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
姬林看着门前聚集的一众人,开始还有些不明。然,看着他们神色郑重,听着言语真诚,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请他当知府的话。姬林心里猛然一沉,神色瞬息紧绷。
陵城某处暗庄。
“可是已经闹起来了吗?”
兆麟看着眼前暗处的男子,神色恭敬道:“是,人都去了姬家。但是,凭着姬林的秉性,他一定不会答应,肯定会回绝的。而且,我探他的反应,他应该是真的不想做这个知府。”
“他做不做不重要,我们要的只是过程。”
“属下明白了。”
“该提点的话,你可都跟某些人提点儿了?”
“属下都说了。想来,他们一会儿就会去夏侯玦弈那里。”
“很好。”
“那我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接下来就是看戏了。”
官府后院中。
窦文涛,荣林,刘进三人在事起后,再次急速的聚集在了一起。
“窦大人,现在真的闹起来了,这下该如何是好呀?”刘进焦灼道。
“刘大人,现在这些可是不归我们管了。有夏侯世在,我们就老老实实的看着就好。”荣林眼里带着几分,甚至有些幸灾乐祸道:“正好也让我们看看夏侯世子的能力,看看他比起我们来说,那非凡之处在哪里?”
“荣大人,眼光放远些,不要为了一时之气做意气之争,你而已该明白。陵城再乱对我们同样没有一丝好处。”窦文涛正色道。
“我知道有什么用,我也想出力,可关键是夏侯世子现在不相信我,我能怎么办?”
“荣大人,陵城变成这个样子他凭什么相信我们。所以,我觉得不应该强求着要他相信,我应该试着努力,让他对我们有一丝好感,能让他看到我们为陵城再努力,那样才是积极的做法,一味的抱怨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还是做点儿实际的吧!”窦文涛郑重道。
“努力?窦大人想怎么努力?”
“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不过,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如何不能当做不知呀!所以,先去夏侯玦弈那里吧!看看他有什么吩咐?”
“窦大人说的不错,我们怎么也要努力一下。”刘进赞同道。
夏侯玦弈庄园
“主子,你所料不错,那些人在姬林拒绝后,现在已经往这边过来了。”麒肆禀报,说着眼睛却怔怔的看着夏侯玦弈身边的俊美公子,这个…这个…是世子妃吧!世子妃这副打扮是要玩儿什么?
夏侯玦弈听了点头,问道:“姬林什么反应?”
“姬林拒绝的很干脆,而属下看他确实是没那个野心!如此的话对我们来说倒算是一件好事儿。”
“麒一。”
“主…主子!”麒一应声,可脸上那惊魂未定的表情却还未褪去,神色也带着一丝恍惚。
麒肆看麒一那样,眼里染上一抹好奇,麒一这是受到什么惊吓了吗?在自己离开的这会儿发生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了吗?
麒一那副表情落入夏侯玦弈眼底,夏侯玦弈转眸看了顾清苑一眼。
顾清苑露齿一笑,眼里满是骄傲之色。看此,夏侯玦弈眼里溢出一丝嗔怒!坏心眼的丫头。
“等下人来了,就让那两个人去招呼他们。”夏侯玦弈吩咐道。
“是,主子。”麒一领命,转身离开,离开前看了一眼顾清苑。看着她的装扮,想起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麒一心口抽搐的憋闷。要命呀!太要命了…他真是感觉,他有一天要被世子妃那超乎寻常的举动给吓死。
“主子,窦文涛,荣林,刘进三人来了。”护卫走进来禀报道。
闻言,夏侯玦弈神色淡漠,“带他们去客房,等下让他们旁听,但是不许他们露面。”
“是,主子。”护卫离开。
顾清苑站出来,看着夏侯玦弈恭敬道:“世子,我这个军师请命去旁听一下,请世子准许。”
军师?麒肆听到这称呼,眉头挑高!世子妃成了军师?这是准备唱哪出?
夏侯玦弈听言,看了顾清苑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无奈,沉默片刻,点头,“准!”
