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跑到第五圈的时候,还有越跑越勇,小马驹飞快的证明它作为雪花骢的优良血统。
众人看着马上面色越发白的文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宇文璟面色肃然,侍卫飞快的围了上来,而在文颖第六圈路过宇文璟面前的时候,宇文璟做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动过,那就是擦身拽住文颖的手臂,一个用力,跃身上马,正好将文颖箍在怀中,就着文颖的手,拽住马缰用力一拽。
宇文璟的力道比文颖的力道要大上不少,加上小马驹一下承了两个人,速度减缓,又绕着教场跑了大半圈,这才停下来。
还侧过马脖子,一脸得意,好似在等着文颖夸它。
马夫匆匆忙忙过来,“太子殿下恕罪,这雪花骢年岁不大,所以还未来得及训练,也许是刚跑的欢了,所以忘了停下来。”
宇文璟踩着脚蹬下马,朝着文颖伸手,文颖也是下意识的,抱住宇文璟的脖子,动作亲昵而又依赖,连那些许后怕都因为宇文璟而彻底消失不见,只是软软道了一句,“皇兄……”
马夫跪下,周身发抖,“请郡主恕罪,小白还不到一岁,它不是故意的,等奴才调教好了,它会是一匹好战马。”
而此刻的小白自然听不懂马夫在为它求饶,转过头还蹭了一下文颖,眨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
好像再说,我刚才跑的棒不棒!(*^▽^*)
清醒也过来,手中牵着的马,比文颖的这一匹足足高了半个脖子。
宇文璟冷着脸,还未开口,文颖就扯了扯他的袖子,“皇兄……它没有伤到我……”
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它应该是跑的太开心了。
宇文璟的目光才转向文颖,“可是吓住了?”
文颖摇摇头,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轻声道,“不怕。”
宇文璟点点头,才对马夫道,“把它带下去,好好训练。”
“是,多谢太子,多谢郡主。”马夫擦了一把冷汗,牵着小白回去。
这匹雪花骢其实本是为年知晓准备的,所以年龄比较小,刚好文颖过来了,因为她不会骑马,所以大马不适合才挑了这匹小马。
年清醒在一旁看着,也发现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
总觉得小表弟对小表妹,特别温柔啊。
回去的路上,宇文璟难得的没有骑马,而是陪着文颖一起坐在马车里,年清醒本来也想着安抚一下小表妹,但是看这个架势,又灰溜溜的下了马车,“我骑马回去!”
年清醒开口,马车上便只剩了宇文璟和文颖。
宇文璟在文颖脸上看了许久,文颖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皇兄的眼神虽然十分平静,可是她就是有一种,说不起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生出了一抹莫名的紧张,好似有个小猫爪在心里挠一样,时间越久,心跳就有跳的越快的感觉。
直到宇文璟开口,“伤可是好了?”
那抹异样的感觉被转移了注意力。
文颖轻轻点头,“好了。”
宇文璟便没有再开口,只是器宇轩昂的坐在哪里,不动如钟。
“皇兄,这几日身子可有不适?”
想了想,文颖主动开口关心。
“没有。”宇文璟顿了一顿,好一会儿道,“下一次,不要过来。”
文颖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下一次蛊毒发作的时候,让她不要过去找他。
咬了咬唇,粉色的唇瓣被咬的发白。
文颖低头却是糯糯的拒绝,“我不。”
宇文璟动作一滞,目光转头看向文颖,发现她缩着脖子,明明是在拒绝他的要求,却又一副生怕被他拒绝的样子。
“……会伤了你。”宇文璟才正视这个问题,上一次他不是故意的。
第一次发作蛊毒,没有想到那一个时辰,会让他失去神智。
“……我不怕……”文颖鼓起勇气抬头,“我,我和长安说好了,下一次长安给皇兄打掩护,不让娘亲怀疑,我可以陪着皇兄。”
宇文璟靠着马车边缘,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抬眸直直望着文颖的眼睛,“为什么要陪着我。”
声音有些清朗,又有些沙哑低沉,似乎是在转变,交错在一起,却十分好听。
文颖忍不住端直了脊背,“皇兄是因为温雅才中了毒,所以温雅要陪着皇兄。”
“为什么?”宇文璟问。
文颖愣住了,为什么?
好像没有为什么,皇兄毒发的时候那般痛苦,她怎么能留皇兄一个人承受,一个人在房间里。
“因为同情?”宇文璟目光轻眯,出口试探,一边看着文颖的反应。
其实他不喜欢她看着,那一刻他纵使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有多脆弱。
脆弱的像一只蚂蚁,一点儿都不强大。
“不是!”文颖连忙否认,一脸委屈,“温雅只是不想留皇兄一个人。”
因为不想留他一个人?
