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他们这种节俭是不好和不值得的意思。
事实上我是提倡厉行节约的。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过着清教徒那样严谨和自律的生活,崇尚节俭这美德并身体力行。有时候称之为清苦的修道生活也不为过的。
我只是想说,这些满世界跑的歪果仁,很大一部分人是真正的贫穷。却又想通过这跨国婚恋或者关系,来转嫁或者改善自己的困境。
如果不是想要真正的感情和归宿,而且又是通过共同的勤劳,来相互扶持着一起向前走的。我想都多多少少有些居心不良吧。
按c国传统的价值观来说,这样情况之下再帅的男子,就是表里不一。
或者干脆就叫虚有其表,绣花枕头。即便是他们再怎么有文艺范或者醉得死人的金发蓝眼还是碧眼,也是中看不中用。
以前可就是不管这类人群相貌如何的超群出众,通通都要归入浪荡子和流氓混混的范畴的。
但这个时候本国姑娘们就会跳将出来,说只在乎当初入眼又心跳的感觉了。
常常就是,
“jackson就是我的真爱,就凭他那深邃得像海洋的蓝眼睛,他那浓密的络腮胡。天啊,他是如此的man。”
“我的眼里只有david英俊非凡的面孔,那些英朗又不失温柔充满立体感的线条。真是要命似的勾走了我的魂。”
“很简单啊,他就是那么的帅,还那么酷酷的。哪怕他一无所有,我就去做他唯一的所有吧。”
“再怎么落魄的白人男生,都比我身边的本国人要来的高大有型。和他去哪里都加倍地感到有面子。”
“有个白人男朋友,所有人都羡慕和尊敬我了。”
果然是姐儿爱俏了。因为他们至少还有英俊的外貌作为一道挡箭牌。
就我耳闻目睹的现实而言,这是真实存在,屡见不鲜的。
说到这个份上,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而且表面上竟然就是那么公平的各取所需了。
根本就不再回想自己那到底追求金钱物质还是感情外貌的初心。
我在某港时,还感觉那里多数女子们不会崇洋到此程度。
但在这国度里,这几乎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还把外国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来对待。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能简单地说是嫌贫爱富,因为她们连那真实的贫富都模糊不清,没有足够精确的评判标准。
倒好像是她们依靠着这些偏心和偏见来脱离现实,仿佛就可以离理想的国度更近了。
而一旦发现在这问题上有些吃瘪了,就是悲催地找到了一个贫困的,她们就会自觉地转变判断的标准,主动把口风改为,
“我其实爱的是他的人本身,他那么帅气又体贴入微。”
“穷了一点也只是暂时的,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打拼啊。这*国可遍地都是机会,饿不死也难不倒我们的。”
“贫穷和困境都是小事而已,最关键是他对我可是动了真感情的。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仿佛这样一说,就会很快携着他手跨过那各种困难,轻而易举地步入梦想的生活。
我本来不在乎chin和这老婆婆为什么走得这么近,也不想深入了解她们为何来这酒店长住。
就如我也不需要别人懂我的故事,和知道我过去的经历。
但老太太的八卦就是厉害。一次她和另外一个相似年纪的客人聊天时,旁若无人地提起了chin。
原来chin以前的老公还是意大利驻菲国的领事官员。
具体来说,就是长驻达沃的领事。听起来好像通过chin,帮助不少菲国人的忙。
这婚姻只持续了短短几年,留给chin两个孩子。而那外交官的去向,却没有下文的。
到底是去世了,离婚回意大利了,还是调到其他国家了。都不清楚,也没人在意。
然后chin就在当地搞到了一座矿,是哪一种矿产也没人关心。
反正人人听到这里都会认为chin真是很富有和背景深厚了。
我一直觉得chin有些神秘。因为每次遇到她时,总有讲不完的电话。用着本地人的语言。听不懂是不是讲的她那矿产生意。
她白天应该都少留在酒店,傍晚时分就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吃过晚饭了,很少见到她在酒店吃晚餐。
但我就没有见过她的孩子,也没有遇到过她打电话给她们。也就不清楚她对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样的态度。究竟是有爱还是没有爱。
此外关于她的一切,都是陆陆续续不小心从别人口里听来的。
而道听途说的东西,我从来都是半信半疑的。
即便是真的,我想自己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想要深究或者加以利用一番的。
连joy对她也没有太深的印象。
她的种种传说,辉煌或是事迹,其实统统与我无关。
可能只是因为华裔的缘故,我才会关注到吧。
这酒店不大不小,长住的却总是以菲国人为主。当然我就要算成其中的一个异类了。
但很快就来了一个米国老头,居然和chin差点就有关系了。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这位老先生叫ken,纯正的白人血统。
头发雪白,带了一副圆圆的镜子。看起来和肯德基老爷爷有几分相似。
但他就是脸膛有些不正常的红,人也胖。
我想可能是因为是心脏病吧,这样有些妖异的嫣红,出现在这七旬老翁的脸。
然后他就爱喝啤酒。买一小瓶一小瓶包装的,菲国的redhorse或是sanmiguel。
就点酒店的饭菜,然后他这样慢斟细饮的花式啤酒喝法,也不知是在佐酒还是在佐餐了。
一餐也不是定量的喝。有时一瓶,有时多喝几瓶。
甚至也是不定时地喝。兴致来了,午餐时也喝一点。
那时午睡回返的我,就可以看到这看起来可爱的酒气哄哄的老汉儿。靠着餐厅的沙发,头一点一点地打盹。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这老汉喝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调戏女孩子。
也不算猥琐,就要缠着joy她们前台一众女孩子,给他当女儿。
这借口真是有够无耻和滑稽得很。好在我和joy一起秀恩爱给他看以后,他就识趣地转移目标了。