夏侯玦弈话出,顾清苑脸上扬起笑意,正色道:“一定不负使命。”说完,弯腰在夏侯玦弈脸颊上印下一吻,转身疾步离开。
夏侯玦弈看着顾清苑的背影,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皱眉!该死的胡须!让人完全无法适应。
麒肆神色怔忪,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个人他…他是世子妃,他不是男人,他是女人,是女人…
心里这么说,可还是无法抑制抽搐的面皮,虽然肯定。可视听上的冲击,还是让他无法淡定。主子被一个男人给亲了,他亲眼看到两个男人情意绵绵的样子…。这一幕,比陵城之乱更加让人更加震撼。
麒肆恍然想起,麒一刚才的神色,暗道:他不会也是看到了类似这样的一幕,或者是更加惊人的一幕,才会有那样惊恐的表情呢?
麒肆想着,深吸了口气,如果是的话,他可就真的很是了解了。不过,他们看着都觉得受不了,就是不知道主子这个当事人是什么感觉呢?
想此,麒肆抬头看向夏侯玦弈,却只是看到夏侯玦弈如以往一样,波澜不起,优雅从容的模样。看着,麒肆叹息,主子果然是主子,接受能力就是比他们强呀!
然,麒肆不知道的是,他们家主子心里却已打定主意,回去马上把顾清苑那碍眼的男装给撕了。
姬家
众人离开后,姬林急速把家里的人还有家族的人召集在了一起。当然,参加的都是男人,女人是没资格参加这样重大的谈论的。
姬林看着眼前,四个儿子,三个弟弟,几个侄子,沉声道:“说,这次的事情,是谁起得头,是谁去跟他们说让我做知府那些话的?是谁,马上站出来。”
姬林话出,姬勇毫不畏惧的站了起来,看着姬林坦诚道:“是我起的头,父亲。”
“谁让你这么做的?”姬林厉声道。
“没人让儿子这么做,是我自己这么想的。”
“姬勇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实话吗?”姬林完全不信道。他第一感觉就是儿子听兆麟说了什么,才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的。
“父亲,儿子说的是真的。儿子觉得兆叔叔没说错。可父亲不同意,所以,我就想,要是陵城的人都愿意父亲做这个知府的话。那父亲就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所以,我就叫上我几个堂哥,给我一起走动了些人家,问了一下他们的想法。”
“不过,我只是希望他们当着父亲的面,来表个态度。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自动自发的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来。看来他们是真的很有心,也是真心的希望父亲来做这个知府呀!”
“父亲,看着那些老百姓殷殷期盼,儿子觉得你做知府完全合格,可以说是众望所归的。父亲不该拒绝。”姬勇面色严肃,犹如一个小大人般,一副很有担当的样子。然,那眼里掩饰不住的自得,却泄露了他那浅显,自傲的心思。
姬勇一席话说完,姬林脸色越发难看。姬家几兄弟神色不定。跟着一起去的几个孩子,有骄傲的,有忐忑的,有惶恐的。
姬林看着姬勇的表情,脸色阴沉,咬牙道:“姬勇,你这次闯了大祸了,你可知道?”
姬勇听言,嘴角的笑意一顿,眼里溢出疑惑,同样还有一丝不快,皱眉道:“父亲,你这话是何意?儿子哪里就是闯了祸了?儿子明明是…。”
“是什么?姬勇,难不成你还以为你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儿吗?你还以为让我做了知府,是让我姬家添了光,挣了彩吗?”姬林恼恨道。
“父亲,你到底对儿子做的事情哪里不满?”姬勇不甘心道。
“姬勇,事情变成这样,已经不是我满意不满意的问题了。”姬勇沉重道:“现在因为你无知的举动,你已经把我姬家推向风口浪尖了。这件事一定会传到京城,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姬家就是确定的谋反,我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野心,煽动百姓,意图对抗皇上。这是死罪,是灭族的死罪。”
姬林话出,所有人的脸上浑然巨变。姬勇脸色发白,可眼里却满是不信,“我们从来就不是谋反,我们是因为二皇子太过无道了,才会如此的,这个皇上应该知道,也是明白的。他不是也已定了二皇子的罪吗?而且,我们这么做也皇上也没降罪我们,这不就是证明他也不认为我们是谋反吗?父亲,你太过危言耸听了。”
“危言耸听?我告诉你,皇上定二皇子的罪,一来是因为二皇子确实做的太过,太大,已经是收不住,兜不了,他才会如此。二来;是因为他需要安抚民心,不让事情进一步恶化。”
“至于,他没降罪于我们,同样的是他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难收拾。”姬林说着看着他们,压低声音,沉声道:“二来,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姬林话出,下面众人心里一震。
一个年龄和姬林相差无几的男人,开口,惊疑不定道:“大哥,你这话是何意?你是说,皇上他会降罪于我们?”
