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以声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他有礼貌,也温和,会照顾别人的感受。但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那种感觉,就是怎么也走不进他的世界。】
临春知道这种感觉。
就像她告诉过蒋以声自己所有的事,可是却对蒋以声的过去一无所知。
哪怕来到他长大的城市,也被满目的高楼、交错的道路搅得晕头转向。
她好像和蒋以声很近,但好像又很远。
她不了解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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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下午的景点,晚饭时,徐拓带她们去吃烤鸭。
临春正好去给蒋以声买一份带走,她不打算真让徐拓花钱,毕竟最近的奥赛蒋以声帮了她很多,回赠一些礼物也是应该的。
趁着徐拓点菜的功夫,临春自己去询问了打包的价格。
一套烤鸭的价格比她想象中贵了几倍,临春看到价格表时惊讶地张了张嘴。
她犹豫着摸摸兜里的钱,最后咬咬牙还是买了。
“你怎么自己买了啊?”徐拓“蹭”一下站起来,“付钱了吗?让他们记在这桌。”
临春摆摆手表示不用,徐拓觉得不行,坚持把买烤鸭的钱还给临春。
“声哥交代过我,不然他得生气。”
临冬看徐拓表情严肃,弱弱地问一句:“真的吗?”
“别怕,”穆潋卿笑着安慰,“他性格很好,这些小事从不生气的。”
临春顿了顿,对这句“从不生气”抱有怀疑。
也就在元旦前几天,蒋以声还跟她生气呢。
小事不生气,难不成是大事?
她越想越奇怪,忍不住往穆潋卿那边靠靠,给她发了条短信。
【蒋以声遇到什么事才会生气?】
穆潋卿抵着下巴思考片刻:【我只见过他生过一次气。】
【初中他救我那次。】
临春瞬间瞪圆了眼睛。
这么严重吗?
所以那时候的蒋以声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穆潋卿看出点端倪来:【怎么了?他对你发过脾气?】
临春也不想骗人,便点头承认:【突然不理人,发信息也不回。】
穆潋卿眉头一拧,脸上浮现出一种非常怪异的表情。
临春往前看看自己的几条信息,好像也没说错什么。
【就这么突然吗?】
【很突然。】
穆潋卿详细地了解了一下当天的经过,和临春一问一答,一直说到晚饭上桌。
“不应该啊。”穆潋卿总觉得哪里不对。
最后她琢磨半天,发给临春信息:【你是不是和别的男生一起玩了?】
临春吓了一跳,使劲摇摇头。
只是摇完了,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浮现出梁阙的样子。
临春:“……”
不对,肯定不是那样。
吃完晚饭,临春还在回想着那一天发生的事,还有穆潋卿告诉她的话。
【他是不是…吃醋了?】
临春脑子一团乱。
可那天她好像的确是和梁阙一起出来的。
手臂被晃了两下,她身边的临冬仰着头,奇怪地看着她。
临冬:{你怎么了?}
临春不知道怎么回答,动手把临冬的脑袋转去一边。
回到房间,临夏问她们玩的怎么样。
临冬过去跟她絮叨今天的见闻,临春握着手机坐在床边,有点魂不守舍。
突然,手机震了震,蒋以声发来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临春回复了“明天晚上”,信息气泡发出去,对方备注显示正在输入中。
想到穆潋卿的假设,她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玩得开心吗?】
临春抿着唇,在输入框里输入“开心”,但想想又删掉,输入“穆潋卿也来了”,又删掉,继续输入“之前的奥赛”。
“呀!”
临冬突然扑上临春肩膀,把正在打字的她吓得一个哆嗦。
拇指碰到发送键,“之前的奥赛”五个大字已经发出去了。
临春反应过来大呼救命,连忙长按气泡把信息撤回。
可惜的是,蒋以声已经看到了。
【奥赛怎么了?】
第57章 57
元旦后上不了几天的课就得期末考, 考完基本也就放了寒假。
临春参加的奥数比赛卡在假期前,她松了口气,最起码不会耽误蒋以声回家。
说起回家…蒋以声应该不会在这边过年。
所以寒假之后, 还会回来吗?
临春不清楚, 但是这也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期末考也就几天后的事情, 她最近忙东忙西心绪不定,课本上的知识都没怎么复习。
特别是英语。
这几天,临春走哪儿都揣着她的单词书,只要人闲下来就往角落里一扎, 嘴里哼哼唧唧念着谁也不懂的声儿。
她辞去了书店的兼职,不过偶尔也会过去帮帮忙。
蒋以声似乎接替了她的工作,只是少爷难免金贵一些, 也就只是浇浇花、拖拖地, 没什么别的活了。
星期六的晚上放学早,临春在奶茶店忙完那一阵, 带了两根临夏煮的甜玉米去书店。
顾伯在地里倒腾他的郁金香。
最近天气入冬,花芽反倒窜出了土壤。
临春还挺稀奇这种耐寒的花朵, 刚准备踩着田垄过去看看,结果就看见小屋窗下还坐着另一个人。
蒋以声今天也在,他如往常一样,对着几盆花盆犯愁。
看见临春, 他抬了下头。
临春连忙收起目光, 屁颠屁颠跑去顾伯那边分了根玉米,又勉为其难地回来,搬过路边的小马夹坐下, 再分给蒋以声一根。
她其实还没吃晚饭,但少爷的口粮不好亏待。
蒋以声没立刻接, 临春怕他误会,打手势解释道:{我家做的。}
虽然蒋以声看着很好说话,但这人毛病多得很。
以前不吃路边婆婆的早餐,回回往临春手上递,多半是嫌弃。
蒋以声站起身,举了下自己沾了泥土的指尖。
临春让开半步,扭头看他去抽水机旁洗了洗手。
蒋以声种的小花也发了芽,叫什么临春大脑短路给忘了,但她隐约记得是个挺特别的名字。
【天鹅绒。】
蒋以声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出三个字。
这种小花还有个比较接地气的中文名。
临春觉得也挺好听。
她把玉米递给他,蒋以声顿了顿,扔了树枝又去洗了趟手。
临春蹲在墙边“嗤嗤”地笑。
“笑话我?”
蒋以声去而复返,在她脑袋上一按,随手接过那根玉米,“啪”一下掰成了两段。
他把前头那端递给临春,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低头先咬一口。
{你饿了?}临春问他。
{还行,嘴闲。}蒋以声比划。
手语的流畅沟通让临春有点意外,她想起蒋以声之前就说过在学,只是…学得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