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大会的第三天,林朝雨仍旧跟封云深一道去凑热闹。
因着昨天没有人打扰到他们,所以封云深放心的带着林朝雨去了飞云园,仍旧是在昨日的阁楼。
许是因为最后一天,也或许是因为静学书院的学子连赢了两天太过不可思议了,以至于但凡有点身份,能够入得了飞云园的人都到这边来凑热闹了。
皇上大概是因为丧失了跟女子玩乐这个功能成日里闲的没事儿做的缘故,诗词大会这三天竟然都过来凑热闹,没有一天落下了。
同昨日一样,黎山书院依旧取得了开门红,原本以为还是会跟昨日那边,第一局黎山书院胜过之后,第二局就轮到静学书院了。
但第二局,依旧是黎山书院取得了胜利,第三局亦然。
静学书院的人连输三局,众人心里不禁暗自猜测,黎山书院的人之前莫非是在故意示弱?
可故意示弱也不是这么个示弱的法子啊,这示弱示得人都输了。
一般人看热闹,林朝雨和封云深却看出了不对之处。
静学书院那边在连输了三局之后,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方才比试过的那三人,总觉得他们所面对的对手,跟来克他们的一样。很了解他们,也很清楚他们的优势劣势,而且还能很精准的抓住他们薄弱的地方,从他们薄弱的地方入手,然后写出更加好的词出来。
他们的对手还对他们的行文风格十分的清楚。
因为输的厉害,第四局的时候,静学书院派出了一位解元出场,黎山书院的学子也商场了。
不少认识这个学子的不禁纳罕,这人是疯了吗?
他那个不上不下的水平,竟然去应对一个解元。
若是没有此前两天的比试,这人上去说不定大家不会觉得有什么,身在都城的这些天子脚下的人,由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很多时候都让他们变得目中无人。
总觉得所有的精英,都聚集在了都城,旁的地方的人都是歪瓜裂枣。
可有了前面两天的比试,让他们深刻的认识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除了都城之外,旁的地方也是可以出人才的。
面对吃瓜群众震惊的眼神,黎山书院的那位学子昂首挺胸的走到了比试台的中间,瞧着对自己还挺自信的。
一番比试下来,黎山书院的那个学子完败。
方才见黎山书院接连赢了三局的以为黎山书院是在放水的人,突然就被打脸了。
林朝雨瞧着这阵仗,那种觉得不对的感觉越发的浓烈了。
上午笔试了四局,就到了差不多用午膳的时间了,是以就没有继续笔试了。
林朝雨跟封云深道:“夫君,你派人去查查。”
封云深转头就吩咐了封忻州出去查探。
每次封云深在使唤封忻州的时候,林朝雨总有一种觉得封忻州是老江湖的感觉。
封忻州是个厉害的,在林朝雨和封云深刚用过午膳,封忻州就查到了消息回来了。
林朝雨这才知道,林五公子跟黎山书院的一众人说了今日要参加比赛的静学书院学子的特性,然后黎山书院的人连夜想了应对之策。
上午的时候,有两个人做的诗都是书院的先生帮着想的,只是借着学生的口,说了出来而已。
这就是刺果果的作弊,无事比赛规则。
封忻州看着林朝雨气愤的样子道:“我抓了证人,要去揭发吗?”
林朝雨道:“不能揭发,若是揭发了,黎山书院直接不比了。以他们的无耻程度,大概会直接把锅扔给这几个学子,然后会抬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大概还会伪造出黎山书院的学子是因为受到了某种陷害,所以才会连连输掉比试。”
封忻州是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是以他道:“难不成就这样,就不管了?”
虽然今日无理论输成什么样子,也是静学书院胜了,但这种被人阴了一把,不能连续三天获胜,还是让人有些不爽啊!
林朝雨笑着道:“自然不能。”
她看着水仙道:“水仙,你把这个消息去跟唐大人说一声,并跟唐大人说,下午比试的时候不要让书院的人先出场,由黎山书院的人出场之后,书院的人在出场。”
今次的诗词大会,两方书院只是提前报备了自己这边出席比试的人的名单,却并没有排序,并没有说第几场什么人出来比试。
而是根据现场的情况指派的。
上午的这三场,唐无妄这边在选好人之后就直接安排人上场了,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黎山书院那边刻意等着静学书院的人上场之后他们才慢慢悠悠的上去。
比试之前,大致的打听对方选手的实力,并分析对方的优势劣势,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黎山书院会提前分析静学书院这边参加比试的学子的情况,静学书院那边也是提前对黎山书院此番参加比试的学子简单的做了个了解。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黎山书院的先生们为了赢,会把做好了的词拿给参加比赛的学子们背下来。
他们也没有想到林五公子会在这个时候把他们详细的情况跟黎山书院的众人说。
静学书院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名人,不像黎山书院的学子们,时长对酒当歌,参加各种会,让人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水平了。
静学书院的都是些初来都城的寒门学子,来了之后就关在书院一门心思的读书,哪里会有人知道他们具体擅长的是什么,具体的学问如何。
也唯有在书院的人才能够了解了。
若非林五公子提前跟黎山书院的人说静学书院这边学子的情况,向来即便是黎山书院的先生提前做好了词给黎山书院的学子背下来了,也不一定能够得胜。
都说文无第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种如何好说呢?
