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血火南京（四）
张灵甫离开薛茹的指挥部，顺着道路带着警卫回师部。他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在想薛茹的话，杀人？怎么会这么简单？
张灵甫没认为薛茹是难为自己，从薛茹那自然的表情，肯定的口气，他相信一定是考教自己。要是不能理解，是会被人耻笑的。
他一边走，一边念叨：“杀人，杀人，只有死人才什么也干不了。”
身边的警卫邵玉勇不解的问道：“团长，你要杀谁？”
张灵甫身边的两个警卫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是自己的同乡。要不是职位的问题，大家都是兄弟。也就说道：“我今天就是来找薛茹问问她是怎么用一个总队全歼日军一个联队的，可是他告诉我两个字，杀人。我还没有想明白。”
邵玉勇笑了：“团长，你太实在了，薛总队长号称雪狐，外号狐狸精，她这是耍你呢吧？”
张灵甫瞪他一眼：“胡说，我看薛总队长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有什么深意。”
另一个警卫张少阳是张灵甫的本家兄弟，说话更是随便，笑嘻嘻的说道：“团长不是看上人家了吧？薛总队长长的确实不赖。”
“放屁”张灵甫骂道：“我刚娶亲，胡说什么？”
张少阳知道这个远房大哥可是很在乎感情的，为人也很严肃。但是对兄弟都很好，也不在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张张嘴，没有说出来。
张灵甫确实很在乎感情，就是在乎，他才愤恨，当他向妻子举起枪的时候，背叛的刺痛让他难以遏制怒火。其实他还是很爱妻子的，也因此几年时间再没有涉及到感情。和这个妻子也就像是义务一样，只是她长的有那么一点像海兰。
狠狠的瞪一眼张少阳，还在想薛茹说的话什么意思。邵玉勇说道：“那还不简单，见到鬼子就杀，他们死了就什么也不用干了。”
张灵甫心里一动，灵光一闪，对啊！薛茹不是也说提醒他一句，死人什么也干不了。邵玉勇竟然也这么说，那就是薛茹说的绝对是有道理的，回去找师长研究一下，说不上能研究出来。“
王耀武要休息了，安排好城墙的守卫，也就要倒下休息，明天还是恶战，日本鬼子不会不进攻，进攻会更加猛烈。今天的消息说第16师团分兵进攻幕府山，协助第3师团进攻乌龙山要塞。同时紫金山上的教导总队也抵抗顽强，所以日军进攻不是很强烈。
光华门，中华门方向，第八十八师，八十七师连旅长都已经上了一线阵地。师部警卫部队也都拉上前线，战况十分惨烈。
中华门方向城墙已经出现裂缝，很难再抗住日军大炮的轰击，一旦城墙倒塌，很难挡住日军进攻。这样守下去毫无胜利的希望，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但是守到哪一天呢？王耀武心里不清楚。
他更愿意打机动作战，那样可以利用夜间搞偷袭和埋伏。可这是防御作战，限制了部队战术运用，只能是硬扛着鬼子的飞机大炮。
仅有的飞机也离开了，明天城墙将暴露在日军的飞机之下，伤亡是可以肯定的。军人保家卫国，是职责和荣誉，没什么可说的，杀身成仁。
放下心思的王耀武和衣倒在床上，他刚刚倒下，门外的士兵说道：“报告，张灵甫团长求见。”
王耀武知道张灵甫去见薛茹，站起来说道：“让他进来。”
张灵甫进来给王耀武敬礼，王耀武问道：“这么样，问出什么来了吗？”
张灵甫把薛茹说的话说了一遍，王耀武也是不明白，摆摆手说道：“故弄玄虚，他们有什么话？”
张灵甫说道：“薛茹说请我们务必坚持到十四日。如果坚持不到，撤退前一定提前通知他们。”
王耀武有些不服气：“两天，五十一师竟然坚持不了两天吗？淳化镇我们坚持五天时间。”
“不是，薛茹说两天内就会下达撤退的命令，希望我们即使接到撤退命令，也坚持到十四日。”
“撤退？唐司令刚刚下达的坚守命令，对防守部署也刚刚调整完，薛茹怎么知道要撤退？”王耀武不解的问道。
张灵甫说道：“她说只是让我告诉你，不能外传，动摇军心的罪名她承担不起。”
“哈哈”王耀武哈哈大笑：“承担不起，她还有承担不起的罪名吗？”
“怎么回事？师长？”张灵甫对薛茹什么都感兴趣。连忙问道。
王耀武笑着说道：“是这么回事……大家都怕唐生智翻脸，没人敢说，不了解详情，不过这是真。小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不过胆量让人佩服。”
张灵甫也吃惊的张大嘴，真是够胆大的，竟然敢在司令部用枪指着司令，没死算是命大。也就说道：“我判断撤退有可能是真的，薛茹上面有人罩着，说不上有内部消息，否则哪有这个胆子对司令。”
王耀武点点头，他也这样认为的。薛茹好像不是冲动的人，有狐狸之称的她会这样莽撞的处事？一定是有所依仗：“看来我们还要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打好这两天，绝对不能让一个小丫头瞧不起。你说薛茹怎么说的？”
