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司机已经承认,吴斌找上他开车撞的靳卓岐,也是聂召盯准了那个配型成功的女孩想要救孟寻,所以让吴斌出手对医院施压,毕竟这件事做了之后对吴斌百害而无一利,吴斌自然会同意。
他去医院查过,孟寻的手术是吴斌一手安排的,当时也查过孟家,他们帮吴斌解决了资金链问题,还给他账户上打了一个亿。
医院的说法是,从始至终孟家不清楚心脏归属另有他人。
当时查出的结果是,吴斌说手里有能够配型的心脏源,所以威胁孟家想要狮子大开口解决当时的困境。
靳卓岐忽然觉得,这一手牌下得很好。
他还没忘记昨晚看到的那条评论,蒋听死的那天,在那层楼上,孟寻的妈妈在现场。
这样的妈妈,靳卓岐不相信孟寻的手术跟孟家没关系。
瞬间他觉得他好像忽略了什么,他怎么会认为孟家真的没参与?
他早上顺便去查了查,那一亿的转账根本没有到吴斌手里,在吴斌破产之后重新回了孟家的账户上,只是一个用来栽赃嫁祸的烟雾弹。
这颗烟雾弹埋得挺深,是看吴斌进去了,所以想把所有都推给他把孟家摘得干干净净。
孟家或许意识到了吴斌出事背后有人操控,也或者是很早就知道迟早会出事,一旦事情暴露,公司股价爆跌,也会被有心人有可乘之机。
安全起见,不光很早就买通了医院,还安排了不少人把这个谎言彻底圆回来。
只有一无所知的吴斌被耍的团团转,给人背了锅也毫不知情。
靳卓岐忽然有些想笑。
他不希望是他想的那样。
可心里给出的答案就是,聂召很清楚这件事的全部面貌,她想要包庇孟寻家到死。
第33章
靳卓岐回了别墅后, 聂召刚好准备走,跟进客厅的靳卓岐和付坤撞了个面。
聂召没吭声,靳卓岐看了她一眼, 又看坐在沙发上的盛况。
跟他对视上,盛况忙的摆了摆手, 表示自己可没招她。
“干什么?”靳卓岐侧目看她。
聂召一边往门外走, 一边毫不在意地说:“回去喂碎碎。”
被靳卓岐一把握着手腕拉过身往沙发上走,嗓音清淡落下:“吃完早餐再回, 饿不死。”
不是你的猫。
聂召斜了他一眼,还是跟着坐下来, 盛况轻咳了声,帮旁边付坤拆外卖盒, 他们在附近餐厅打包的早餐, 正热。
捏着筷子看着明舟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饭也不吃,开着外音打游戏, 游戏技术烂到惨不忍睹,倒是个人民币玩家。
聂召扫了他一眼,又看向靳卓岐,随口问了句:“你家大门密码是多少?”
靳卓岐给她倒了杯温水,扬眉问:“干什么?”
“打劫。”
靳卓岐落声:“四个六。”
巧了。
聂召家密码也是四个六。
“你真不怕我把你家搬空?”聂召扬眉问。
靳卓岐也就“嗯”了一声。
旁边几个人完全充当透明人,实在是这俩人中间的气氛实在像是融合在一块儿了似的,根本不知道插嘴什么。
聂召也看得清, 勉强尝了几口就准备走了。
走之前,还轻笑了声, 站着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靳卓岐,说:“卓哥, 下次你朋友来还是让我早点走好了。”
他不是说她只欠他的吗?
刚下楼的那一刻,聂召忽然就回想起来了她当初去找葛元凯看到他那个炮友在楼上的样子,说实话内心不是很舒畅。
她又不是卖的,这几个人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被你朋友这样还挺不爽的。”她一字一字坦诚说。
靳卓岐翘着长腿坐在沙发上,看了眼低着头完全一副抵触情绪的明舟,沉默片刻,叫了他一声。
“明舟,跟她道歉。”
“我——”明舟猛地抬头。
旁边盛况扯了扯他衣服,明舟眼睛都瞪红了,仰着头看着面前像是打了胜仗似的趾高气扬的聂召。
闭着眼跟要上断头台似的。
“对不起。”
聂召嘴角上扬着,不依不饶似的问:“对不起谁啊?”
