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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节

这个外号不知是他的悲哀还是他最大的幸运。

这么多人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

当局只会认定一个可能——内鬼。

不管是她所在的这个小组里存在双面间die,还是他出卖了计划,他以后的出路,只有一条……。

无论是美国还是俄罗斯,或者是那些觊觎生化武器的国家绝对不会放过他。除了亡命天涯,他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能从这里逃走,benoit,不要再和任何人提到‘稻草人’。跑得远远的,离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大出血已经让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血堵住了气管,她的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色。

她吃力地回头看着正在枪战的双方。她负责的联邦调查局小队如今还活着三个,和那一群手持武器的武装分子在这片荒芜中厮杀着,拼抢着最后存活的可能。

可惜,她已经没有办法看到最后了。

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忽然一个挺深,凑在他耳边,用灵魂最深处的嘶喊将那个地方刻进他的心底。“埃及,去埃及!”那声音如此的孱弱,却像是一道惊天霹雳,刻在他灵魂里。然后,她像是流尽了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惨白的脸上僵硬得没有一丝温度,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死了。

躺在冰冷的血水里。

benoit似哭似笑的脸上,没有一分悲悯。他比她更清楚,他以后的路有多危险。

美国联邦调查局会从今天开始怀疑他“倒戈”,cia会即日开始全球通缉他,欧盟那边更不会放过他。而疯狂地追求着至高杀伤力武器的中东更会将他列为第一目标。

只要“稻草人”计划一日不废除,他的命就时时刻刻背着阴影。

耳边响起了榴弹的声音,他只觉得脊柱像是被人击穿,瞬间,他倒向女人的尸体,眼睛闭上的那一瞬间,他又一次闻到了那腥臭的铁锈味。

让人觉得,恶心……。

“埃及。”优雅矜持的声音忽然从高处落下,像是玉珠落盘的声音,沁凉、惊心。

benoit骤然一惊,紧闭的眼帘瞬间睁开,那一瞬间,瞳孔开始呈现不规则的放大和缩小。他却像是被人钉在那张椅子上,动都不动。

“hypnotism……”他茫然地抖动着嘴唇,不敢相信,刚刚那如走马灯似的死前回忆,竟然会是催眠。

这个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竟然对他使用了催眠。

他仓惶四顾,手指使劲地反扣住自己的背部,一寸寸地捏上去。

没有!一定伤口也没有!

benoit近乎癫狂地寻找着刚刚那浓烈的血腥味的来源,却一无所获。

一张洁白如雪的纸巾忽然递到他的面前,比竹雅致,比雪高洁的男人淡淡地望着他的嘴角。

benoit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一片刺痛。纸巾刚刚附上,就已染得通红。

原来,并不是他的脊柱给这个男人扎穿了,而是他自己咬烂了自己的嘴唇。

呸!

他吐出嘴里的血,自嘲地笑着。

战场上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好不容易到了和平国度,到了z国,没想到却阴沟里翻船,竟然被人用催眠术给套出了话!

三分钟,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才出现了三分钟,没有借助任何媒介,他就被这个男人引回那个感觉、知觉歪曲并丧失的记忆里。

这三分钟里,对方的语言、声音、动作和眼神分明少的几乎等于零,却能迅速地形成心理暗示,在他的潜意识输入信息,改变他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导致他无意识地接受了他的催眠,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说了出来。

benoit深深地将脸埋进手心里,无数个国家,无数特殊机关人员,从他这里没有捞到一分线索,却在三分钟内,竟然被这个如画中人一样的男人轻易地拿到了最后的谜底。

他最担心的竟然还是发生了。

哪怕自己经历过最惨烈的战争,他在心理战方面,完全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也就是说,他的城府完全凌驾于他之上。只要对方愿意,根本不需要刑讯手段,他所有藏在心底尘封的秘密在这个人面前都像是透明的一样。

只要对方愿意,他在催眠里弄死自己,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稻草人”计划从一开始就被列为最机密和最危险的项目,启动之前,所有参与人员都签订了保密协议。如今,知道内幕的只有他一个人,其余早就往生,benoit怀疑,只要这个神秘的男人一有动作,所有窥视着“稻草人”计划的国家和势力都会疯狂袭来。而自己,等待的只有两种结局。一是灭口,二是,俘虏。

在这一方面,z国的某些人做事还算比较厚道。想起刚刚那群被黑衣人提溜着赶出去的数十人,benoit眼底闪过一道深思。与其落在那群武装分子手里严刑逼供,或者被美国那群成天怀疑他的老爷们捉回去消除罪证,眼下,最好的选择便是妥协。

峤子墨淡淡地看了benoit一眼,“你想干什么?”

