什么几年前的案子会扯上这个人?
当初冷云溪被乔老对上的时候,这人举棋不定,最后干脆隔岸观火,如今,一副和冷老爷子站在统一战线的模样,若论诡诈,当真无人可及。
可是中垣控股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的关系圈明明都在香港,更何况,他身处娱乐演艺界,和金融完全扯不上关系。
指尖轻轻地在戒指上的波纹上滑动着,一圈又一圈,像是涟漪,又像是在沉淀着一些莫须有的情绪。
倏然,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拿起酒店的固话突然拨来了一个国际长途。
显然,b市的某人自从被他摔了电话之后,一直没有离开过办公室,电话只响了几声,对方就立马接了起来:“岳总,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作为岳晨的多年秘书,早已习惯了上司独自冷静思考的习惯,不过是坐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地呆个半个小时,他已将耐性练就得炉火纯青。
“帮我查查,中垣控股的三位股东现在在哪?”明明上周卓风还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不想打草惊蛇,为什么一下子会将人在海关扣住。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好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招手打车直接去了机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处境的时候被卓风直接扣住,压根出不了境。
“好的。”秘书尽职地点了点头,中垣控股的三位股东他都认识,只要依次联系,再逐个排查,b市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圈子就那么些,能探听点消息,后面自己琢磨着也都能猜到结果了。只是……。“要不要顺便也查查那位张先生?”无缘无故向卓风高密已然压过去的案子,没有任何利益或好处,绝没有人会这么做。
“你是怎么查到高密人的?”谁知,岳晨的声音平静中竟带着丝丝冷淡,似乎一点都不愿意多听到张先生消息一样。
秘书有些诧异,却还是如实回答:“今晚我们安排的人说晚上卓公子就只去了一间酒店吃饭,回来的时候,和张先生正好偶遇,结果说了几句话之后,卓公子就忽然打了个电话,然后……。”后面的话其实都不用说了,岳总最好的朋友,竟然被牵连到这种案子里,被人在海关扣下,实在是出乎意料。
岳晨忽然冷笑一声,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气息:“这事,压根不是张先生动的手。”如果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用“匿名”举报,为什么事情进行的正顺利的时候,反而自己跳出来揭发?他要真相找出当初中垣控股的真相,何必绕这么大的一个弯。
有人在背后动着脑筋,玩着一场看不见幕后黑手的游戏。
既然敢玩到他头上来了,他怎么会让对方顺心顺利?
“你去查查最近和中垣控股有没有什么相关的消息,再查查,中垣控股是不是还有继承人。尽快告诉我答案。”一切事情都不会做的毫无破绽,只要有果必有因。他倒不相信,把整个b市翻个底朝天都查不出丝毫线索!
“好的。”秘书在脑子里迅速地勾出岳晨想要知道的几点信息,立马放下电话开始动手。
数小时后,他坐在办公室,紧皱着眉头,最终还是拨通了号码。
“岳总,事情查出来了,您朋友是在登机的前一刻被四个黑衣人带走的。据海关的工作人员说,对方出示了一张证明,机场的有关领导当场看了,立马就要求所有工作人员放下手头的工作予以配合。除了您朋友,中垣控股的另外两位股东也被‘请’到了卓公子的办公室,现在,都在那接受询问。”秘书换了口气,略微停了停,继续把后面的话说完:“张先生的行踪却是有点蹊跷。查了一下航班,他是前两天从美国直接定了机票飞香港,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转道来了b市。至于中垣控股,老董事长的儿子与媳妇早年就已经去世,唯一的外孙女就在他跳楼的当天因为刺激过度,被车当场撞死,中垣控股就算真的能洗清罪名,也没有受益人。”这也是为什么,卓公子会对那三位股东这么关注的原因吧。
中垣控股已经久经波折,被三位股东瓜分,按照理论来说,最直接的受益人,绝对是他们。所以,根据逻辑推断,也该是他们其中的一人举报了这场风波。
可事情怪就怪在,为什么张先生偏在这个关头出现?如果像岳总说所,不是张先生,又会是谁?
“知道了。”岳晨听完秘书的汇报,整个人恢复了冷静,淡淡地挂了电话,站在窗前,良久,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脑子里有一副图,人物关系清晰明了,可在最关键的一处,那里接上了一个疙瘩。
敢把卓风拉近这个案子里的人,绝对就是身边的人。
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敢拿他的婚礼当饵,动起不该动的念头,就不要怪他心狠!
