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年韵醒来眼下有些青黑,自己乐着要搬出钰霄院,却折腾了自个儿,欺雪才看到,“郡主,您昨夜没有睡好?”
“没事……想事情呢,睡的晚一些了。”年韵敷衍盖过,“多扑一些粉吧。”
“是。”欺雪道。
年韵扑了厚重的脂粉才盖住浅淡的青黑,真是习惯害死人。
没过一会儿,恣怡却是过来了,恣怡难得这么早过来,倒是让年韵有些诧异了。却见恣怡眼下也有些青黑,年韵蹙眉,“恣怡,你昨夜也没有睡好?”
“嗯。”恣怡目光担忧,“昨夜,母妃与恣怡说了好些话”
“是因为柔然太子和柔然公主即将到来的事情?”年韵猜到了。
恣怡点头,但看向年韵蹙眉道,“母妃说,若真要联姻,便让恣怡主动请缨嫁往柔然。”
年韵顿时拧起了眉头,只怕是德妃从打心眼里就不喜欢木兮吧。
“公主无可担忧,齐国和柔然此番只怕不会联姻。”
年韵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恣怡。
恣怡微微有些诧异,“嫂嫂为何会这么说?”
眼见恣怡担忧,年韵也不再藏掖了,“恣怡,此番柔然公主和柔然王子也是进了齐国的国境,才传来消息,说明他们其实也并不想让魏国吐谷浑有所察觉。可如果要以联姻的方式结盟,那么这动静必然会大,而且无论是娶还是嫁,队伍都会经过魏国和齐国的边境,如果有人中途设伏轻而易举就会破坏联姻,联盟自然也就失败了。”
恣怡听的震惊,但是见年韵像是如数家珍一般的将局势阐述分明,明明是女子,明明身子骨小,怎么能将局势洞悉的如此清楚,一时间愣在那里。
“何况天子一言驷马难追,父皇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等着木兮证明自己后,将你正大光明的迎娶了去。”
恣怡这才回过神,“这些话,可是皇兄对嫂嫂说的?”
年韵摇头,“我自个儿猜的,昨天我打听了一下,你皇兄的反应很平淡,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嫂嫂,你好厉害。”霎时间,恣怡目露羡慕,“恣怡就没有嫂嫂这般眼明心静,果然,嫂嫂如此才能站在皇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
“出谋划策,那是大臣的责任,我可没有。”年韵撇嘴。
“不过,嫂嫂如何学得这些?”恣怡疑惑,普通女儿家,也不会教导这些的,她出生就是琴棋书画礼义廉耻,这种应该是男儿家会的。
“我?”年韵想了想,“我算是耳濡目染吧,小时候我爹喜欢抱着我,哪怕是和属下议事也顾忌着我小,而舍不得放开,久而久之我就听习惯了,加上南阳王府本就是武家,书房里一堆的兵书手册,所以我女儿家该学的,只学了个大概,这军事我也听了个粗糙,算是两都不精通。”那时候,爹爹以为她还小,所以没有防着她,殊不知她脑袋可清晰可清晰了。
一开始听的懵懵懂懂,后来却觉得有趣了,若是能先人一步,猜测出别人的计划,那才真的是厉害,可惜,她就是混个皮毛,不敢拿出来献丑。
“嫂嫂真是谦虚。”恣怡突然就有些羡慕。
“不过你可不要学,我娘也不会这些,她只会刺绣装扮打理家务和烧得一手好菜,寻常夫妻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我是进了宫整日闲的没事儿,才瞎猜测,说出来也是为了安你的心罢了,说不定是真的要联姻呢。”年韵又开了个玩笑。
但是恣怡却觉得方才年韵说的很有道理,笑了笑,扭头看着旁边却发现不知何时,宇文昊已经站在了那里,连忙起身道,“恣怡见过兄长。”
年韵回过头,才发现宇文昊已经回来了。
“嗯。”宇文昊轻轻的应了一声。
恣怡看了看天色,笑道,“恣怡应该回宫了,今日叨扰嫂嫂,还请嫂嫂莫要怪罪。”
见恣怡走了,年韵才一步并做两步的蹭到宇文昊身侧,“你看你一回来,就把恣怡给吓走了。”
“真的是我把恣怡吓走的?”宇文昊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夫人太过厉害,让恣怡自惭形秽无言面对夫人?”
听到宇文昊又唤她夫人,年韵连忙谨慎的望了望周遭,只有欺雪和南若在一旁,才放下心来。
抬头看宇文昊,发现他眼下也有青黑,原本自己心里不是滋味,现下却是乐了,“诶,昨夜你也没睡好?”