获得想要的情报,峤子墨对于benoit的何去何从没有星点好奇。相反,眼下手头上最急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卓风倒是可以安静一阵子了,省得人在国外还不忘时时给他打电话。

想到昨晚那寸步不离的萧然,峤子墨那一对好看的美貌急不可见地皱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以冷云溪的骄傲,绝不会再看詹温蓝一眼,可如今,离得越近,他对她的想法就越来越有点雾里看花的感觉。她竟然同意和詹温蓝在冷宅见面,在她同意他求婚的地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benoit一呆,即便脑子里转过无数的念头,却没有想到会碰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男人竟然在出神?他这么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可以左右许多国家的机密,却在这心思飘到某件莫须有的事情上去,神色带着略微的困惑。

要不是刚刚被他的那三分钟的手段给玩的后路尽断,benoit简直怀疑这个男人是在和他开玩笑!

“我要见你的上司!”benoit狠狠地瞪他一眼,既然他不能全心全意地把事情做好,那就一定要换一个妥帖的合作人。已然无路可退,至少,最大程度地,要保证自己的安危。

峤子墨瞥他一眼,似笑非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朝门上轻轻怕了拍,等在外面一直没有散去的辉子等人立即一阵骚动。

“哪怕你死,你在z国的土地上,也见不到比我高的上司。”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在benoit目瞪口呆的当下,闲庭阔步,悠然离开。

辉子等人只觉得眼前光芒大盛,这人随意的步态竟有种漠然冷冽的气息。

第一次,他们见识到那种不动声色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震撼!

峤子墨步出那走廊,走到大厅的时候,那五个黑衣人自动跟上。

见峤公子一副月下仙人的模样,明白情报肯定已经搞定,纷纷开始打算起今晚的休闲。算起来,为了把这个benoit不着痕迹地引到z国来,花了不少力气,如今成果已出,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和刚刚在辉子面前的高冷形象不同,这五个人几乎在确定任务完成的当下,立马换了张嘴脸,笑得一脸兴奋。

“听说最近‘不夜天’有新节目,要不要晚上去转转?”宇敇是五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家庭显赫,从小立志报效国家。工作时拼得跟个拼命三郎没什么区别,可只要一闲下来,就是这副花花公子的调调。要是在其他部门估计会被同僚给排挤死,至于眼下……

“啧,我也好奇了好久,要不是这几天出任务,早就去了。”想要看别人骂宇敇资本主义作风是不太可能了。因为,他们这个特殊编制里,几乎个个的情况都和他差不多。

五个人放松倒是都挺放松,但都极有默契地没有叫上眼前的boss。

开玩笑,在他们眼里,这位长得近乎倾国倾城的峤boss,到哪都会引发地震级影响,他要是去了“不夜天”,估计他们一晚上都要忙着处理围观人员了。

“报告!”还没走到车库,一个身着常服的士兵忽然狂奔过来,手上拿着的枪姿势极为标准。宇敇瞄了一眼,脸上带着略微的奇异:“说!”

“门外有人说要见shou长!”那人敬了个军礼,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如月下仙人的shou长忽然动作一顿,心里一阵紧张。

“小子。”宇敇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大白天看到鬼一样,怀疑自己在梦游,将那低头的士兵一下子就扣住了:“你是哪个部队出来的?脑子怎么长的?这个地方见领导都不需要走流程的吗?”哪家的木头兵,别人说要见领导,他说声报告就来汇报?怪不得刚刚那群脓包被扭出来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真得一个个都送回军营里,回炉重造!

小兵本来就紧张,看到峤子墨那张堪比天人的脸更紧张,结果被宇敇这么一扣,顿时被口水呛住了,梗着脖子想要解释,却是死了命地咳嗽,越急越说不出话。

眼看小兵憋得通红的一张脸,就快背过气了,旁边的人一把掀开宇敇的手:“做事没轻没重的,话都不会问。”

宇敇被人白了一眼,也不生气,退后一步看同僚逼问。

“我说小兄弟,你好歹也是个兵。这里怎么算也是机密部门,没有特殊指示,谁都不能进。这道理你不懂?”