张灵甫又学了一遍，也说了薛茹的提示，王耀武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说道：“通知乔参谋长暂时指挥，走，我们去见薛茹。”
张灵甫不解的问道：“师长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吗？”
王耀武说道：“八九不离十，所以我要求证一下。”
王耀武说完，带着张灵甫和警卫前往大同商铺薛茹的指挥部。到达这里的时候，薛茹还没休息。伍宇昭，向文斌、季民、蓝汛周、严复开、赵同贤、崔金昌正在地图前研究问题，完善他们的防御战术。
见到王耀武和张灵甫来了，薛茹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摆手让其他人去安排，和伍宇昭请两个人坐下。看薛茹一点不奇怪，王耀武问道：“薛总队长，知道我们要来？“
薛茹笑笑：“不知道，但是想来张团长已经想明白那句话什么意思，两位前来就不奇怪，也在情理之中。“
王耀武点头承认，不愧是雪狐，够聪明。也就说道：“那就请薛总队长明示，只要能打胜仗，王某会听你的指挥。”
薛茹感到欣慰，她不和张灵甫明说，就是不能断定王耀武他们能不能听自己的。毕竟每一个人都是抗战名将，自己职位和威望都不足以让人家信服。都是师长，军长一级的，凭什么听自己的？
到现在为止，自己指挥的最大是团长，萧山令是临时中将，一切都是出于疏散百姓，争取时间。他的警备宪兵和警察，都算不上军队，这才能接受自己的指挥。七十四军五十一师可是嫡系中央军序列。要是没有依仗，就不会接到命令丢下部队提前逃跑了。
如果王耀武张灵甫能想明白，就能理解，也能指望上他们，要是根本不理解，也没什么意义，还是做好自己的准备。所以张灵甫走后，薛茹找来两个大队长和三个团长研究五十一师和五十八师要是撤走怎么办。
看到王耀武亲自前来，薛茹就是一喜，看来有门。果然王耀武这样说，也就一笑说道：“王师长太客气了，薛茹不敢，要是能相信，我们可以合作，在南京狠狠的打击鬼子。”
王耀武对薛茹的想法只是一种判断，他要来求证的，如今得到证实，也放心下来。因为他听到薛茹说的不是坚守南京，是狠狠打击鬼子。痛快的说道：“你说吧，怎么打？”
薛茹说道：“一句话，放进来打。让日军的飞机大炮战车失去作用，发挥我们轻武器的优势，把日军埋葬在南京城里。”
王耀武说道：“即使五十一师不参与，你也是这样准备的吧？”
薛茹点点头，张灵甫还没有明白问道：“师长怎么知道的？”
王耀武说道：“薛总队长让五十一师坚持到十四日，即使坚持不到提前通知她，恐怕就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没错吧？”
“佩服”薛茹点头赞叹道：“王师长，雪狐总队三千之众就能灭掉日军一个联队，现在我是一个总队，两个宪兵团，一个警察团，上万人你说鬼子想占领南京他的付出多大代价，没有一个师团尸体，别想占据南京。”
这话即让两个人吃惊，又让他们兴奋，也感到热血沸腾。王耀武说道：“如今加上第五十一师，是不是战果更大？”
当然，虽然五十一师已经是半残的部队，但是怎么也比警察团的兵力多，也比宪兵团战斗力强。很兴奋的说：“王师长想参与其中？这可有些抗命？”
王耀武呵呵一笑：“打鬼子有错吗？王某还真不在乎。要是可以，我联系第五十八师冯师长。”
薛茹说道：“当然是兵力越多越好，但也要看到局限。”
王耀武问道：“什么局限？”
薛茹说道：“南京城里地域面积有限，城里的粮食也有限，武器弹药都不是可以长时间作战的。”
王耀武说道：“你不是说很快就会有撤退命令吗？怎么长时间坚守？”
薛茹说道：“这是城市巷战，部队多了也没有必要，需要精锐的兵力。兵力太多要有统一的指挥，可惜我们没有，各个部队也不听我们的，像你王师长这样的毕竟不多。特别是唐司令，你知道的。”
王耀武摇头：“那也不一定，要是抗战打鬼子，大家都没说的，我联系冯师长，后面的宋军长，都是国军中央军精锐，这些兵力够用了吧？”
薛茹也让王耀武说得有了激情，要是能联合整个南京的部队，说不上能改变南京的命运。点头说道：“你们还有多少部队？”
王耀武叹口气：“两旅四团一个师，现在剩下不足两个团的兵力，还有三千多人。”
薛茹心里暗淡，一个师即使编制不满，也最少是八千多人，很多国军中央军都是六团制，兵力在万人以上，很多都达到一万五千多人，可第五十一师竟然只有三千多人。那南京总共部队才能有多少？点点头说道：“为了方便指挥，王师长把部队缩编成一个团，减去伤兵由其他军官带领撤出南京。”
王耀武问道：“这两天的坚守怎么办？”
薛茹说道：“我来想办法，你要是有可能就通知五十八师一样处理。”
王耀武说道：“那好，我联系冯师长，然后再商议，五十八师的情况好一些。”
薛茹说道：“有可能再联系七十八军宋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