宇文璟因为这个答案莫名的心情愉悦,但是想到什么,目光又沉了沉,“温雅……”
“嗯?”文颖做的端直,乖巧的看着自家皇兄。
“温雅想不想一直留在皇兄身边?”宇文璟突然开口问道。
文颖顿了一顿。
茫然片刻后开始思索。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一辈子留在爹娘身边,也是留在皇兄身边,甚至她谁也不想离开。
很认真的点点头,“想。”
宇文璟轻轻的勾了勾唇,“好……那就一直留在皇兄身边。”
话很轻,轻的随意。
但是却又莫名的重。
文颖拧紧了眉头,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她可能一直待在家人身边吗?
回了王府后不久,文灵也跟着回来了。
出门的时候文灵还是蹦蹦跳跳的,回来的时候却是无精打采。
文颖问了两句,文灵就挥挥手不多说了。
怎么说那老头儿,没有给她看见棋逢对手的人也就罢了,还缠着她下棋下了一整天!还吊足了胃口欧告诉她,那个人棋艺精湛,比她只高不下,前一天她留下的四劫循环,被人摆了回去,重新走了一个子儿,自然不是按照棋叟的法子走的。
而是那个人明确的告诉她他下了十三个子儿,而且他似乎知道她的黑子儿会下在何处,又把原来的棋局给破了,又到了白子儿压黑子儿的局势。
她绞尽脑汁儿,找到了生机。
但是没有看见人,剩下的时间就在跟棋老头儿下棋,听他说了年轻时的不少事情,最重要的是,她听的累了,棋叟却越讲越精神,所以她回来的时候就无精打采的。
这种情况一连着三天,她并未看见棋叟所说的那个少年。
而和棋叟对弈后摸清了棋叟的路数,十局能赢八局。
但是棋叟每次都会悔棋,推翻,重来。
然后第四天文灵就不去了,想休息。
可是第五天的时候,棋叟又暗道可惜,说那少年昨天来了。
哎哎哎,这种阴差阳错的感觉,真的很糟心。
隔着期盼,她能知道那人的棋路,也知道对方棋艺确实精湛。
恨不得当面相杀一番,但是就是碰不着面,那种怄火的感觉,越来越甚,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一直到大半个月后的那一天,对方留了一个棋子儿状的小白玉吊坠给她,说以后若是有机会,会再来寻她。
说实话,棋子儿扁扁的,看起来就像是小型的馒头。
可是上好的玉被雕琢成了棋子儿的形状,虽然圆润,但是绝对没有半分的美感。
文颖撇撇嘴挂在了腰间,心里倒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对手多了些遗憾。
一转眼又到了宇文璟第二次毒发的日子。
宇文璟从这一天开始都会感觉到不舒服,但是正式毒发是太阳落山后,也就是戌时三刻左右。上一次毒发完后已经是亥时三刻,街上还能买到糖包子也是侥幸,所以这一次文颖就想提前准备糖包子。
其实原本是可以让厨房做的,不过中途年四重犯了病,厨房忙着给年四重熬药,娘亲也在厨房亲自给外公做吃的,文颖只能提前去买糖包子,拿回来可以放在蒸笼里热着,若是皇兄想吃,到时候直接热就可以了。
在天还没有黑下来之前,文颖就去了小贩那里,小贩那里只剩了三个糖包子,看着文颖笑道,“姑娘,要包子不,最后三个了。”
“今天这么早呀。”文颖点头,三个都要了。
“哎,还有的在家呢,这不到了饭点吗,回家吃口饭,再出来。”小贩一边给文颖包着,就看见一声黑衣的少年,也站了过来,熟络道,“公子您又来买包子啊,不巧现在没了,最后三个包子都被这姑娘要了,您要的话,得半个时辰后来。”
文颖下意识看过去。
发现对方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一双眼睛十分熟悉,但是一时没想起来。
眼角有颗细细小小的红痣,微微拧了拧眉头。
那少年就那么看着她,目光望着小贩正准备给文颖的包子。
文颖皱了皱眉头。
上一次她买了四个包子,两个是给皇兄的,两个是给自己的。
现在旁边的这个人好像,也很想吃包子。
想了想,文颖道,“算了,我只要两个,还有一个给这位公子吧。”要等半个时辰呢。
“好勒……”小贩点头,只收了文颖两文钱,分开了包子递给玄凌,“公子,这是你的。”
文颖刚准备转过身,就听到对方低低的开口,“谢谢。”
那声音低沉,有些刻意的压抑,却让文颖浑身冰凉面色一白。
是那天晚上,绑架了她,想要杀她,还给皇兄下毒的人。
那一日的恐惧几乎是下意识的弥漫心间,反应过来后文颖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