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反应过来笑骂道:“你才捅了孤寡窝。”
钱大勇又问:“这几个老医生有安排吗?还是说等您回来再安排。”
阮棠想了想:“根据他们的意思吧。祁美丽是血液科的大佬。那两位是肿瘤科的大佬,可以全权根据他们的意思来安排,不用问过我。”
钱大勇挂电话时,还嘀咕着,他刚刚形容地不恰当,这算哪门子的孤寡窝,这是大佬窝吧?
阮棠挂了电话后,付了电话费拢着袖子就往机关大楼去。
在机关大楼,确认了请帖和身份后才被允许放入。
阮棠是掐点到的,慢悠悠地到了门口,报告厅里所有人都朝着她望过来。
就连主席台上的五个人也是如此。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主席台上的部长助理皱眉:“同志,你怎么才来?没见到大家都来了?快找个位置坐下吧,表彰大会一会儿就开始了。”
阮棠皱眉,这是什么意思?嫌弃她来得晚拖累了大家?
果然,部长助理话落,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和前排的同志们,都皱眉看着阮棠。
“同志,表彰大会九点开始,现在才八点半,我提前了半小时来也不算晚吧?如果不是你非说些有的没的,我早已经坐下了。”
部长助理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同志竟然敢还口,一时卡了壳。
“我有个建议还请领导们听一听,如果我八点半来得都算晚,那下次干脆在请帖上标明表彰大会八点开,那我会在七点半准时到。”
阮棠说完,也不顾部长助理什么反应,径自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落座。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只留下部长助理一个人在主席台上脸红了又青,青了又乌。
最后还是卫生部副部长看不下去,说笑道:“咱们表彰大会很久没出现年轻人了,年轻人火气难免大了一点,夏助理多多包涵一点。”
夏助理得了台阶,也摇头说:“我还以为能参与表彰大会的同志都十分重视这次会议,会将此次表彰大会当作人生中难得的荣誉,都会提前来……”
阮棠坐在最后排,懒得隔着那么多人跟个助理吵架。
有了这变故,报告厅里安安静静的,只主席台上的五个领导偶尔交头接耳交流几句。
一直等到8:58分,季部长拿着一个文件夹来了。
“会议不是九点开始?”
阮棠凉凉地嘲了一句,夏助理的脸都黑了。
季部长落座,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下面的医疗工作者,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最后一排的阮棠身上。
阮棠一怔,没想到这个领导的感官这么敏锐。
竟然能从近百人中迅速地锁定她!
这种锐利,她还只在季南烽的身上见到过……
季南烽……阮棠皱眉,隔着十几排,她只隐约觉得这个领导锐利像季南烽,浑身的气度也像,就连五官也神似……
阮棠心里翻滚起惊涛骇浪……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公公可能没死?
转念一想,这么诡异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吧?
待得阮棠冷静下来,才想起了那个季家寻亲的族叔,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身居高位,也难怪他家人生怕他们这些穷亲戚来抱大腿。
季部长见阮棠脸色有些难看,猜测自己刚刚目光不善吓到了小姑娘,有意缓了缓语气。
所以,季部长笑着看着她道:“我这不是挺有时间概念,提前了两分钟到了。”
想想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出现在表彰大会上,想来应该是优秀的医疗工作者,这么年轻的优秀人才对国家来说可太难得了!
所以,他又是笑,又是自我调侃,努力不吓着小姑娘……这可是他家儿媳妇都没有的待遇。
季部长话落,报告厅的温度感觉更冷了。
“我说错话了?”
季部长目光扫向一旁的夏助理,不明求解。
夏助理在季部长的目光下慢慢地低下了头,小声呐呐:“我刚刚说那个同志来晚了,她就呛我,还呛你。”
季部长皱眉,“那她来晚了吗?”
