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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一整套检查下来,内容十分繁琐,但结果十分让人满意。

由于当时是劳累过度才引发的心脏病突发,所以张翠本身体质并没有什么问题。再加上,后期调养效果不错,健康已经渐渐稳定下来。只要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她的身体和正常人并没有两样。

不过,医生们还是很客气地叮嘱了一遍:“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每一个月抽出一点时间过来检查一下。也就是简单的复查,做好最周全的打算。”

医生说这话时,已经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散开得平坦。

云溪勾了个笑,垂下视线,慢慢地对张翠一笑:“以后你就和我差不多,每一个月都要跑医院了,干脆一起吧。”

她到现在还坚持着每个月到医院报道一次的频率,哪想到自己还没有“毕业”,竟然又来了个插班生。

好在,都是在同一家医院,以后来回也方便……。

冷国翼看了这对母女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和众位专家护士微笑道别,心中的担忧慢慢地淡了去,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从心底渐渐流出。

“今晚去老爷子那边吃饭。”坐上车子,他对开车的司机淡淡交代。

张翠嘴边的微笑略微勾起,的确是该去公公那里。虽然医生可能转身就打电话去汇报了,但,老人家毕竟还是希望他们能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

去了老宅,冷偳也在,一脸随意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吃着水果,老子在看报,电视上正播着新闻,很是随意的样子。

她们一家三口进来的时候,桌子上的菜还是热腾腾的,显然,连时间都算得刚刚好。

“婶娘,”冷偳打了声招呼,见她的气色很好,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冷国翼问好。

家里的长辈表情一直很严肃,弄得他见到谁都觉得想逃,自己这个堂妹到底是怎么能长成这个样子的,最近,这个问题是他脑子里转了无数遍却不得结果的一个难题。

“都坐下来。”老爷子一抬头,看除了张翠坐在轮椅上,几个人都站着,看了眼时间,决定开饭。

“医生已经打电话来都和我说了,老三媳妇儿,好好养着,你爸妈明天的飞机就过来,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和我说,不要担心。”冷老爷子向来脸色很淡,矜持中带着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杀气,虽然对家里人还算不错,但语气从未这么亲切过。硬说起来,也只有云溪享受过这种待遇,就连他的三个儿子都没经历过。

可想而知,见惯了公公权威的张翠听到老人这样软言安慰,心里有多大的震动。

更不用说,当她病危的时候,是公公第一个赶到了上海。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辈分,凡是个知道好歹的都能看出老爷子是真心疼她这个儿媳。张翠满心的感激,可到了嘴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微笑,眼里满是晶莹。

老爷子笑,大气方瑞:“今天既然有好消息,当然要开瓶好酒庆祝一下。”说罢,拿出他珍藏了许久的一瓶白酒,放到桌上。

经过云溪的时候,呆了一会儿,想了想:“你最近是不是玩得有点太过火了,都有人打电话过来和我‘告状’,说是不是我给教出了个狐狸。”

云溪浅笑,接过老爷子手里的酒,开了瓶口,倒了四杯,放在面前,才慢慢道:“我已经够轻拿轻放了,否则,人家不该说您教出来狐狸。”而该说您是虎豹豺狼!

老爷子揉揉她的头发,笑。算是默认。

他也没想到,云溪这次解决事情的手段这么以柔克刚,和她刚开始接触金贸国际时的亲历亲为比起来,这一次的处理办法更圆润,锋芒稍敛,但更显得出手腕。

就不知,到为了其他的事情留有余力,还是真的改了性子。

拿起酒杯,老爷子慢慢眯起眼睛:“好酒要慢慢品,凡事要讲究个张弛有度,喝酒喝急了,可是会醉的。”

这话一语双关,说的自然是云溪。

云溪狐疑地看他一眼,直觉有事发生。但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老爷子这样提点,她一时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喝了酒,几个人落座,云溪把张翠也扶上桌,几个人开饭。

