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崽立刻冲着徐婆子乖巧的笑,扬着手上的小饼干,递给了徐婆子:“姥!”
徐婆子没忍住露了点笑面儿,说:“你个小笨蛋,我是你奶,不是你姥。”
妞崽歪歪头,眼神儿有点小迷茫的看向了徐莎,指指徐莎,认真:“姥!”
徐婆子撸撸她的小黄毛儿,说:“对,我是你表姐姥姥。但是,你要叫我奶。”
这么复杂,妞崽不是很懂,小脑袋瓜儿又歪歪:“奶?”
徐婆子:“哎!”
她交代:“你们吃着,我过去吃饭。”
徐莎牙疼一样看着门口儿,说:“就让她这么哭?”
徐婆子:“没事儿,让她发泄一下也好。她不能忍受自己犯这样的错误。”
徐莎:“………………………………………………”
这人,也太要强了吧?
徐莎想想啥也不会的自己,默默的挺了挺胸。
她不会,也不哭,可以看出,她还是很坚强的。
这么坚强的姑娘,上哪儿找啊!
徐莎在内心表扬了一下自己,把一块饼干塞到了徐婆子的嘴里,随即自己也吃了一块儿,点评:“不太甜。”
徐婆子:“挺好吃的了,供销社的饼干,卖的不便宜吧?”
徐莎没正面回应,反而说:“姥,您赶紧吃饭去吧。”
徐婆子还不知道她的意思?隔空点了点她,这就出了门。
徐莎呼了一口气。
这时,小妞崽也呼了一口气。
徐莎侧头,睨着她:“你跟我学哦?”
小妞崽呲牙笑,啃着小饼干,乖乖脸:“学!”
徐莎觉得,小表妹虽然看着傻乎乎的就知道吃,但是应该还蛮聪明?
她咳嗽一声,点着小家伙儿的鼻尖儿,说:“妞崽,以后你如果好好的走路,表姐就给你好吃的。”
妞崽啃着饼干,懵懵懂懂。
徐莎拿起一块饼干,认真:“你,好好,走!就,吃吃饼干。”
妞崽指着饼干:“吃吃。”
徐莎点头:“走路,就,吃吃。”
妞崽小黑豆眼儿眨巴眨巴:“吃吃!”
徐莎:“……………………”
不管你听没听懂,我累了。
徐莎才十六,自然没有什么耐心,三分半热度之后就疲惫了。倒是徐婆子也在教育古大梅呢:“你说你,就这么点事儿,也值得哭成这样。真是个没定力没分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恶婆婆。该说不说,村里这些婆婆。我算是好得了吧?要是都遇见你这样的儿媳妇儿,那得打一万回。”
古大梅扒拉糊锅底的大米饭,没言语。
她婆婆虽然是个两面派,但是这话都是不假。
虽然婆婆太白莲,导致她这儿媳妇儿的名声差了点。可是古大梅深知名声不能当饭吃。呜呜呜,糊锅底的大米饭都这么好吃,名声算个啥啊!
“娘,您说的对。”
徐婆子扫她一眼:“呵。”
她又说:“你看你眼睛哭的跟个兔子似的,下午就别上工了。”
古大梅一愣,紧跟着就要急。不干啥,也不能不上工啊!她一天七个工分,半天就是三个半啊!
徐婆子不等她说话,就说:“你答应了虎妞儿收拾家,还不赶紧干好?怎么地?以为我外孙女儿的东西好拿是不是?”
这要是说起这个,古大梅嘟囔:“我中午和晚上也是能干的……”
在徐婆子的逼视下,咬咬牙,肉疼的说:“那行,今天下午我不上工,给所有的活儿,都干完!”
一定不能耽误明天的上工了。
一定不能!
那可是七个工分!
七个啊!
古大梅下午不能上工,但是却盯紧了男人,严肃的说:“你下午,不能偷懒!”
徐山:“……哦。”
这狠心的婆娘!
徐婆子:“这些旧的碗筷,你刷完了下午都给收起来,送到地窖收着吧。咱家的都换成新的。”
徐山两口子霍的抬头看向了徐婆子,徐婆子语重心长:“她想用新的,那咱就换了吧!反正买都买了!不过,这都是虎妞儿买的,你们当长辈的,给我知道点好赖!要是看到有人欺负虎妞儿,得第一时间冲上去。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吃里扒外。呵呵……”
徐婆子一笑,徐山和古大梅一激灵,立刻连连摆手:“那必不可能!”