他忽然拿起电话,打给冷偳,简单地将伴郎未到场的原因带了过去后,邀请他来担当明天的男二号。
显然,冷偳早就已经预备好了,压根没有任何推诿,直接应了。想要调笑两句,才说了几句话,发现岳晨虽然应了,但是兴致并不高,琢磨着不过是一场商业联姻,估计并不在意新娘,对婚礼也就是得过且过的心理。于是,冷偳在理所当然的同情,和一副身为花花公子对好友步入婚姻坟墓的同情,安慰了几句后,打了包票:“放心,有我给你撑场,你只管明天放心地当你的新郎官,什么都交给我就行。哦,对了,我妹妹那边你记得打个招呼。峤子墨你该认识吧,我今晚可算是见识到某人的占有欲了,什么天外飞仙、无情无欲,骗鬼去吧。最好让人离我妹远点,否则,明天婚礼现场出现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你可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
岳晨愣了愣,像是忽然有些不在状态。
直到冷偳喊了两遍他的名字,他才低声应了。
见他实在没什么心思,冷偳索性也不再啰嗦,约定了到教堂的时间,简单的交流了一下行程便挂了电话休息。
另一边,云溪擦干了头发,披着睡袍上了床,慢慢地从床头抽出一本杂志,随意地翻阅着。
手机上忽然传来一则短信,因为此前设置着是静音,所以,直到睡去她都没有看到那条留言……。
第二天,道金斯家族和岳晨请来的所有宾客都集聚礼堂。
作为一场绝对西式的婚礼,到处摆满的鲜花和白色蕾丝几乎圆了所有女人对婚礼的追求与梦幻。
道金斯原本就是一个在特殊环境里生活的千金,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见一声黑色西服走来的岳晨,只觉得,在阳光下,他似乎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那从来笑意不离唇边的俊容今天却带着一点格外冷峻迷人的味道,目光所及,震慑非凡。
便是一直盯着萧然,面露惋惜的几个哥哥都表情一惊,显然没有发现过岳晨这样的一面,顿时觉得,此前或许对他的看法太过片面。
神父穿着长袍站在礼堂台阶正中央,微笑地看着他们,面带慈祥。
耳边,是那句在电视、电影中听腻了的询问:“无论贫穷、富贵,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她听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新郎微微一笑,“我愿意。”
从来不觉得有多么心动,却在这一刻,顿时觉得,心被人狠狠敲了一击,脸色通红,就连呼吸都觉得苦难起来。
神父微笑着准过头,将同样的话问了一遍,这一次,轮到她来说那三个词。
她眼角已经看到有人伸出双手,准备起立鼓掌,那一刻,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yes!ido!”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本以为,这是这一生她绝对无法遗忘的瞬间,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了。
当那一声冰冷的声音在空中炸响的时候,道金斯觉得,自己或许太低估了自己的丈夫。
“警察!所有人呆在原地别动!”起立鼓掌的宾客还未发出欢欣鼓舞的声音,门外那厚重的木门瞬间被人踹开,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破门而入,直接冲进礼堂。
下一刻,只见他们团团将人围住,顿时,全场一片冷凝……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谜底
“警官,请问出了什么事吗?”从容淡定的声音在礼堂台阶处想起,岳晨转过身,面色清冷地看着那群破门而入的警察,神情几乎有些让人看不懂。
“你是岳晨?”打头的人抬头看他一眼,目光若有所思,手中的武器微微收拢。
“是。”岳晨扫了一眼所有的宾客,除了刚开始的震惊外,所有人表情都慢慢恢复了镇定。目光在云溪面上轻轻一转,见她似乎神色有异,不免又朝萧然看去。
“出了什么事?”身边的伴郎冷偳轻轻走到他身后,小声地问道。以道金斯家的财势,今天这婚礼再怎么说也不该弄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看这架势明显是冲着岳晨来的。冷偳皱着眉,看着对方快速地朝他们围拢,以岳晨的性格,为人处世从来都极低调,到底是惹到了什么麻烦,竟然会被警察找上门?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开口问话的那个警察见岳晨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态度稍微和缓了些:“请您和我们走一趟。”
他话音一落,刚刚还稍微安静下来的宾客们顿时都响起一阵议论声,道金斯家族里的人面色一黑,有人走过来想要交涉,却被直接挡开,新娘睁大着双眼,面色惊诧,想要拉住岳晨的手,却被他轻轻一推:“没事,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说话人的态度太多轻松,还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抚慰的力量,全场原本各种猜测,在他的这句话后都显得稍稍平静了些。
“等等。”冷偳忽然站到岳晨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能请问一下你们是哪个分局的警官吗?”
万一出事,总该知道要到哪里去捞人吧。又或者……。
冷偳目光在这些人的身上轻轻转了一圈,谁知道,他们又是不是真的公务人员?
显然,他这目光意思太直白,对方轻笑了一声,直接拿出证件挂在胸口:“不好意思,刚刚行事太急,没有来得及出示证件。我们不是本地警察,而是国际刑警,还有话要问吗?”
冷偳表情微微一变,国际刑警?岳晨到底被搀和到什么事情里,竟然会扯上这些人。
“既然没有异议,还请您让开些。”对方走到岳晨面前,准备将他双手反扣,却见对方目光森冷,“我自己走就行了。”
见惯了各种毒枭罪犯,却从来没见过这么殷俊的男人会散发出这样迫人的气势,见对方也的确没有要逃跑的打算,再加上道金斯家族的人面色都已经极为难看,稍稍思考了下,那警官转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新娘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岳晨离开,冷偳已经掏出手机,还是找人调查事情,就在这时,云溪忽然站了起来。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聚集到她身上,她却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萧然,转身离开。
冷偳这时才发现一件极诡异的事情,顾不上打电话,立刻追了出去。
跑到转弯处,正准备加速,却见云溪竟然就立在墙边,面色平静地站着,显然,她在等他。
“怎么了?”冷偳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只觉得,她今天的表情很是诡异,当下问出自己刚刚发现的问题:“怎么峤子墨没和你在一起?”
云溪捏了捏手机,目光犹如云雾缭绕,深深浅浅,最终一笑:“他昨晚给我发了条短信,临时有事回国去了。”
冷偳面色更神奇了,“你们不是住在一个套间?”
“住在一起就一定睡在一间房?”云溪反问一句,倒是把冷偳噎得死死的。
都住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这孤男寡女的,竟然还清清白白?冷偳觉得以自己有限的情商,实在是对这两位天外飞仙觉得理解无力了。
云溪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峤子墨昨晚给她发短信的时候,她刚从浴室洗澡出来,按时间推断,肯定是事出突然,连等她洗完澡的时间都没有。回国……。
除了卓大公子,还有谁能这么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