除非那种碾压式的胜利。
水仙稍稍伪装了一番之后就去找唐无妄了,找到唐无妄,她把林朝雨交代的话转达之后就转身离开,也不管唐无妄认出她没有,会不会相信她的话之类的。
亏得唐无妄是认出了水仙的,皆因水仙虽然换了样子,但声音和身形却是没有伪装的,所以唐无妄把人认了出来。
在想着水仙说的话,唐无妄没有想到宁国闻名的黎山书院,竟然做出了如此小人行径,当真是把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
唐无妄心中十分不屑黎山书院的做法,那些先生,也配为人师?
他心中鄙夷黎山书院,却还是把林朝雨的话记在了心里。
到了下去比试的时候,静学书院这边也不提前安排人了,而是打算等黎山书院的人上台之后在安排人。
同样的词,或许可以打败一人,但面对另一人的时候,却不见得就能够获得胜利的。
于是下午比试的第一场,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两个书院的学子,都僵持着不派人上场。
黎山书院那边,有人心道,莫非是静学书院的人看出来他们的打算了。
这样的想法,不止在一人心中升起,而是在许多黎山书院的学子心中升起。
有人开口对静学书院那边的人挑衅道:“哟,这是上午输了三场,所以不敢应战了?”静学书院即便是猜测到了什么又有何妨,他们也是没有证据的。而且现在比赛都开始了,若是他们突然宣布不比了,丢脸的可是静学书院。
静学书院的人表示,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原本以为这些高门贵子与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出身的不同,却不料这些人只是“读过书的泼妇”而已。
然皇上在场,他们没有证据,也不能把黎山书院耍的手段说出来,而且是他们自己大意了,明明知道林五公子的身份,还与他交好。
有稍微沉稳一些的静学书院的学子开口道:“非也,上午的时候是我们这边的人率先安排好的人上台,到了下午,就应该是黎山书院想安排人上台了,如此才算公平。”
黎山书院的人道:“呵呵,不敢就是不敢了,找什么推托之词。”
静学书院的人道:“什么推脱,我们已经连着赢了两天了,即便是今日输了,我们也赢定了,而你们是输定了了的,如此我们有什么好怕的,要说应该怕的是你们黎山书院吧!是不是黎山书院能够拿得出手的人已经用完了,所以下午才没有人敢出场了。今天上午的前散场你们倒是赢得痛快,可后面那一场,可谓是惨败呀!”
黎山书院的人:好生气,怎么办。
这些人读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么,这是策略,策略他们到底懂不懂啊!
用最不行的,去对付他们最厉害的,如此就可以消耗掉一个厉害的选手。
可是生气他们还不能说,还不能骂静学书院的人。
两家书院互不相让,看台上面的皇上不高兴了,他是来看人比试的,可不是来看双烦恼打口水仗的,这种口水仗他时长在朝堂上见到,很没有意思,很无聊的好不。
皇上沉声道:“这是怎么了?”
立即就有人上前去跟皇上汇报情况。
皇上道:“这有什么好争执的,诚如静学书院的学子所言,上午是静学书院的学子先上的比试台,下午就由黎山书院的学子先行上比试台吧!”皇上一锤定音。
皇上都这样说了,黎山书院的人能怎么办,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下午比试了五场,静学书院胜了三场,黎山书院胜了两场。
综合下来而言,黎山书院胜利了。
其实黎山书院也还是有许多有才华的人的,只是大部分富二代、官二代都是不学无术的,以至于拖了后腿。
皇上见静学书院赢了,十分高兴,但凡此次参加比赛的静学书院的学子,不拘输赢,皆得到了赏赐,而唐无妄和严大人也被皇上拉着一通夸赞。尤其是对唐无妄,皇上是满意得不能在满意了。
这般优秀的人,是他发觉的,是他提拔起来的,他也给静学书院亲自提了名。皇上觉得,唐无妄让他脸上很有光。
黎山书院战败静学书院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
宫中。
紫竹拿着那黎山书院战败的消息,有些不敢上前跟皇后汇报情况。
皇后娘娘近日心情不好,黎山书院比试输了,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会发火的。
但她即便在如何不敢汇报,也不敢隐瞒皇后。
于是小心翼翼的走到皇后跟前,将出炉的新鲜消息给皇后奉上。
皇后接过消息,看了看,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紫竹一直等着皇后发作,但等了一会儿却未曾听到,是以微微抬头,小心翼翼的去观察和皇后的神色。
皇后看着紫竹的举动竟然露出了一丝丝笑意:“这般动作,是为何?”
紫竹慌忙低头:“奴婢是担忧娘娘被这消息气到了。”
皇后笑了笑道:“还不至于。”
这个消息虽然很令她生气,但她却在看早这个消息之前收到了能够令她高兴的消息。
这个消息足以抵消黎山书院战败的消息带来的坏情绪,抵消之余甚至还能有许多欢喜的情绪留在心里。
只是那些欢喜的情绪之中,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唐无妄,且先等他在笑几天吧!
几日过后,他大概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都说唐无妄跟林朝雨关系好,因为林朝雨是唐无妄的救命恩人。
可如今,皇后开始怀疑其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了。
唐无妄到过封府,那么封铎那个老不死的,一定是见过唐无妄了。不知他见着这张肖似那人的脸,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也难为封铎了,面对这样的一张脸,竟然忍住了没有下手。
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唐无妄的身份也不一定。
皇后心中划过各种想法,淡淡的吩咐文嬷嬷:“布置好一些,在皇上知晓之前,不要走漏了任何风声,断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在背后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