宇文昊也没有掩饰,应道,“嗯,独守空闺,滋味不甚好。”
年韵小脸一红,小眼睛瞄了瞄四周,好一会儿踮起脚,蹭到宇文昊耳畔,“今晚我不锁窗户。”
宇文昊眸光一深,看着年韵,年韵的连忙退了一大步,眉眼弯成弯月看着他。
“太子,太子妃,午膳备好了,是想膳摆在何处?”恰好此时,古义过来传话。
年韵用力咳了咳,“近日开春,都备在院子里吧。”有些心虚的躲开宇文昊的眼神,她那番话可以算是赤裸裸的勾引了,可是什么规矩,什么大义,她可不想搭理了,既然分开两个人都睡不好,干嘛要分开。
晚上,年韵一早让欺雪备水沐浴,窗口还特意开了一条缝儿。欺雪疑惑,“郡主,这窗户当真不关严实?这天气已经转热了,会有蚊虫进来的。”
年韵惦记着宇文昊会过来,忙道,“那你别锁。”
“是。”欺雪点头退下。
熄灯后年韵阖眼,乖巧安静的等着,蓦然的想到了她和宇文昊真正体验鱼水之欢的第一个晚上,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啊。过了一会儿,就听窗户轻轻动了一动,年韵霎时睁眼,却发现窗户只是被风吹开了一点,复又躺下,忍不住嘀咕,“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来。”
复又阖眼。
“嗡嗡嗡嗡~~”
讨人厌的声音不听的在耳边盘旋,还有越来越多的架势,年韵只感觉脸上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下,啪!
朝着自个儿脸上挥了过去,连忙坐了起来,真的有蚊子?
年韵有些怄火,可是方才欺雪已经提醒了自己,是她不让关窗户的,现在又说蚊子多,是不是自己作?
“嗡嗡嗡~”
啪!
“嗡嗡嗡~”
啪!
“嗡嗡嗡~”
啪啪啪!
一个晚上,年韵都在与蚊竞争,与包搏斗,到最后实在逼的没法了,直接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
第二天欺雪进来伺候看见自家郡主,吓了一跳!
“郡主!您的脸!”一夜过去,年韵脸上就多了许多小红点,不仅如此,手臂也是,“郡主,您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
“这些是蚊子咬的……”年韵心里憋着一股气,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作死开窗,喂了一晚上的蚊子,“东宫的蚊子怎么这般多。”说着忍不住挠了两下。
“别,郡主,您再挠就破皮了,奴婢给您擦点药吧。”欺雪连忙制止,“原本郡主的房间里是有驱蚊的香囊,可是郡主您不喜欢那驱蚊香囊的味儿,所以奴婢们都是在入睡前将房间里的蚊驱掉,管好门窗。也怪奴婢,昨夜郡主说不让锁窗,奴婢没有锁,只是虚掩上以为不会有问题,都怪奴婢。”
“与你无关……”年韵自己下的令,哪里能怪欺雪,要怪,就怪宇文昊昨晚为什么不过来!
一会儿,她非得去找宇文昊算账不可。
但没等到年韵找宇文昊算账,古义就前来传话了,“太子妃,今晨柔然公主先一步到了皇宫,现在正在面见皇上和太子,柔然太子还未至,所以接风宴等柔然太子到了再正式举行。今天中午在宴厅,皇后临时让人备了一个小宴接待柔然公主,稍后还请太子妃收拾妥当,直接去宴厅,太子也会在那里等着太子妃。”
“什么?”年韵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五官拧成了一团。
她现在脸上满是红疙瘩,怎么接见外宾?
“太子妃,可是有什么不妥?”古义站的远,看不到年韵脸上的疙瘩。
年韵连忙道,“没事,稍后我准备一下便过去。”
“是。”古义退下。
年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头更烦,“欺雪,多点些脂粉。”
“是。”
欺雪只能努力的给年韵擦粉,可是过犹不及,又不能擦的太后,远看还没什么,可这近一点看,还是会发现,无奈道,“郡主,等一会儿奴婢让人去找太医拿些药吧,这疙瘩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下去了。”
“嗯。”年韵左右看了看也只能如此了。
提起了裙子,换了一身杏红色的裙子去了宴厅。还未到宴厅,便听路上的宫女太监们窃窃私语。
“方才我在外头悄悄的看了一眼,那丝萝公主当真是好看,又高又白,长得和咱们不一样,看起来就跟天上的仙女下凡似的。”
“哪儿能呢,我听说这柔然公主来是想与咱们齐国联姻,方才我看那公主和咱们太子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年韵一听,整张脸就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