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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韩湘君将苏璃抱进景阳宫,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一会儿看看苏璃的带着血迹的脖颈, 一会儿又看着她高高挺起的肚子, 心里惊慌不定,适才还在众人面前稳重的男人,此时骤然跌坐在塌边, 手心隐隐出汗。

苏璃窝在他怀里, 眼眶发红,她以为今日自己要命丧韩湘徵的剑下了, 哪知竟还能活着看见他, 还能好好的被他抱在怀里。

此时, 她无比贪恋他身上的气息, 一刻都不舍得分开。

彩云在一旁见着帝后两人相拥, 也是眼角通红, 适才一幕有多惊险她自己都吓得不行,现下好了,她家娘娘总算安全了。

过了许久, 韩湘君吩咐道:“快去拿药膏来。”

彩云这才赶紧出了屋子, 随后又吩咐众人端水的端水, 准备衣裳的赶紧准备衣裳。

如是忙了一通, 帝后两人洗漱过后, 室内才安静下来。

韩湘君搂着苏璃坐在榻上, 鼻尖贴着她的脖颈, 刚才受伤的地方上过药,此刻脖颈间还有淡淡的药香。

他问,“疼不疼?”

“之前不疼, 现在却疼了, 我都不敢动呢。”此时此刻,苏璃全然没了之前在太和殿上那般刚毅坚强之色,倒是小鸟依人般柔弱得很。

“都怪我,早该一箭射了他,倒是害得你和孩子受这般罪。”

苏璃摇头,“你回来就好了,我就盼着你回来,你不知道你走的这几个月,我都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韩湘徵他潜入皇宫拿晔儿的性命要挟我,又说你命在旦夕,让我绝望得就要支撑不住,好在你来了。”

韩湘君不住的亲着她的脸颊,“我回来了,苏璃,我回来了,你莫怕。”

天知道,之前在太和殿,看见她挺着肚子被韩湘徵挟持,脖颈上留着血的时候,他心跳都快停了。那一刻只想着,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他定然要血洗太和殿,叫那些人都给她陪葬,也不想管什么江山不江山,那一切都没有她重要。

此时,他紧紧搂着怀里失而复得的女人,依旧后怕不已,那样的事若是再来一遍,他恐怕命都要没了。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问道:“这是多久的事?”

“你要走的那两天就发现了,彼时我吐得厉害,难受着呢。”

“那你为何不与我说?”

“你身子不好,常常昏睡,又要为国事操心,我不想你去了战场都还要牵挂这边,所以没跟你说。”

他咬着她耳朵轻轻惩罚,“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不仅瞒着我身孕的事,还竟然敢说什么自己去死,难道你不想要我了?”

苏璃被他咬得发痒,想躲却没躲开,被他箍得紧紧的。

“我还想说你呢,你怎么那么傻?他说要你的命,你就给他了?你就没想着若是你死了,我和晔儿也活不成了。”

想起适才的情况,她就心有余悸,使劲拧了拧他胳膊上的肉,气骂道:“以后不准如此了,你适才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韩湘君任她掐着,怕她手疼,又给她揉了揉。他之前在太和殿将匕首插入自己胸口,千金一发之际,他只来得及计算匕首与心脏之间的分毫距离。可那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妻儿在那人手上,哪里还能想这么多?

说他傻,那他就傻吧,也不辩解。

沈虞转过身去,看他胸口裹着的白布,手指轻轻碰了碰,问道:“你疼不疼?”

“不疼,伤口不深,没到要害,你别担心。”

哪里不深了?看着殷红的血迹,苏璃眼眶又红了。她今天真是流了不少眼泪,倒像个泪人似的,怎么哭也哭不完。

韩湘君心疼得很,抬手帮她揩泪,又吻了吻她的眼睛,安抚道:“真的不疼,不骗你。”

彩云端了吃食进来,“娘娘,该吃些东西了。”

苏璃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饿了,她怀着身孕,容易饿,一天要吃好几顿,今日费了这么多心神,此时已是又累又饿。

她拉着韩湘君一起坐下了,给他也盛了碗鱼粥。

“我不饿,我看你吃。”他说道。

但苏璃不乐意,见他整个人都瘦了这么多,下巴还有许多胡渣,想来在外头也吃不好睡不好,这会让却是勒令他务必要吃一大碗才行。

韩湘君无奈,端起碗咕噜噜的喝着,喝完就静静的坐着看着她。

这时,外头秦忠过来禀报,“皇上,翼王已经伏诛,太和殿众位大臣也都还在,眼下该如何处理?”

