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相若听了众人来意,得知原来村民们是想跟着一起种葵花,问她收不收。
“小事,大家愿意种,我就愿意收。不过丑话说前头,以次充好的可不收。”凌相若回答道。
“那不能,你好心好意带着大伙儿致富,谁要是敢做这种黑心烂肺的事,我们几个老头子第一个饶不了他。”族长放话道。
村民们也纷纷表示他们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凌相若,请她放心。
“那具体事宜大家就去跟王神婆商量吧。”凌相若说道。
“好,那我们不打扰你了。”族长应道。
凌相若确实挺忙的,也没跟他们客套,把他们交给王神婆之后,就去将凌氏旗下产业骨干伙计们召集起来,安排各种事项。
“你们都是凌氏的‘老人’了,很多从凌氏创立起就跟着我了,凌氏的发展你们功不可没。”凌相若说了几句套话。
伙计们自是一番谦虚。
随即,凌相若神色一肃,直入主题道:“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之后凌氏的生意就交给你们了,相信这些时日以来,你们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就算我不在也能将凌氏发展的很好。”
“我们一定不辜负东家的信任和期望!”众人激动道。
凌相若点点头:“凌氏旗下产业中,超市是个新鲜产物,不过这几个月来凌聪和凌大磊经营的不错,稳中求进是最好的。接下来我要交给你们两个考验能力的任务。”
“东家请吩咐。”两人心中一凛,正色道。
“一个是增加商品种类,将超市发展成真正的综合卖场;另一个则是开分店,目前只在扬州即可,至于第一家分店选在何处,你们自己决定。”凌相若交代道,“这两者关乎超市未来的前途,你们要慎之又慎。物流线方面你们不要担心,我会继续招收退伍兵扩充。”
“是!”光想想未来那样的场景,就让人热血沸腾呢。
“我也不会辜负各位的辛苦付出。”凌相若同时也承诺道,“干满一年的伙计,可获得一次免费看病的机会,且逐年增加一次。可获得一天年假,同样逐年增加,年假可任休;干满三年的伙计,每月可获得一百文的分红,之后逐年增加。”
此言一出,听得众人更加热血沸腾,干劲十足。
这样的好事,天底下哪还有第二份?不珍惜的是傻子!
“我方才所列种种你们及时通知到位。”凌相若叮嘱道。
“是!”
安排完了伙计们,凌相若又去见了郭山人。
“郭先生日后有何打算?”凌相若开门见山地问道,“是只在曲水小区演出,还是想回京?亦或是进行巡演?”
郭山人心神动摇了一瞬,却很快冷静下来:“夫人说的前景都很吸引人,不过我奔波半生,已然疲惫。日后若有机会或许还想回京了却夙愿,但如今我与夫人签的契约还未到期,便只在曲水小区演出吧。若我的徒弟们有其他想法,我自也不会阻拦。”
“也好。”凌相若尊重他的选择,“那么其他事宜你们师徒自己商量决定吧,我就不多做干涉了。”
随后,她又将庄子的防御部署一番,便准备启程进京了。
张氏很不舍:“果冻才不到两个月大,你带着进京也不方便,不如就先留在这里吧,我也能帮你带带。”
敢情是舍不得外孙子。
凌相若有些迟疑:“阿玹还没见过果冻呢。”
张氏也为难了,总不能让当爹的不见儿子。可又着实舍不得外孙。
“您可以一起进京啊。”花翎提议道,“您要是不想住国公府,可以住侯府。”
花翎的一年长假快到了,也该回去了。
张氏连连摇头,她对那些权贵有心理阴影,一点都不想去皇亲国戚云集的京城。
随即反应过来:“鱼冻你也要带回京?”
花翎:“……”鱼冻这个小名是躲不开了么?
“鱼冻我不带回去,我平时怕是也没什么时间照顾他。”花翎摇摇头。
张氏松了口气,心中的不舍也淡了几分,至少鱼冻还在这里陪她不是?
于是她对凌相若忍痛割爱道:“我就不去京城了,孩子你带着千万小心,别冻着饿着了。”
“您以后也不跟我去京城?”凌相若忍不住问道。
“我在凌家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去别的地方哪习惯得了?”张氏轻叹道,“你们记得回来看看我就好了。”
行吧,故土难离是大多数人都根深蒂固的观念。而且张氏经过昭慧长公主一事确实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去了京城怕是日夜提心吊胆,于是凌相若也就不强求了。
花翎也去和凌泽生告了个别,约定十四个月后京城再见。
凌泽生守孝已有十三个月,距离二十七个月还剩下十四个月。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众人便启程了。
因为带着孩子,所以速度比较慢,一连走了六日才抵达京外的南四湖附近。
“我在南四湖有座庄子,不如先去休整一晚,明日再赶路?”花茗提议道。
南四湖风景秀丽,依湖而建的庄子不少,都是达官显贵消遣用的别院。
“好。”凌相若应道。
赶去庄子的路上忽然蹿出一群难民来,个个衣衫褴褛,手持竹竿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吁——”花茗赶忙勒住马缰,免得马匹伤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路?”
后面的车队也停了下来,一百千牛备身严阵以待,气势颇为骇人。
难民们纷纷跪倒,口中喊冤。
花茗皱眉:“你等有冤屈可去兰陵府衙伸冤,为何要拦我去路?”
“大人天人之姿,贵气天成,卫队威风凛凛,宛如天兵,定是为民伸冤的青天大老爷,求大人给我们做主!”难民们悲哀恳求道。
花茗:“……”就算你们拍我马屁,我也做不了主啊。
他郁闷地想着。
长宁侯只是个侯爵,又没有实权。
花茗只得转头看向花翎。
见弟弟向自己求助,花翎嘴角一勾,总算有了当姐姐的成就感,于是抱着千牛刀上前:“你等有何冤屈?”
见问话的是个女将军,难民们忙不迭将冤屈道来。花翎也从众人七嘴八舌的诉说中拼凑出了真相,原来这些竟是交州难民,在兽潮之中损失惨重。战争结束之后,朝廷发下了抚恤银补偿交州百姓。
谁料这些难民前去县衙领抚恤银时,官府竟不肯发放,还把他们打了出去。难民状告无门,只得背井离乡来到京城伸冤,谁料兰陵府衙也不受理,反而把他们斥为刁民赶出了京城。
“交州刺史呢?”花翎一针见血地问道。
“我等老家在交州北部,而刺史府在交中,道路为县衙把持,我等过不去啊。”难民们心酸地说道。
花翎了然地点点头:“你等倒是毅力绝佳,竟徒步跋山涉水来到京城。”
说到这个,难民们更无奈了:“不来京城,我等实在走投无路了。可谁料京城的官也与他们沆瀣一气!”
花翎心说若是朝中无人,他们也不敢如此放肆。必是上下勾连,方能瞒天过海。
否则若只是一个人或者一部分人贪污,那太好处理了。唯有这种上下勾连,盘根错节,才不好对付。
难民们全都希冀地看着花翎。
花翎沉吟少许,问道:“你们可有证据?”
难民们一愣:“证,证据?”
他们上哪弄证据去?
花翎一看他们这个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她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转身敲敲车窗:“你别光坐在里面看啊。”
凌相若探出头来,看了一眼难民们的面相,对花翎道:“他们不曾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