明舟很别扭地睁开眼看着他身上那件衬衫,明显是男款,略显不甘地大声喊:
“嫂子。”
“……”聂召愣怔了下。
也不用。
她也没这么想要正主的身份。
旁边盛况没绷住笑出了声,付坤也看好戏似的眼睛瞄着靳卓岐。
他倒是稳如泰山似的坐着没什么表情,低着头吃着早餐,跟没听见似的。
聂召脑子里莫名其妙又想到了那把吉他。
她没回应明舟的那家招呼,径直大步走过去提着那把吉他,拉上了吉他包的拉链,背着走了出去。
一副强盗行为让明舟目瞪口呆。
他可是知道这把吉他的,是靳卓岐前两天忽然说想买个一模一样的,给他们几个发了照片,问能不能买到,最好是新的。
几经辗转之后才到了靳卓岐手上,就被她这么直接拿走了?
明舟愤愤不平:“她也太——”
靳卓岐倒是挺淡定地说:“就是给她的。”
明舟撇着唇不吭声了。
“先走了,吃完收拾干净。”
靳卓岐站起身捞起车钥匙出了门,开车出去时聂召还正站在路边准备打车,他坐在车内降下车窗摁了下喇叭,聂召才抬起头看了一眼。
取消了订单,没客气拉开车门上了后座,完全把靳卓岐当司机似的。
把手里的吉他扔在旁边的座位上,聂召正在低着头看网络上的舆论。
还真是一天不看千变万化。
网友已经顺藤摸瓜扒出来蒋听为什么死的了,舆论的方向完全被蒋听的自杀带跑。
蒋听家里借了高利贷也被扒了出来,甚至不少人开始盯准了蒋听曾经跟孟寻在一起时,收到了他一件价值千万的项链做文章,说她就是为了钱靠近孟寻。
也是被自己的家庭状况给逼得才自杀。
明明自己被骂的够狠了,可看到某些相似的字眼改变了主人公,聂召还是觉得有一些莫名的怅然。
手机响了两秒,看到那个熟悉到她早已刻在脑子里的号码,聂召却下意识抬头往前面的人身上看,目光正好落在正中间的后视镜上,从反光的镜片中看到了靳卓岐那双眼,正看着前方开车。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挂了电话,对面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没戴耳机,聂召把声音减到最低,把手机话筒贴在耳畔,低着头轻声“喂”了一声。
“网上的消息是你做的吗?聂召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听着那边生气到已经咳嗦到不行的声音,聂召的心理没什么波澜,甚至觉得有些陌生,声音实在过于刺耳,聂召把手机移开了一些,很淡然地说:
“什么消息,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你别给我装,昨天网上那些人还是——今天就变了口风,不是你想拉蒋听给你洗白吗?你到底想干什么??算我求求你了好吗?她已经死了,这样还不够吗?”孟寻的声音声嘶力歇,那隐约的嗓音能听得出些沙哑。
“聂召,你的良心真的能安吗?我真的不明白,难道真的是祸害遗千年。”
孟寻像是发疯了一样,已经变了声的嗓音阴狠又恶毒,带着浓重的恨意诅咒着她:“怎么你还没死??你这种人一定会暴毙而亡痛不欲生!!”
“砰”的一声。
靳卓岐的车骤然来了一个急刹车,手肘不再像是刚才那样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指骨握着用力到泛白,神经都绷紧着。
他只是觉得明明已经减弱到很轻很轻的音量了,传过来还是刺耳的很,掩下眼底的阴冷,靳卓岐继续开着车,速度却不受控制地比刚才快出了一倍。
好在这条路来往车辆并不是很多,因为刚才的意外,聂召坐在后面差点被震飞出去,歪头看了一下窗外,才看到一只小猫不知道从何处飞蹿过去了。
低着头接听着还没挂断的电话,聂召忽然染上疲惫,甚至觉得很好笑。
“她死了关我什么事儿?你凭什么把她的死算在我头上,你应该好好问问你妈妈她找蒋听说了什么。”
“给我洗白,我需要她给我洗白吗?那些事情不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吗?难道要我背负所有事情才是对的是吗?”
“寻哥,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的,但我上次说过了,以后我不欠你们的了。”
她的语气愈发冷静跟绝情:“不知道你从哪里弄到的我号码,不要给我打电话了,还有,孟寻,你如果不想活着你现在去死吧,你不想要你去陪她好了。”
说完,聂召就挂断了电话。
手指紧扣着手机,下巴绷得死紧,不小心长摁,手机在嗡的一下之后关机。
她往前看了一眼,靳卓岐还是之前的姿势,但她觉得他应该也能猜得出是谁打来的。
聂召微微弯着身,长发垂下盖住了脸颊,整张脸都埋入双膝之间,像是跟小动物一样缩着,把自己团成一团不想面对任何询问跟注视。
没多久,车子就停在了计生巷2胡同。
聂召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拿着吉他想要下车,拧了一下车门,都没打开。
她微皱着眉看着前面的靳卓岐,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