正笑着说最近的趣事时,本市的财经新闻上传来一段主持人口齿清晰的播音:“目前,震惊上海商界的巨头合作岸让很多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目前最热的能源开发。合作的双方——一个是被誉为商界神话的萧氏,一个名闻遐迩的沪上名企金峰集团。和前段时间刚刚在北京落幕的能源竞标案比起来,这一次的合作显得含金量更是十足。不过,另外一家杀出来的黑马也让许多商家倍感兴趣。成立了半个世纪之久的张氏集团,以独特的投资眼光和垄断性的技术一直被传为上海最知名的家族企业,但最近,年仅十八岁的新董事长一上任就有接二连三的大手笔,首先是直接解聘了公司第二股东和副总,这期间,四成的员工被以高价买断的方式,请出张氏,许多业内人士分析,这样的‘大刀阔斧’无疑自寻死路,可就在这时,张氏的首席财务官已透露公司正在准备上市事宜,而据知情人士解释,这一个决定,前前后后仅用了九天。赞不论,张氏新当家的做法如何,公司未来的发展又会如何,有一点确是可以期待的,相信不久的将来,很快就会有新股出现。当然,说到股票,我国正处于经济迅速发展,国家宏观调控得当,引来一批有一批的海外公司入驻投资,但据个别专家指出,股市最近处于动荡期,有小幅回落,股民在投资时,需要谨慎处理……”说到后面,似乎连主持人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老生常谈,股经这东西,“专家们”要真是那么铁齿铜牙,谁还来做节目接受采访啊,早一个个成股市大亨了。

冷偳邪笑一声,对着电视上的新闻,点点云溪:“哪里飞来的一片黑马?果然够俊的,连北京的财经新闻都能占上一席之地。”

云溪抬头,见一桌子的人都在看她,随意道:“不是说吃饭吗?再不动筷子,菜就要冷了。”

……。

在某位秘书坐在自己办公室看到电视被某位十八岁董事长九天内的所作所为惊得一口茶水噗得满地都是的同时,冷偳完全见识了什么叫做“不动冥王”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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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云溪回到学校的时候,明天感觉风声不对劲。

总觉得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她们学院倒是还好,本来就是学商的,快一个学期锻炼下来,大多都比较冷静。那文学院或者是隔壁的几个学员,几个各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云溪来到教室。见司徒白和老金正坐在一起交头接耳。

走近一听,发现竟然说得是最近最火的一步年度巨制,貌似香港历来有贺岁剧的习惯,离过年不过就一个月了,某个鬼才导演号称要以最短的时间,最奢侈完美的背景,最豪华的明星真容,在最短的时间里,拍出史上最叫好最卖座的贺岁片。

这本来也没什么。

宣传嘛。演艺圈里不管是导演还是制作人,各个都是一流好演员。

但,奇就奇在,这一次,电影的第一女主角的选择方式,不是传统的面试,而是海选!

说句简单的,就是全民参与,就算是个普通市民,只要你赢得了海选,就可以直接成为鬼才导演的第一女主角,并在群星的环绕下,名正言顺的进军演艺圈,从此一炮而起!

云溪是见识过司徒白和老金的八卦水平的,索性就坐在一边,准备等她们说完了,哪知道下面的一句话,才是真正让她听出一点味来。

“我真没想到晓芸竟然那么大的胆子,敢这个时候去参加海选。她就不怕灭绝师太哪天在电视上看到她,和她来个彻底清账?”

“她现在哪想得到学校的事。祈湛走了之后,整个人都疯魔了,非要进什么演艺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好的大学不读,去那种复杂的圈子里。”老金叹了口气,但想起那次在海鲜店遇上时,晓芸脸上的趾高气扬,心里的惋惜又渐渐淡了。到底是自己选择的路,谁也别横插一脚。

跌了是她的命,赢了便是风光无限,被眼前的繁华刺痛了眼睛的人,总归是只能看到那些美好的未来,至于后果,晓芸现在能听进去一个字?

云溪淡淡地掀开眼帘,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天空。

她这个室友不是她堂兄的禁。脔吗?怎么又晚上明星海选了?