“不是我们,而是,我们这几个领头之人。”姬林神色凝重道:“自来,都是民不与官斗。就算是被逼无奈的,只要你违抗了就不会有好果子吃。就算不让你死,可只要他还是你的父母官,你的日子就绝对不会好过。”
“斗官尚且如此,何况是跟朝廷对抗了。那结局如何不用想也知道。在这风口浪尖上的时候,皇上暂时不会做什么,可等到事情后陵城安稳下来了,那就是和我们这个几人算旧账的时候了。扰乱他的王朝,我们的结局如何根本就是不用想。只有死路一条…”
“大哥,你不要吓唬我们?这…大哥,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还是,那个夏侯世子告诉你什么话了?”
“我不是吓唬你们,也没听说什么?这个结局,我在准备讨伐二皇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姬林叹气道。
“大哥,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这…”姬二公子惊骇不已,神色不定道。
“二弟,我也不想这么做。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你们就没有活路,陵城的百姓就会永远暗无天日。与其大家都生活着地狱了,不让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只要事情成功了,我就向皇上请罪…”
“大哥…。”
“父亲…。”
屋里几人听了姬林的话,心里抽搐。
“怪不得大哥总是不让我们参与进去,原来是因为不想我们沾染上祸端吗?”姬三公子声音发颤道。
“可,现在看来我还是计算错了。兆麟的一席话,姬勇的举动,还有那些百姓的拥护。让我们整个姬家都推向了风口尖端,骑虎难下,生死难料呀!…”姬林面色沉重,眼里溢出一丝后悔,他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
“不会的,不会的…”姬勇听了姬林的话,脸色惨白,不能接受道:“不会的,儿子不相信,皇上是明君,他一定不会追究的。而且,父亲这么受百姓的拥戴,那就证明父亲在各方面都很出色,如此,皇上应该更加放心的把陵城交给你,替他管理呀。怎么会…怎么会降罪于父亲…不会的…”
“龙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我一介小民,虽然影响不了大局,可这次的反抗也会让皇上心里不舒服,成为他喉头的一根刺。”
姬林说着叹气,“让皇上不适的人,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吗?至于拥护,那就更是催命符了。皓月的百姓需要拥护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上!”
“大哥,那,现在怎么办?”姬家二公子心里满是惶然道。
“现在能缓解危机的只有一个人,只要那个人能相信我,事后能在皇上的面前说句话,或许,死的只有我一个,而不拖累我们到我们姬家。”
“大哥,你说的那个人是?”
“夏侯世子。”
夏侯玦弈庄园
客房中,顾清苑坐在一侧,看着屋里一屋子的人,听着他们连续不断的,对着前面两个官员说着以前受到的迫害。感谢着他们曾经大义的帮助,主要的还是请求着,让姬林做知府的请求,以及减免赋税的请求。
而两位官员听着,安抚着,劝导着。
顾清苑听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两位官员或许是好官,要不然,也不会在那个时候顶风得罪南宫玉了。而也就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敢对上南宫玉,所以,这也是这些的老百姓对他们还信赖的原因吧!
不过,这两人却是刚正有余,却是圆滑不足。缺少魄力,特种在这群情激奋,在他们已经陷入某个死胡同的时候,劝导,安抚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张大人,王大人,我能说句话吗?”
顾清苑声音响起,屋里那热火朝天的气氛一顿。
王烁,张勋听了顾清苑的话,赶紧道:“当然可以,顾公子清说。”
看到王大人,张大人那郑重,恭敬的态度,所有人看向这个从进门就一直未开口的俊美公子,里面最长的一个老人,看着顾清苑,开口道:“请问,这位公子是?”