韩湘君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低声吩咐了一番,其中有几句说的咬牙切齿,苏璃也听见了,大体意思是将韩湘徵的尸体剁了喂狗。

她想起那画面突然呕吐起来,粥也喝不下了。

韩湘君唬了一跳,赶紧过来慌乱的帮她拍背,“吓着你了?”

苏璃摇头,“等会儿就好,没事。”

“你觉得我这般处置不好?”

“好。那人你想如何处置都行,只是不要跟我说,我不想再听见他的名字。”

韩湘徵整个人就像午间的噩梦,让她每每想起都毛骨悚然。

她起身喝了杯茶漱口,随后说道:“你若有事先去处理,太和殿的大臣们都还等着呢,不必管我,我今日也累了,一会儿睡一觉。只不过,你身上有伤,我不许你太操劳,把事处理好,就赶紧回来陪我,嗯?”

韩湘君笑着点头,扶着她在床榻躺下,自己去换了龙袍,这才离开景阳宫往太和殿去。

......

太和殿外,宫人内侍们拿着水桶到处洗刷,可依旧血腥味漫天,尤其在炎热的天气,熏人得很。韩湘徵带进宫的那些人大半都诛杀在太和殿外,彼时血流成河,大臣们吓得腿脚发软,纷纷逃窜,此时失态平息了,便又聚在太和殿内等着他们的皇帝归来。

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

忧的是那些曾经站错队的人。此时,他们脊背冷汗淋漓,双腿颤抖,听得一声“皇上驾到”立马瘫软在地。

袁公瞥了一眼,见吏部尚书也在其中,只见他脸上神色灰败,忍不住心里冷嗤。

韩湘君没回来之前,支持韩湘徵当摄政王的人最积极的便是他,彼时还对持反对意见的人扣谋逆罪名,为此,还真让他得意的打压了好几人。可眼下,皇上回来了,那些说皇上中毒命不久矣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他到要看看这个吏部尚书会得个什么下场。

韩湘君对于这些人,毫不手软,一例与造反的罪名诛九族,通通打入大牢,三日后斩首示众。

太和殿内外一片呜呼哀嚎,侍卫们从殿内托了一大群人出门,之后,金吾卫临时奉命,带着圣旨大肆抄家。

至此,整个上京,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韩湘君以铁腕手段一夜之间将朝堂换了一大批人,同时又立即下旨封穆珅为北征大将军,率二十万大军直奔鲁城,势必要铲平桓东国。

这般雷霆之势,朝野内外为之震撼。

于是,袁公、尹相等人则更忙了。

原因是,皇帝回来后将所有的事就交给了内阁处理,而他自己则以受伤不宜劳累为由,心安理得的待在景阳宫养起病来。

......

太夜湖边,水榭之上,一名约莫五十岁的老者带着个小儿坐在矮凳上,明明没有什么太阳,但两人像模像样的带着斗笠,一大一小静坐不动。面前各自放着一根竹竿,杆尾一段垂着一根细线放入水中。

小团子坐得笔直,神情认真,适才他看见了,老爷爷钓了好大一条鱼上来,此刻还在木桶里游着呢,老爷爷说了,他也能钓这么大的鱼上来,只要他按他的方法做就好。于是,就这么的,他守在鱼竿前,大眼睛眨啊眨,屏气凝神,生怕将大鱼吓跑了。

他偷偷的朝一旁看去,却见老爷爷白胡子长长的,正在闭着眼睛睡觉呢。他懂了,肯定是怕他们睁着眼睛,大鱼不敢咬钩子,得闭上眼睛才行。于是,他也有样学样的闭上。

等啊等......睡着了。

婢女们站在一旁好笑,苏璃进了水榭之后,见团子坐在矮登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而一旁的老人竟然还在逗他,但凡团子的头低下去,他就拿手垫着他下巴,团子又立马抬起头,小模样困得不行。

“陆神医。”苏璃低低喊了一声,说道:“今日钓的鱼想怎么个吃法?”

陆神医不仅有妙手回春的医术,还有一张吃遍天下都馋的嘴巴,自从入宫吃过一次凉拌羊肉片之后,得知是苏璃出的注意,有空便逮着苏璃交流起吃食来。

苏璃怀着身孕,正是好吃的时候,酸的甜的辣的,无所畏惧,也很是喜欢跟陆神医交流吃食。

“鲈鱼鲜嫩,先腌制,后下油锅煎炸金黄,做个香辣红烧鱼倒是极美味。”

苏璃笑了,她也正有此意,最近格外喜欢辣一些的口感,但宫里头做菜向来是清淡居多,因此御厨做出来的菜总觉得少了些味道。但这下好了,陆神医带来的徒儿会做一手好菜,她也跟着过过嘴瘾。

