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姜韵站得仅,她眼尖地发现阿秀手指朝袖中蜷了下,她猜到了背后是谁,可她要还贤妃人情,自然不能这时站出来。
她不着痕迹地给洛瑜使了个眼色,洛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打断阿秀的哭喊声:
“等一下!”
洛瑜是个新人,但她明显和姜韵关系非常,付煜压着脾气,拧眉冷声:
“你要做什么?”
洛瑜轻服身:“这宫女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皇上不如让太医仔细检查一番。”
话音甫落,阿秀一直无措可怜的表情终于破碎,染上惊恐。
这下子,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很快有人按住阿秀的手,太医上前,见阿秀手指似有些微红,他低头轻嗅,顿时脸色一变:
“皇上,她指缝中残留的正是鹤顶红的粉末!”
证据确凿,阿秀那句冤枉再也喊不出来,她顶着皇上冰冷的视线,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地上。
淑妃厉声问:
“事到如今,你还不如实招来,究竟是谁指使的你?!”
阿秀浑身颤抖着。
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余贵嫔的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处,浑身绷直。
忽然,有人惊呼:“快把她拦下!”
姜韵一抬头,就看见阿秀拼命把手往嘴中塞。
姜韵还记得太医的话,几不可察地眯了眯眸子。
她是不要命了吗?
所有人都被阿秀的举动惊住,待宫人拉出阿秀的手时,阿秀脸色都青灰了一片。
阿秀被灌下盐水,生生被逼地吐出来,整个人被折磨得狼狈不堪,奄奄一息,就这,还不算完。
付煜的脸色早就铁寒:
“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把她压进慎刑司,严刑拷打,必要问出她身后的主使!”
付煜冷冷地看了眼张盛:
“让太医救活她,你来审问她,没说出主使前,她若死了,你也不必来见朕了!”
张盛心中咯了一声。
他丝毫不怀疑皇上话中的严重性。
他伺候皇上二十多年,近乎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但经过当初王妃早产和晗修容一事,许是皇上对他也有些不满了。
若这件事,再办不好,恐怕皇上当真不想再看见他了。
张盛心中一沉,他躬身:
“奴才领旨!”
午时来的凝华宫,回去时,天色却将近夜色。
洛瑜一直紧跟着姜韵,刚踏出凝华宫,她就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直面圣上震怒,吓得她腿都有些软。
洛瑜在心中呸了句自己没出息,才压低声,不解地问:
“你刚刚为何又拦住了我?”
她刚要说出,她昨日看见巧儿鬼鬼祟祟地前往凝华宫的方向,却被姜韵一个眼神打断。
洛瑜一脑子纳闷。
姜韵情绪淡淡地:“我欠贤妃一个人情。”
洛瑜惊诧,咬唇不满嘀咕:
“谋害皇嗣,可是死罪,余贵嫔摆明了想要你死,什么样的人情才能和这事抵消?”
不过洛瑜也清楚,能让姜韵在此事退步,那看来这个人情并不小。
只是洛瑜难免对贤妃有些意见,昨儿个还和姜韵姐姐妹妹地叫着,看似亲密无比,如今眼看着姜韵被陷害,却偏帮凶手,真是好没有道理!
洛瑜不好批判这件事,只好转而问:
“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余贵嫔了?”
姜韵似听了个笑话般,她扯了扯唇角,轻呵道:“她做梦!”
第130章
从凝华宫回去后, 余贵嫔就一直揣揣不安。
她默默垂头跟在贤妃身后,一路进了翊含宫,贤妃看都没看她, 冷淡地吩咐:
“你们先出去, 本宫和余贵嫔说说话。”
宫人鱼贯而出。
下一刻, 余贵嫔脸上落了一巴掌,她惊滞地捂住脸惊呼, 不敢置信地抬头,贤妃脸上是她前所未见的冷意, 余贵嫔一怔,眼泪倏地掉下来。
她啪唧一声跪了下来, 哭得不能自已:“姐姐——”
贤妃一句呵斥打断了她:
“别叫本宫姐姐!”
贤妃面无表情:“你如今能耐了,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做这么多事,本宫哪里当得起你这一声姐姐?”
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冷意,贤妃轻轻耷拉下眸眼。
余贵嫔捂脸痛哭:
“姐姐,嫔妾知道错了,您别生气。”
她跪着上前, 拉住贤妃的衣摆, 哭得无法自拔。
贤妃垂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许久, 半晌,贤妃闭了闭眸子,冷淡地问她:
“你和晗修容素来无冤无仇,为何忽然要加害她?”
从凝华宫一路走来, 足够贤妃缕清了余贵嫔的目的, 但她不解, 往日余贵嫔对晗修容无感, 怎么会突然对晗修容升起这么大的恶意?
余贵嫔咬唇,许久,才哽咽地说:
“她一进宫,就深得圣宠,连姐姐都待她格外不同!”
“我与姐姐共处多年的情分,依旧抵不过她回宫,姐姐日日和她同行,可还记得我?”
伤心之余,余贵嫔连自称都忘了去。
贤妃有些错愕,可笑地问她:“就因为这一点?”
“你既如此记恨她,怎么不直接毒害了二皇子,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余贵嫔仰头无声地哭,却咬紧唇瓣,不愿再回答。
她也曾想过,可付泽住在合颐宫,里里外外皆是圣上的人,四周都有侍卫来回巡视,别说插手进合颐宫中,就连靠近合颐宫,都会被细细审问。
放弃付泽,选择付铭,也是她犹豫后的决定。
毕竟不管如何,只要晗修容能落马,就是她的目的了。
余贵嫔自己都说不清,她为何忽然对晗修容恶意如此之大,似乎想到晗修容会因她而从高处掉下来,她心中就会升起一股畅快。
贤妃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余贵嫔看见,忽然心慌不已,她慌乱地喊:“姐姐……”
贤妃只是安静地坐了回去,平静地冲余贵嫔摇头:
“嫉妒心,最容易让人失了理智。”
“你往日一心看戏,对后宫争斗素来看不上眼,本宫才留了你在身边,如今,既然你已经生出这般心思,你我二人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余贵嫔怔愣,不敢置信,眼泪似水珠般砸下来:
“姐姐!”
贤妃有些疲倦地抚额:
“你既有无声无息害了大皇子这般通天的手段,那想必慎刑司中的阿秀,你也有办法解决。”
“晗修容欠本宫一个人情,她不会再此事上难为你,可她深得圣眷,你日后恐是不大好过。”
余贵嫔浑身都在颤抖,仰头无声祈求地看着贤妃。
贤妃闭了闭眸子:
“回去吧,日后也莫要再来了。”
“姐姐不要我了吗?”余贵嫔哽咽地出声。
贤妃却不再说话,叫进来了锦绣。
锦绣进来,一见殿内情景,吓得一跳,还未来得及细问,就听娘娘一声:
“送余贵嫔回去。”
余贵嫔忽然不顾形象地跪着上前几步,拉住贤妃的衣袖,哭着喊:“姐姐!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回!”
贤妃别过头,一言不发,只将衣摆抽了出来,余贵嫔的手骤然落空,哭声戛然而止!
锦绣向来只听贤妃一人的,即使对现在情景摸不清头脑,也立即让人将余贵嫔送了回去。
殿内一安静,锦绣有些担忧地看向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