花样可真是不带重复的。

倒是没听说冷偳最近提到过她,估计从香港回来后就断了联系。

想起某人在酒店里说起的话:

“好演技!”

“她也不遑多让。”

“看到没,想让你看眼泪就有眼泪,一滴不多,一滴不少,丝毫不浪费。”

“你们以前也这么‘作’?”

“她自诩影后,我乐得配合。”

或许,某人,还真的有可能,一举夺魁……。

嘴边的妖娆正懒懒勾起,却见所有人的视线都向她袭来。

那眼底,赤露的是满满的惊讶,好奇,火辣辣的视线里,甚至交织着满满的八卦,竟然是比她们刚刚谈起晓芸的时候,来的更热烈。

云溪死有所觉,慢慢转身,对上的,是一双消失已久的熟悉双眸。

几天不见,尔雅校草似乎变得越来越看不透了。

对着这么一双绝俗的双眸,云溪笑得意味悠长……。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最近过得怎么样?”詹温蓝靠近一步,走到她的身边,眼底一团黑云,漆黑一片,似乎带着浅浅的笑,但深处却藏着一片静静的冷。

司徒白和老金原本也是满脸八卦嘴脸,只是,当詹温蓝开口的那一瞬,几乎是动物般的敏锐感觉到一种难以理解的愤怒。

这种愤怒似乎是隐藏在那彬彬有礼下的真正情绪,几乎是直面而来,扑向云溪。

明明是他不打一声招呼去了哈佛,怎么现在弄得像是云溪对不起他一样?

还是说,事情真的有隐情?

“去了趟上海,其他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他站得太近,呼吸间似乎有一道温柔吐在她的耳畔,她的眼却定定地看着他的指尖,良久,勾起一道奇怪的笑容,“你去伦敦了?”

詹温蓝挑眉,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他去哈佛的事情或许全校都知道,但是,伦敦……。

云溪慢慢伸出自己的双手,十指芊芊,匀称洁白,没有一丝伤痕,就像是上好的艺术品一般,只是,她的眼神却直直地落在他的关节处。

——那里,新增了不少有意思的痕迹。

伦敦时,他拿着狙击枪,一击命中时的那一瞬,她就知道他是个武器行家,却没想到,这一次哈佛之行,他竟然转道又去了一次伦敦。

想起上次伦敦警方的配合,以及当地政府、媒体对枪击事件的沉默,她忽然很有种兴致,想要彻底查查,詹温蓝到底藏着什么样的过去。

只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望着他诧异随即转为温柔的眼睛,云溪漫漫一笑,扯开话题:“你什么时候正式到哈佛报到?”

“你很在意?”对于冷云溪敏锐的洞察力,詹温蓝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指尖的茧印似乎第一次让他在别人面前破开了隐匿的一角。只是,当他想要进一步的时候,云溪的话题变了。

似乎,她总是机敏地躲开每一个敏感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这一次离开十天后,她的身边的保护膜越来越厚,让他几乎无从下手。

想起,香港之行时,陈昊几乎是和她们同一天到达,但对方如今却蛰伏在“不夜天”从不出门,行踪如魅,他的心头,渐渐地闪过一丝阴霾。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静静地流淌。

在意吗?在他突然失踪的时候,自己的确是有那么一刹那的不适吧。

云溪眼神暗了暗,只是,那一刻的时间太短暂,依赖这种感觉只有幸福的女人,例如张翠才有权享受。

她的心里,已经被别的东西一点点地沾满。

安全感,已经离她太远。

她外公的惨死,几乎夜夜都在梦里回放。

在意如何,不在意又如何?

他是詹温蓝,她是冷云溪,不过同是世家子弟,处境相同,心境却是天渊之别。

四周忽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云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所有人都傻傻地看着这出“久别重逢”,一头云里雾里。

不是听说,校草单飞哈佛,冷云溪凄凉悲苦吗。

眼前这是什么?詹校草被婉拒了?

詹温蓝低头,凑近她的颈项,湿润的空气里带起一道涟漪,任是再好的脾气,也能被她的软硬不吃的作风给逼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失去最基本的冷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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