两人这边聊着呢,团子听见吃的也醒了,看见苏璃过来,高兴的喊了一声,“娘亲?”随后又往她身后瞧了瞧,见没其他人了,小嘴一瘪。

“你父皇等会儿过来。”苏璃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解释道。

团子这才高兴起来,去看面前的竹竿,发现都没动,又跑去木桶看了看,见还是只有一条大鱼,有些气馁。

“大鱼,大鱼。”他喊道。

此时团子快两岁了,学说话速度极快,今日早上才说倒大鱼呢,这会让不用人教,就知道说了。

陆神医一边将竹竿收回,一边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按您的法子,还在泡药泉,约莫再过半个时辰就好。 ”

韩湘君发现中毒后,将秦忠派出去寻人,寻的正是陆神医,彼时陆神医与他的徒儿隐居在西南一带。西南吐司闹内乱,使得陆神医又不得不往北走,却不巧在路上遇见劫匪,随同其他路人一起被劫上山关了个把月,官兵捣毁了匪窝之后救了这群人。陆神医身无分文,只好在会县摆起了江湖郎中的摊子,秦忠派人到处搜寻郎中,这一搜就把陆神医给找着了,立马将人连夜带到了边疆军营里头。

韩湘君的毒乃苗疆百年寒毒,是百年前族长之女,取上千只毒蜥的胆汁而制成。此毒常年冷藏与寒冰之中,月积日久,毒性更是猛烈。族长之女只研发了毒,却并没有制作出解药,因此,直至她死后的上百年间,此毒都无药可解。

陆神医此前有幸在苗疆待过一段时日,研究了许多苗疆草药以及毒药。对此颇有研究,对于要解韩湘君身上的毒,他认为先解其寒,因此每日给韩湘君施针过后,便让其继续泡药泉一个时辰。

此前在军营,对于解毒并不方便,因此,韩湘君索性离开营帐,带着陆神医去了附近的村庄住了一段时日。因他离开得突然,除了亲近之人,并无人知晓,故此敌军得知韩湘君失踪,再结合韩湘徵之前所放出的消息,便立马传出韩湘君命不久矣的谣言,以此来击垮豊朝军心。

韩湘君也干脆将计就计,在这过程中拔除了韩湘徵安排在北疆大营里的棋子,最后授意穆珅暗中接管北疆大营。

好在苍天有眼,韩湘君身上的毒经过两个月的诊治得到了明显的减缓,陆神医说,若是按此方法,不出一年,便可全然恢复。

对此,苏璃心里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

苏璃让人将木桶里的肥鱼带回去,准备今晚做红烧,她自己则带着团子回了景阳宫歇息。团子玩了一整天,此时已是困得睁不开眼睛,被奶娘抱在怀中,早已沉沉睡了过去。

她又去了趟小厨房,亲自吩咐晚上的饭菜,如今对于照顾韩湘君的吃食,她小心又谨慎,全照着他合意的口味来,随后才是到自己喜欢的。韩湘君也颇是享受她这般小心仔细的关怀,反而有时候如团子一般挑起嘴来,说这个太甜,那个太油,分毫计较着。苏璃也知道他就是故意“恃宠而骄”,但也都耐心的给他记下来。

等从小厨房回来后,她简单洗漱了下,也困了,索性挨着团子一起睡下来。

等韩湘君泡完药泉回来,见母子俩躺在床榻上睡觉,小的撅着屁股睡得口水直流,大的侧身睡得小脸红扑扑。他在床沿坐下来,静静的看着母子俩,伸手将苏璃绕在脖颈上的发丝拨开,细细抚摸起那条疤痕,这些日子早晚都给她涂抹药膏,此时看起来倒是已经淡了许多。

他手指摩挲着,渐渐游弋往下,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苏璃迷迷糊糊中被人捏醒了,睁眼一看,是韩湘君坐在一旁呢。

“你做什么呀?”她嗲怪道,声音慵懒迷人。

“怎的又长了?”他手下不停,脸上却一本正经的问着话。

苏璃被他捏得难受,怀孕的妇人最是受不住这样,心里也怪想的,可此时儿子在一旁呢,两人可不能胡来,她有气无力的剜了他一眼,“怀孕都这样,等生了就好了。”

可她这一眼毫无杀伤力,反而惹得韩湘君心里痒痒的。

苏璃见他渐渐压了下来,惊慌道:“你别......啊呀......”她赶紧拿手抵着他胸膛,气急道:“儿子还在呢。”

“他已经睡着了。”

“那也不行。”

“就一下好不好?”