“他是夏侯世子身边的谋士。”王烁回应道。
听了王烁的介绍,一众人神色不定,心里均是惊讶不已,然,更多的却是怀疑。
这么年轻的公子竟然是谋士?太让人意外了。
顾清苑身后的麒一,头低了下来,这身份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看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神色,顾清苑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顾清苑起身,对着他们微微颔首,嘴角带着微笑,态度那是绝对的友好。
如此友善的态度,让那些听到夏侯玦弈名讳后,心里那条件发射性的抵触,防备,及其畏惧心里倒是缓和了不少。
“公子有什么话请说。”
顾清苑点头,正色道:“刚才各位话我都听到了,意思也都明了,你们想要的也十分的清楚了,也都记下了。而且,我也相信,你们一定很想马上就得到答复吧?”
“是,如果可以,我们不想再等,现在能给我们一个肯定的回答,我们也就心安了。”老人正色道。
“如果你们想要,我现在就可以代夏侯世子回答你们。”
顾清苑话出,屋里瞬时静寂下来,麒一心里亦是一震。所有人看向顾清苑,眼里满是激动,屏住呼吸,等待那关乎良多的答案。
看着众人看着她时,眼里殷切的目光,顾清苑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柔和,声音亦是十足的温和,“答案就是,不可能!绝无可能!”
答案出,一众人脸色遂然大变。刚热切的气氛,瞬时不见,那对持的氛围再次出现,身上的敌意开始出现,蔓延。
王烁,张勋猛然抬头,看向顾清苑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小公子他…他是不是疯了!他真的是帮着夏侯世子来解决问题的吗?还是来制造问题的?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激化矛盾,让问题更加的严重吗?
沉寂片刻,老人开口,“既然不同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只有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了。”老人说着,抬手,“乡亲们,我们回吧!”
老人开口,一众人满含敌忾的看了顾清苑一眼,全部起身,准备离开。
张勋,王烁急切道:“各位乡亲不要激动,先不要激动…。”
“王大人,张大人,你们是好官我们老百姓知道。如果是旁的事,我们一定听您们的。可这事儿,我们怕是要违你们的令了。”老人对张勋,王烁说着,可眼睛却看向顾清苑。
“两位大人也都清楚,在陵城,想要活下来,我们就只有这一条路,唯一的一条路,我们别无他法。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们的难处。”说完,看顾清苑完全没有答话的意思,咬了咬牙,转身走了出去。
顾清苑看此,神色不变,看着他们走出房间,才开口道:“麒一。”
“属下在。”
“围堵,掩门!”
顾清苑令出,麒一心里一禀,却毫不迟疑,称是,闪身离开。
而张勋,王烁两人猛然一震,惊骇不已的看着顾清苑,声音发紧道:“顾公子,这是…?”
顾清苑看着他们,轻笑道:“两位大人不要多想,你们想的那件事不会出现,我只是想跟他们说说话而已。”
两人闻言,看着顾清苑那温和的面容,心里开始冒寒气。刚还在他们眼里如小白兔一样,纤柔,无害的公子,此时,已经转为恶魔。让人开始畏惧。
片刻,外面传来惊惊呼声,继而就是质问的叫嚷声。
顾清苑听了,转头看着他们,有礼道:“两位大人也随着一起看看吧!”顾清苑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两人看着顾清苑的背影,脸色变幻不定。却也不敢耽搁,随后疾步跟了过去。
张勋,王烁离开后,客房空旷无一人,内间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三人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期待,激动,还有惊色。
“窦大人,你说这事儿今日能了吗?”刘进期待道。
“说不好。”
“那个小公子他可真是够犀利的呀!”荣林神色不定,眼里却透着一股畅快。
“那个顾公子既然是夏侯世子的谋士,那么,是否说,这也就是夏侯世子的意思呢?”窦文涛道。
“窦大人你没听到吗?刚才那个小公子明确的说,他是代夏侯世子给出的答案,那么,这肯定就是夏侯世子的意思了。”刘进激动道。
“如果是真的的话,可就真的再好不过了。”
“窦大人,刘大人,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还是不要了,看夏侯世子的态度是不想我们露面,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要惹他不快,在这里待着吧!反正结果我们同样很快就会知道的。”
院中
十几个影卫,围成一个圈,神色冷硬。几十个百姓被围住其中,脸色均有些发白,可眼里却满是怒火,惊惧,嘲讽,某些眼里还有一抹兴奋之色。
“这是要做什么?是要杀了我们灭口吗?”