前台妹子虽然年轻,却不爱这样稀奇古怪的名分。更不想借此机会和名义和他搞什么暧昧的。
连一向温顺和气的vivian也有些烦他,远远看他过来就躲得悄无声息的。
前台只有一个叫做jane的,很普通的少妇类型,身材已经有些发福。我见过她丈夫,一样的黑黑壮壮。
jane反而很关心ken,从另外一个角度。
当所有其余的人,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头也不抬地地敷衍这老先生时。
她突发奇想,居然天才般地想到了把kindayi介绍给他,而且是那种打算马上就要送入洞房一般地,不遗余力地撮合这两人。
“其实ken也是蛮可怜的。他退休后已经在宿雾(菲国第二大城市)生活了快十年。老婆刚刚去世离开他。”
但jane就有些忽略了别人的感受。
至少kindayi还是有些不大情愿的。她自己在酒店有不算太微薄的薪水,不算劳动强度太高。
我经常见她半上午才悠悠来上班,晚上就慢慢摇晃着回家。
这日子过惯了的轻松自在。要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担负起照顾另一个人的任务,她的第一反应肯定也是先跳将出来一番不乐意。
看来,一个人过久了独自悠闲的日子,哪怕有另一半突然从天而降。且先不管是不是梦中的理想伴侣,一时半会都会又是懵逼又是无所适从的。
但ken也不是容易满足的。他也是觉得kindayi有些苍老,宁愿花钱雇她做饭也不愿和她确认下什么关系。
这倒叫kindayi情何以堪了,一时又气又恼。但又觉得撕不下面子和他理论什么,有些尴尬的难以启齿。
于是jane就有些骑虎难下了。但她也没有气馁,对ken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热心。
看吧,再怎么我们觉得平常不起眼的人士,其实都有自己的人生向往。
所有那些我们习惯了的,平日里悄无声息的平庸个体,原来暗自里都有不愿就此草草于人海的不甘心啊。
然后,chin这时就进入了她的选择范围。
按理说,chin的条件如此之好,应该是不会心动的。但或许就是孤单太久,她居然有些默认的意味。
这有些让人看不懂了,太过狗血的桥段啊,让我们这一众围观的人眼镜碎了一地。
但ken这边就有些欣喜若狂的意味了,讲真,这样大的惊喜是会让我们为他老人家的心脏担心的。
所以听说我们的ken老先生起先是很开心的,人也精神起来,至少每天都把自己拾掇的衣冠楚楚了。
以往浑浊的眼神也破天荒地有了一丝亮色。
jane在中间花了很多心思,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她很是创造了一些机会让两人独处。晚餐或是早餐啊,庭院的露天下午茶,咖啡时光这些。不遗余力地推动。
但事情很快就陷入了僵局。听说chin多次打听ken的很多细节,ken却一直语焉不详。
所有眼见的老少恋,远非表面的简单直接。暗自里也是无数的较量涌动啊。
听说有的是分文不付,有的倒是勉强兑现了承诺,但日子也是非常拮据。远没有所想的光鲜。
按照前台妹子们的说法,这老少恋很少有美好的结局。
类似于ken的前任,估计就是每天服侍他,又照顾自己的小孩。累的不行,积劳成疾。所以明明比他小了一大截,却会先走一步。
joy每次就把她们这样悄悄议论的结论,巨细无遗的通报给我。
我听得有些惊心动魄。因为她会义愤填膺地责骂ken,怪他蛀虫一般,可耻地消费了那可怜的前妻的人生。而今还没有一丝的感激与怀念。
我既觉得不好说些什么,又认为完全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毕竟我和ken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我和joy的关系也不是他那种经历的类型。
但却还是害怕惹火烧身,于是就缄默着静静地听。
而chin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听说她就直截了当要求ken,除非先给她一百万菲元,否则一切免谈。
给钱了就会细致入微照顾好ken,一直到他终老此地。
可想而知,我们的ken老先生肯定是不依的。可能他也没有这笔积蓄,作为新项目的启动资金,或者叫诚信保证金了。
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这可不是十年前的菲国。女士们也都积累起足够多的经验教训,擦干泪眼看清这些原本印象中欧美豪客的真实一面了。
“唉,真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后来我路过他的餐桌,似乎能听到他半醉半醒的呓语。
jane也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认清了ken的真实面目一般。
自觉有些愧对kindayi和chin了,毕竟如果她们俩要是余生再陷入这样的漩涡,或者叫黑洞里面,估计也是会很凄惨的。
但她也有些辩解般的兀自说道,
“如果遇到真诚的人,也不会那么糟的吧。”
但连我都觉得那一厢情愿得有些天真。
从我男人的角度来旁观,如果我是六七十岁的老汉。对年轻女伴的兴趣,或者想要的价值,主要应该就只是保姆一样的角色。
照顾饮食起居之外,当然还可以偶尔的身体和情感方面的交流,那算是额外的收获。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的女伴,除了要负担和她同居所有的开支以外,每月要给她个人适量的零花钱。一般都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比如帮她养育未成年的子女,甚至是支持家人。
但只是单独找一个保姆,必须得每月支付薪水。一方面也没有那么放心和贴心,另一方面上述的额外服务可以说是只能非法勒索了。
所有这规则本来就设计得天生不利于女伴一方,受制于人。
而且双方的权利义务都那么的含混不清,好像一切都是没有界定过的口头协议一般。
你一言我一语,就草率地决定了余生。
但毕竟以后那些日子里,好的坏的时光都要一一翻阅品读,竟是无法同样草率地掠过。
不管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还是不欲承受之轻,都是事到临头的无可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