“你怎么这么......唔......”不要脸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嘴巴就被男人给堵住了。

两人就这这么的挨挨蹭蹭的亲了许久。夕阳从窗外洒进来,透过帷幔照映在琉璃碧珠上。

室内寂静,只余啧啧之声。

两人亲得忘我,气息越来越粗重,就在韩湘君准备就此小战一场时,旁边传来了个稚嫩的声音。

“娘亲?”

团子不知何时已经爬起来,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两人。

苏璃整个人羞得像只煮熟的虾子,当着儿子的面这样实在难为情得很,还有那人的手仍留在她衣襟里,她朝他瞪了一眼,一手拍过去,“快拿开。”

韩湘君这才讪讪的收回手,可他已经憋得不行,便低声问道:“今晚可不可以?”

苏璃不想理他,这人身子才好了些就总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到底可不可以?”他追问。

“陆神医说你不宜太劳累,再说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他笑道,“行,我不劳累,那换你来如何?”

“娘亲?”团子见娘亲和爹爹说话,不理他,急了。赶紧爬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奶声奶气的说道:“不可以,不可以。”

倒是惹得苏璃哈哈大笑起来。

外边彩云听见殿内传来的笑闹声,本来想进殿的,脚步又停下,她出门后吩咐宫人们莫要打扰,自己则轻轻的关上殿门。

不一会儿有个小内侍过来,“彩云姐姐,秦大人找您呢,让小的过来传话。”

“他找我做什么?”

“小的不知啊,秦大人这会让在角门处等着呢。”这内侍一双眼睛狭促得很,说话也滑头。

彩云突然脸颊发烫。

自从秦忠跟着皇上回来之后,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两人也没见过面,这会儿突然要见他,她心里紧张得不行,赶紧回屋子在铜镜前照了照,确定无不妥之后才出门。才跨出门槛又跑回来,去柜中翻出一个匣子,从里头拿出一个布包,随后才遮遮掩掩的往角门走去。

秦忠一身绯色袍子,腰跨长刀,在红墙下来回走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立马转头,果然看见心心念念的姑娘出了门来。

她一身鹅黄长裙,跟以往的宫女衣裳不同,乌黑的长发铺在薄肩上,耳珰晃动,头上还插着一支翡翠簪子,俏生生的站在角门处,令他微微一愣。

他这般不错眼的盯着她,让彩云更加脸热了。

过了半晌,她主动开口问道:“秦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怎么半年不见,你反而对我生分了?”秦忠笑着走近她。

他没走之前,他让她喊他的表字“怀赠”,彼时她就喊了两次罢了,可如今两人隔了半年未见,又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哪里好意思再喊出口?

“你适才叫我什么?”秦忠倒是不想放过她。

“秦、秦大人......呃......”

她才说完,下巴被他捏住,说道:“不对,再喊一遍。”

彩云羞得脸颊通红,半晌才声如蚊呐的喊他“怀赠。”

秦忠这才满意的笑了,从身后变花样似的变出了一包酥糖,递到她手上,“这个给你。”

彩云觉得这人每次见她都要递一包零嘴过来,心里疑惑得很,莫不是他当她作小姑娘哄着呢?每回还都是不重样的零嘴。她原本不是那种重口腹之欲的人,不知不觉反而被他给养养出了这么个毛病来了。

“彩云,你好生在宫里待着,等下次我回来,再给你带其他吃食。”

他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彩云不解的问道:“等你下次回来?你还要出远门吗?”

“嗯。”秦忠说道,“边疆战事还没结束,我还得跟着皇上去一趟。”

彩云担忧起来,到不为其他的,而是觉得她家娘娘好不容易等皇上回来了,怎的又要走了?而且还是去打仗,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啊呸呸呸,她想些什么呢?皇上可不能有万一,她家娘娘都怀着身孕呢,这可受不住。

“那得多久回来?”她问。

“还不确定。”

朝政之事他不好跟她多说,况且此去,是帝王出征,皇上下定决心要一举收拾桓东与苍齐,想必没过多久就得出发了。至于何时能回来,还真说不清楚,兴许半年?亦或一两年?

彩云神情蔫蔫的,不大高兴。却是让秦忠误会了,以为她舍不得他,于是他鬼使神差的抬起她下巴,在那红唇上印了一口,说道:“等我回来娶你啊。”

彩云适才还愣着呢,冷不丁的被他啄了一口,脸上的肌肤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一直红到脖颈处,不可思议极了。

见那人竟然还“不知悔改”的笑着看她,她羞臊得跺了跺脚,赶紧跑进门。然而跑了几步后想起什么,又跑回来扔了个东西进他怀中,娇叱道:“你讨厌死了。”

这下,是真的跑没影了,独留秦忠接着那绣得精致的香囊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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