“本来夏侯世子来到陵城,我们还是满含期待,希望他给我们陵城一个安定,可没想到的是…”
“看来,是我们太天真了。都说官官相护,我们又如何指望夏侯世子给我们什么公道,给我们安稳,他如何会明白我们的苦难。”
“他们这些富贵公子什么都不明白,他们只要我们听话就好。现在,我们不听话了,他们就容不得我们了,要杀了我们了。”
“呵呵呵…这又怨的了谁呢!是我们自己送上门来的。说到底还是我们自己愚昧,自己害了自己呀!”
……
顾清苑走来,听了他们的话,神色淡淡,走向前,清冷道:“事未发,就妄下结论是否太早了一步呢!”
听到顾清苑的声音,一众人瞬时回头,看着她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恼怒之色,不用想,这一定是他的命令,他才是那个祸首。
“顾公子这话说的可真是好笑,事情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这个时候不下结论,难不成等死了以后才去确定吗?那个时候,命都没了!就是想,恐怕也很不现实了吧!”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言语间满是讥讽。
顾清苑听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在自己的注视下,完全没有一丝慌乱,甚至讥讽之色更浓。
顾清苑看着眼里闪过一抹冷色,转眸看了麒一一眼,对着他不着痕迹的打了个手势。
麒一看着微愣住,而后会意。提起,手微动,一物急速飞出。刚开口的男人眼眸瞬时睁大,看着顾清苑眼里溢出一丝恼火,还有一丝戒备,懊恼!
“事出时你们可以怀疑,可以猜测,可不要太早的下结论,多少在脑子里打个转再说话。”顾清苑看着他们,正色道:“祸从口出患从口入,谨言慎行,这是应对事件的基本,而你们却没做到。”
“看到这些护卫,你们第一反应不是询问缘由,不是想着如何自救,想着如何脱困,而是直接认定他们要对您们下手,开始大肆的叫器,这是冲动的表现。也是完全不理智的行为。”
“就如你们这次叫嚷着,要人当知府,叫嚷着自己的要求一样,完全没想过后果,更不曾分析过利弊,直接就冲了过来。”
“你们这样是确定了夏侯世子一定会答应你们的要求。”
“还是你们感觉,现在陵城已经被你们所掌控,已经没有人会对你们如何了?没人敢对你们如何了?”
“还是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所以,人人都要迁就你们,顺着你们?要是不能让你们如意,那人就是没心,毒辣的狠毒之人吗?就是罪人吗?”
顾清苑说着,看着他们开始变幻不定的面色,沉声道:“你们可以不想,可以少想,也可以为自己抱屈,为自己曾经的遭遇感到委屈,感到不安。”
“你们有理由这么做,当然,也有人因为过往之事,会对你们包容一分。”
“可是,包容却不但表可以纵容,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可以罔顾一切礼法,只想到自己的利益。”
顾清苑一席话出,一众人神色不定,为他的牙尖嘴利!为他那犀利的言语,句句珠玑的言辞,让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回击。
顾清苑看着他们,神色凛冽道:“而且,在我看来,这些日子的躁动,暴乱,已经让您们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儿。”
“你们忘记了,你们现在踩的是皓月的地,你们头上顶着的是皓月的天。而你们,是皓月的子民。”
这次,顾清苑话落,有人极快的反驳道:“是,我们是皓月的子民,可有人当我们是吗?三皇子根本就不当我们是人,而那些所谓的父母官亦是,他们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在我们受到迫害的时候,我们的天在哪里?我们的地又在哪里?”
“你说,这样的天和地,我们做皓月的子民算什么?”
“是,如此对待我们,我们如何不反,如何能忍…”
“我看顾公子你也是不曾经历过,所以,才会说的那么轻松…。”
“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顾清苑看着他们言辞尖锐的反驳,攻击自己。神色平淡,波澜不起。
直到他们说的差不多了,顾清苑才开口道:“此次,陵城之乱,缘由都明,是非对错也都清楚,你们经历的,遭遇的,还有你们现在做的,你们自己知道的,我也都知道,皇上也都知晓,所以,关于那些过往无需再次重复一遍。”
“而也应为那些过往,皇上才没有在你们反抗,作乱之时,就立刻以谋逆之名马上发落你们。”
“而这,相信你们也清楚,各种心理也明白!只是你们却弄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皇上没发落你们,是包容!而不是惧怕!”
