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雪下令,初烟就真的去了。
所有人都愣在当地,偌大的院子,除了那些挨打的下人哀嚎,竟没人敢吭上一声。
邵公公捏了把汗,心想王爷会不会和初烟姑娘打起来,真不知道君安最后帮谁……王爷会不会降罪郡主?郡主也真是太胡闹了,好好的怎么就不肯圆房啊。
一盏茶的时间,众人只觉一股强劲冷风从薇院外猛地刮了进来,紧接这一身黑衣的厉王大步入内,跟随的随从自动留在院子。
当看到厉王的身影时,应薇宜鼻头一酸,咬着唇又歪了头去,不让自己的委屈表现出来,她依旧无法接受自己竟沦落到以委屈求同房。
初烟也尾随其后,完好无损。
初烟身后,自然还有君安,现在的君安如同绕指柔,哪还有之前的刺头样,眼睛里都是初烟,无论出现在何处,他的眼神便飘向何处。
邵公公见厉王来,心中默念了句阿弥陀佛,赶忙恭敬地将厉王迎入了主位。
南樾国建筑设计,正对门口的一双椅子名为主位,是一家之主以及主母之位,主位下面两排才是客位,供客人或允许坐下的下人坐。
厉王坐在一侧,应薇宜神情慌张,当看到厉王冷冷一瞥时,这才惊悟,赶忙站了起来。“王妃,您坐。”
声音虽恭敬,实际上却极不甘。
直到现在,应薇宜仍然觉得顾千雪这等粗略无见识的人,除了有一个好外公,其他实在没资格成为厉王妃。
“不用,你坐吧。”说着,坐在客位的顾千雪纹丝不动。
应薇宜轻轻挑了挑眉,眼角带着不屑。她让也让了,请也请了,既然顾千雪自己不坐,就与她无关了。
想着,又重新坐在了厉王身边。
众人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插曲,但厉王却冰冷冷地瞥了过去,“应家都这么没规矩?”
应薇宜面色一白,赶忙站了起来,“王妃,还是请您坐吧。”
应薇宜很委屈,却高傲的不将委屈流露出来。
如果没有月儿和巧儿一事,顾千雪还真的可怜了这个侧妃,然而,她今日可怜应薇宜,明日谁可怜她?原本她一片好心将后宅大权交给应薇宜,应薇宜倒好,第一件事便是倒打一耙,要大换血。
这些小道道别以为能瞒得过她顾千雪,她看宫斗戏的时候,应薇宜是个什么玩意还不一定呢。
“你让我坐就坐,你面子怎么那么大?”顾千雪也学着厉王的模样,瞥过去一眼。
应薇宜本苍白的脸色,瞬间红了,她紧紧咬着唇,恨意在心底油然而生。
顾千雪道,“本郡主今日将王府管理大权给了你,你可有什么打算?关于王府下人,有什么安排吗?”
应薇宜咽下了怨恨,恭敬屈膝,而后道,“回王妃,从前王府是邵公公打理,但邵公公还要服侍王爷,自有许多方面顾及不到,既然交给了臣妾,臣妾便要重新安排,无论是用度还是人员调度。”
“哦,那关于玉笙居,你有什么打算?”千雪抬着调子,慢悠悠的问。
“回王妃,因为玉笙居很少使用,所以打算抽调几名下人去别的地方帮忙。”
顾千雪了然,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这应薇宜胆子还真肥,自己都找来了,她还敢继续“调度”。
“今日在永贤宫,有些话本郡主没说明白,王府后院却是交给你管理,但可不是让你无法无天,本郡主的地盘不容你瞎搅和,”顾千雪冷冷道,“都说应家小姐是才女,不会连本郡主的地盘都分不清吧?”
应薇宜何曾这般被刁难过,她咬了咬唇,咽下愤怒,“古语有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王妃将管理大权交给了臣妾,就不应置喙才是。若郡主看不惯,直接将大权收回去就是。”
顾千雪冷冷一笑,她估计,应薇宜怕是以为她不会管家呢。
“行啊,收就收,邵公公,将东西收拾收拾,去本郡主的院子里交接。”
邵公公一听就乐了,他恨死了应侧妃,如今应妃所作所为已被他们知晓,虽然应妃不是直接毒害秦妃娘娘之人,但应妃和锡兰妃也脱不了干系,都不是好人。
如果可以,邵公公真希望郡主自己来管王府,或者说,邵公公很不解,别人家主母都紧紧捏着大权,为何郡主却要主动放手?
应薇宜见此一幕,顿时懵了,为何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面色铁青铁青,身子也是微微颤抖。
顾千雪勾着唇,她知道,应薇宜会来求她的。
果然,没一会,应薇宜还是没忍住道,“王妃息怒,刚刚臣妾说的也是一时气话,臣妾愿为王妃分忧,臣妾也不会动王妃的人。”
顾千雪叹了口气,小应妃还是小应妃,做不到大应妃那么沉得住气、阴险毒辣。
当初她还蛮喜欢端庄和蔼的应妃,打死她也没想到,应妃勾结欣苑控制锡兰妃,做下种种错事。
顾千雪沉思片刻,“好吧,再……”
顾千雪话还没说完,一直冷眼旁观的厉王看不下去了,“顾千雪,你既已成了王妃,怎么连小小的王府也不肯打理?”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咬牙切齿。
千雪一摊手,“别这么说,我没读过多少书,能力有限,也是爱莫能助啊。”
应薇宜闻此,唇角若有若无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厉王真是气坏了,别人不知道顾千雪的能耐,难道厉王不知?包括顾千雪正在做的生意,也是瞒不过厉王的,只是懒得管罢了。
“不会,可以学。”厉王依旧希望顾千雪来管理。
千雪摇头如拨浪鼓,“学不会,学不会,让我学这些还不如打死我呢,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筐,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掰着手指也算不明白。”
“算账自有账房,你看着就行。”这句话是邵公公说的,邵公公也是忍无可忍。
顾千雪继续摇头,“不行,我没耐心,这等精细活干不了,你们就放弃吧。”
邵公公一下子垮了下去,若泄气的皮球,应薇宜眼角的得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