他们这么抠,干啥也不可能吃里扒外啊!
那多亏啊!
古大梅哀怨的说:“婆婆,您说这话就是看不起我了!我还能让别人占便宜?只要是咱家人,占谁的便宜都不行啊!”
徐山:“就是!我媳妇儿抠的,蚂蚁爬到别人家都是亏了一分肉,就冲虎妞儿花的钱,她就得冲在争做打手第一线。决计不可能让任何人骑在虎妞儿头上拉屎!”
徐婆子无语:“……………………”
徐莎此时去而复返,幽幽:“……拉屎是什么鬼!”
徐山狗腿儿的很:“就向着你!”
徐婆子:“虎妞儿咋没躺会儿?去一趟公社也挺……”
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穿来歇斯底里的叫声。
“啊……”
徐婆子手一抖,饭碗差点掉了。
“我的娘,这是咋了?”
徐山好事儿的飞快蹿下地,嘴里念叨“我去看看”,人已经跑到了大门口。这时候,家里的其他几个人也赶上来了,徐山伸手一拦,回头就是一个眼色。
几个女同志紧急刹车,一个个的叠在一起往外头张望。就见,不远处,胡杏花母女俩跟老黄家的大黄狗,正在对峙!
人一头儿,狗一头儿。
尖叫声,正是胡大娘!
徐家人:“……???”
徐莎挠挠头,十分纳闷:“这村里人,咋都非要跟一只狗过不去?”
大黄:“汪汪汪!”
为啥,狗生艰难呗!
第18章 心大就会快乐多
“你这该死的狗东西, 给我滚开!”
“汪汪汪汪汪!”
“你信不信我弄点耗子药药死你?”
“汪汪汪汪汪!”
胡杏花与大黄对视“争吵”,你一言,我一汪, 吵得不相上下。
老徐家一家人趴在篱笆院儿的小木门边儿, 一个个看的津津有味儿。
古大梅啧啧小声儿嫌弃:“真是的,挺大个姑娘, 还能跟狗吵起来, 这给她出息的……”
徐莎默默的看向她舅妈的脸, 心说你一个跟狗打架的, 有啥脸面嘲笑一个跟狗吵嘴的?真是一百步笑五十步。徐莎的眼神儿十分吃果果, 但是古大梅这人缺根筋, 压根儿没理解到。
她带着激动与兴奋,低声说:“哎呦喂,这俩人儿还挺能吵的,老胡家这闺女还真是……哎对了,我闺女呢?”
古大梅终于想起了她那小煤球儿一样的亲闺女妞崽。
徐莎随口:“在屋里吃饼干呢。”
此言一出,古大梅和徐婆子对视一眼,忽的就往屋里跑, 像是叫狗追了似的。
看八卦热闹, 不香了。
徐莎迷茫脸:“这是怎么了?”
她赶紧跟了上去,而此时徐婆子和古大梅的内心已经晃荡的都要碎了。就留妞崽一个人在, 她得嚯嚯多少好东西啊!两个人争先恐后的进了门,婆媳二人一探头, 倒是愣住了。
小妞崽竟然自己已经睡着了,她的衣服不怎么合身, 露出一点点小肚皮,而她自己!!!
小家伙儿把盘子啊, 碗啊,香皂啊,牙膏啊,牙刷呀,七七八八的东西,都摆在了炕上,围成一个大圈圈。她自己则是抱着饼干睡在圈圈里,打着小呼噜。
徐婆子:“……”
古大梅:“……”
晚来一步的徐莎:“……”
徐婆子深深的吸气呼气,说:“赶紧给东西收一收!”
古大梅瞪了小闺女一眼,赶紧动手,不过小妞崽睡得像小瘦猪,一点都不知道呢。
“咦?这牙膏怎么划成这样……”现在村里人用牙膏的不多,但是大家也都是认得的,那些知青刚下乡的时候,还没有知青点,是分散在各家住,好些个城里的物件儿,也是那时才在村里流行起来。
不过,村里人都是一分钱掰成两瓣儿花,自然是不舍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