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秋不去在意蒋玲珑的事情,蒋玲珑可不会放过她。
蒋玲珑跟蒋老娘说完了话,将人送走,晚上便又开始折腾了。
她身上的药味还没散尽,脸上病恹恹的,跪在蒋老夫人的面前请罪。
“玲珑这几日身子不适,唯恐过了病气,因此没能给老夫人请安,玲珑心里惶恐。”
蒋老夫人神色淡淡,“起来吧,可好些了?”
“多谢老夫人怜惜,玲珑已是无碍了。”
然而蒋玲珑并未起身,仍旧跪在那里,“老夫人,今日我见了从秀云村来的人,她们让我给小秋姐姐带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蒋小秋目光落过去,蒋玲珑轻垂着头,脸色犹豫,仿佛陷入了挣扎中。
有什么可挣扎的?不想说的话,连提都不会提不是吗?
蒋老夫人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小秋,“你怎么说?”
“祖母,玲珑妹妹身子刚好,还是让她说吧。”
别又憋病了。
蒋老夫人听出了蒋小秋的意思,眼里滑过一抹笑意,这个小丫头。
“有什么不当说的?你想说便说吧。”
玲珑只当没听出蒋老夫人嘲弄的口气,“他们说,当日小秋姐姐目无尊长,行事乖张,只希望你往后能改一些脾气,尤其、尤其是操守贞洁方面,不可再乱来。”
“玲珑!”
却是柳疏影先出了声音,她急急地看着蒋玲珑,“是不是哪里出错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蒋玲珑心里恨得不行,娘竟然要替蒋小秋遮掩吗?她跟蒋小秋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好了?
“娘,我也很为难,这是秀云村的人说的,他们是小秋姐姐的家人,我是觉得,不像是说谎。”
“老三媳妇,你让她说,说仔细些。”
蒋老夫人忽然发话,蒋玲珑心里一喜,想着果然是奏效了?老夫人对姑娘家的德行操守还是很在乎的。
有了老夫人的允许,蒋玲珑便不怕了,把蒋老娘说给她听的话,当着所有人的面全部说了出来。
她说蒋小秋不尊重长辈,不孝顺爹娘,跟村里其他人联合起来算计他们。
抢了自家人的差事不说,还栽赃陷害家里人,甚至威胁要报官,让他们被村里的人耻笑。
更不要脸的是,借着去做工为由头,跟男人眉来眼去地勾搭上,背着家里人跟人私相授受,小小年纪不知廉耻,私定终身。
蒋玲珑说得比蒋老娘说的还要精彩,该模糊的地方模糊,引人遐想,该清晰的时候清晰,让蒋小秋无从辩解。
她还担心蒋小秋会打断她,结果并没有,等她说完,世安院里安安静静。
李美静目光复杂地看着蒋小秋,蒋玲珑说得……也能对得上,蒋小秋原来是这样的人吗?跟玲馨她们回来跟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季谨初则跟蒋玲雯安静地站着,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
柳疏影则是又一次呆了,她都要混乱了,小秋是这样的人吗?她不敢相信,可是玲珑说,那都是她的家人亲口所说。
“说完了?”
蒋老夫人轻轻地开口,“这些事儿,你能肯定都是真的?”
“老夫人,玲珑原本也是不信的,可是那些人说得言之凿凿,又说若非如此,那盛家为何会娶一个村子里的姑娘,玲珑才觉得,兴许小秋姐姐隐瞒了些什么,或许,她也是有苦衷的……”
蒋玲珑看向蒋小秋,“小秋姐姐,你不会怪我吧,可是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往后犯同样的错误,希望你能理解我。”
蒋小秋手有点痒,她前世是怎么会觉得,蒋玲珑是个纯洁如莲花般的仙子的?
如此作态,蒋小秋实在很佩服,她自问自己就做不出来。
不过蒋小秋也没理她,而是转头看向蒋老夫人,“祖母,你要听我的解释吗?”
蒋老夫人竟然摇了摇头,蒋玲珑心里狂喜,脸上却不显,“小秋姐姐,他们都曾经是你的家人,难道还会故意抹黑你不成?老夫人睿智英明,姐姐还能解释什么?”
蒋老夫人听见蒋玲珑的话,也没看她,而是让杜嬷嬷去请一个人进来。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垂着手站在一旁,身上穿着青色的衫子,很是干练。
“张管事,府里的老人了,做事妥帖可靠,因此我请他去过一趟秀云村,这么大的事儿,我总也是要仔细打听打听的。”
蒋玲珑一愣,心里不免慌了一下,可她又想,难道那些人会说谎不成?她也觉得奇怪呢,蒋小秋养在农户家中,怎会能有今日的模样?
因此她觉得,蒋小秋跟男人勾勾搭搭是免不了的,不然,寻常有些身份地位的,又怎么会娶一个农户之女做正妻?笑死人了!
“张管事,正好大家都在,你把你打听到的,都说一说吧。”
老夫人似是有些乏了,小秋走过去,动作自然地给她捏了捏后肩,“祖母,晚上可要用些燕窝粥?吃了几日我瞧您气色好了许多。”
“听你的。”
蒋老夫人半闭着眼睛,微皱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
张管事说的秀云村情况,跟蒋玲珑说得截然不同。
蒋玲珑跪在地上,听得目瞪口呆,蒋家污蔑蒋小秋,又将她赶出去,还要把她的妹妹给卖了,是蒋小秋救下的。
蒋家贪得无厌,进屋行窃,蒋小秋念在情分上并没有报官。
蒋家算计蒋小秋的婚事,想要逼她为妾,蒋小秋托了长辈说亲,逃过一劫。
这都什么跟什么?说得好像蒋家就想置她于死地,而蒋小秋屡屡靠着聪明才智脱身,并且一步步成为人上人一样!
还盛家说她是福气,她哪里来的福气?她凭什么是福气?
蒋玲珑不甘心地开口,“老夫人,这打听来的怎么做得了数?她家里人亲口说的,哪里会有错?或许,或许打听错了呢?又或者那些人见小秋姐姐如今的地位,故意编出来的。”
柳疏影怔怔地看着蒋玲珑,不明白为何她以为的心地善良的孩子,会如此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