“而你们也不要天真的以为,你们这样抱成团的反抗,能威胁到谁,能让谁为你们步步退让!”
“皇上是因了解你的苦楚,所以,对你们多了一份包容和谅解。”
“可是,你们不要把这包容,错以为是惧怕!那样你们就是在自寻灭亡!自找死路!”
“皇上是明君,仁君,所以,在知道了三皇子的作为后,马上就惩治了他!这就证明在皇上的心里,他看重他的子民,他在乎他的子女。”
“所以,他会包容。但是,却不容你们因为这份包容,退让。而开始变得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所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你们现在的做为现在已经超过了那个线了。”
“自己选官员!永免赋税!这是在挑战极限,如若先例一开,那就是在给各个城市制造诱饵,引造不安定的因素。你们想如此,他们又何尝不想。如此一来,后果如何,我想你们应该也想的到。”
“如果你们想要补偿,可以!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们!但是,却绝对不是如你们所提出的那样。以坏了礼法,毁了皓月为代价!”
“齐家治国平天下,平小家,安大家!你们安稳,衣食无忧了,皓月也就安定了。可同样的,只有皓月安定了,你们才能有安稳的日子过。”
“反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皓月动荡不安,于您们没有任何好处。大家不稳,小家还会在吗?”
“所以,你们那些要求绝对不会实现,不是因为不仁,而是因为代价太大。还是共同的代价。”
“那照你说的话,我们的罪就算是白受了吗?”一人不甘道。
“不,我刚才说了会补偿的。”顾清苑说着,从袖带里面拿出一张纸,展开,递给麒一,“拿给他们看看。”
“是。”麒一接过。递给他们。
“这上面是遭遇迫害人的名单,因为事件繁杂,只写了名字,事件,缘由以没写上去。不过,详细的记录我们都已备案,此后,我们会逐个探访,查实,根据各自不同的情况给出相应的补偿,还有安排!”
“而且,大家的磨难也不会白受。陵城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你们是磨难,对朝堂亦是一个警示。虽然,官员无法让你们自己选定,可在以后的日子里,朝廷一定会慎重的选任官员,且定期的也会从上面派来暗使巡查,私访,以确定这个官员是否合格,是否能为百姓当家做主。”
“所以,请大家相信,以后同类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你们也绝对不会再遭遇同样的事情。”
“皇上仁义爱民,他希望你们过的好,他不会忽视你们的苦难,同时,他也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朝廷,不要一味的抵抗,也要学着相信,放下。”
顾清苑的话说完,院子里静寂一片。
麒一看着顾清苑,眼里满是骄傲,他家世子妃是绝对军师的材料。
张勋,王烁看着那纤弱的男子,眼里满是崇敬,心潮澎湃,翻涌,大才!不愧谋士一称。
众人看着顾清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些从未想过的事情,从未听过的话,带给他们很大的冲击,不过,他们也确实看到了希望。在那个小小的男人身上,看到一种光芒…
“朝廷的诚意你们看到了,那么,我也希望各位乡亲父老能拿出你们的包容,能给我一个回答。”顾清苑恢复温和,亲和道:“当然,我现在不需要你们回答我什么,只希望你们各自回去后,能仔细的想想,和各自的家人都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不过,我不希望等的太久,时限为三天,如果你们想明白了,决定了。那么,就请打开城门,让陵城重新融入皓月,让你们开始正常的生活。”
顾清苑说着,顿了一下,“如果三天后,你们不想放下,准备继续抵抗的话。那么,我也可以把继续抵抗的结果告诉你们,只有两个字。”
“屠城!”
“以你们的血,给皓月所有人一个警示,一个警告!在皓月,不要做昏官,同时,也不要做顽民。”
“皓月可以保你安稳,可如果你无法心向皓月的话,那,只能被皓月不容。”
“该说的我都已说,结果也都已经告诉你们。该怎么决定就在你们自己手里,各自思量吧!”
“麒一。”
“在。”
“送客!”
夏侯玦弈站在暗处,看着那个纤细,却蕴含无穷魔力的女子,狭长的眼眸灼亮,闪耀,骄傲,惊艳!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她让他再次震撼,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