“没,没有。”
“耽搁所有人两分钟时间,去道歉。”
说完,季部长就开始看时间。
夏助理硬着头皮来到了阮棠的面前,小声道:“同志,对不起。”
阮棠看了一眼主席台上正在倒计时的季部长,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季家族叔还挺让人有好感的。
明知道这个族叔家人做事挺恶心,但是这个族叔的处事态度还是挺容易博人好感的。
阮棠往主席台上看了一眼,季部长看着手表在计时。
阮棠收回视线,大方地道:“我原谅你了。”
既然季家族叔挺大方,她也不能给季南烽丢人。
两分钟结束。
没等夏助理磨磨蹭蹭地回到主席台。
季部长就开始掐着点开始讲话。
这部分原本是夏助理讲的。
夏助理再也受不住,来不及收拾东西就冲了出去。
季部长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夏助理,径自开始讲话。
他的讲话极有个人风格,先谈自己接手卫生部后的情况,国内医疗系统艰难,断层明显,辛苦各位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们。
而后表扬了几个突出的优秀代表。
第一个就是阮棠。
“阮棠同志带头的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术大大地提高了不孕夫妻的生育率,这事想必大家在报纸上都有所耳闻。
国外此项技术还处于研究阶段,外/交/部已经收到了国外医生申请来互相探讨此项技术。
但是被驳回了,因为我们国家都已经研发出来,并以高成功率通过了第一轮的实验!他们来,只能是以跟我们学习的名义,而不是互相探讨。”
季部长是懂怎么调节医护们的情绪的。
短短几句话,就将所有人的高度拔高到了高度统一的民族荣誉感上。
季部长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别激动,“下面我们有请阮棠同志为大家讲两句。这两年,阮棠同志和她的团队辛苦了!”
全场掌声雷动。
阮棠眨了眨眼,不是她拿矫。
而是她一起站来,怕是热络的场面又会冻住了。
然后,大家就会想到领导团们出了个夏助理嘲讽她……这事儿又回到了原点。
这样就显得,季部长又煽情又拔高度就显得……特别的徒劳。
掌声持续了十几秒,阮棠同志还没有站起来。
季部长扫视了一眼台下。
前面十几排,大家都热切地鼓着掌,交头接耳地寻找着传说中的阮棠同志……
实现落在了最后一排。
一个年轻的女同志正眨着眼回望着她。
季部长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说不上好还是不好的预感:不能够这么巧吧?
阮棠就这么在季部长意味深长的注视下站了起来,朝着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就是阮棠。”
雷暴的掌声又有一瞬的停滞。
阮棠迎着稀稀落落的掌声上了主席台,她坐在了夏助理的位置上。
然后,稀稀落落的掌声就更寥寥无几了。
很显然,大家都想起了刚刚被阮棠和季部长联手挤兑走的夏助理。
阮棠递给季部长一个眼神:你看,这就是你让我发言的结果。
季部长最先回过神来,将话筒交给阮棠。
阮棠从容地接过话筒:“感谢大家的热情,我们所做的其实媒体都有报道,我们做的也是每一个一线人员每天都在重复的事情……”
这一年多,省一所有的医护天天硬熬着上班,这么辛苦当然要让领导知道。
不说,怎么邀功?
阮棠极其擅长讲故事,不多会儿台下的让医疗工作人员就听得一会儿呼吸急促,一会儿松一口气……
所有人都被阮棠的精彩演讲吸引了过来,谁让阮棠的发言稿竟然讲出了一种吃瓜的感觉
只除了季部长。
季部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接下来的流程就很紧了。
阮棠注意到季部长这事第二次看表,识趣地说了一句结束语就闭了嘴。
毕竟在领导面前,适时卖力就成了,弄巧成拙可就不好。
阮棠将话筒还给季部长,季部长点头:“阮棠同志和省一的所有医护们都辛苦了。”
“不辛苦,这事我们一线医护应该做的。我们只是做了每一个医护该做的事情。”
阮棠大义凛然地说完后,就下了主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