他怎么不懂。小兵就差指天发誓了。好不容易喘过气,急急地解释:“是那个人说认识shou长,让我一定要通报。说shou长只要听到名字就一定会见的。”他哪里是不懂规矩,主要是,那个人的姓太特殊,特殊到,整个这片区域的兵谁都认识,谁都不敢拒绝。

宇敇倒是好奇了。谁啊,这么大的口气?

“你说,他叫什么。”宇敇倒是不信了,整个b市在特殊部门能随意出入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他倒不行,他们今天就这么碰巧地撞上一个。

“萧然。”

小兵喘了口气,终于把话说清。再抬头……。

咦?

“shou,shou长呢?”小兵诧异地望着那五个黑衣人。

宇敇恻恻一笑:“去见萧然了。”这萧家的当家人他还真的听说过,能力不仅厉害的很,背后的萧家根基更深得很。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们家峤boss认识了,竟然找到这里来?

几个人眼神一挑,顿时跟了上去。

一路快跑,眼尖地发现门外果然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上经过特殊处理,看不见里面的人。

他们看到峤子墨直接出了门,走向那车的时候,脚步像是略微一顿。

宇敇狐疑地擦了擦眼:“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感觉,刚刚那一下子,boss笑了?”还笑得那么的柔情似水,简直,简直堪比世界第八大奇迹!话说,这位老大癖性高冷的,几乎让他们部里的人怀疑自己天天处于青藏高原。

身边的同伴这次没有鄙夷他。

他们也给眼前这如沐春风的笑容给深深震撼了,峤boss竟然会露出那种表情,太不可思议了。

萧然从车子上下来的时候,五人很轻易地发现,峤子墨的眼神依旧停在那辆轿车上,显然在等其他人。

良久,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五人面面相觑,见峤子墨眉梢上的笑意一分分落下,逐渐恢复那副倾城冷艳的模样,浑身打了个抖。

这,这是不是代表,刚刚某人空欢喜了一场?

“怎么,很失望?”萧然冷冷地看着他,心中反复想着半小时前,冷宅院子里,云溪那副神色从容的样子,脸上顿时闪过一片郁色。

他原以为,她把手机放的那么近,不过是为了等峤子墨的电话。她却一副懒得看他一眼的模样,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声音轻蔑:“谁告诉的你,我等了一个中午,就是在等峤子墨?”

那话太自然、那神态太随意,一切都理所当然。压根不是强作解释会有的模样。

任他再怎么打听,她都视他为无物,直接转头上了二楼,顺便吩咐下人将他“请出”冷宅。

他简直要气极反笑了。

这辈子,不论干什么事,他都被人奉为贵客,别说是闭门羹,就算是一个冷脸都不曾见过。如今,却是在她面前,一再被拒绝,简直就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百年都无法超生。

他冷冷地看着峤子墨身后的那栋建筑:“你看,她连你是干什么的都不关心,你以为你有什么机会赢?”

☆、第八十六章 煞星

宇敇五个人见到萧然露出那副冷然微笑的样子,顿时都怔住了。萧然说的那个“她”是谁?能让老大露出那副若有所失的人,竟然对老大的身份毫不关心?

这种惊异就像是迎面给所有人劈头盖脸的一顿冰雹子,简直一下子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然后,这群基本上处于“失语”状态的tzbd精英们,看到那人笑了。

峤子墨的笑,从来都是属于天上人间,哪怕他眉间不带一分神色,依旧让人心生敬畏,有种顿时低矮到尘埃里的自惭形秽。

可这一刻,宇敇等人看得分明,那笑含着别的其他的东西。和往常的那种笑而不语完全不同。

萧然已是众所周知的英俊,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他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五官俊美,寒冰似的眼眸包裹着焚烧的霸气,气场强盛到让普通常人根本不敢靠近,那天生的雍然华贵,更是将他浑然天成的强者风范推到顶峰。

可这一切,在此刻的峤子墨面前,忽然一下子都淡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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