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上至高山下至谷地,沈诠期都不知道池眠这一身好体力从哪里练的。虽说以后吃亏的肯定不是他,可他本意只是想安静如鸡地追个媳妇儿,而不是每天累成狗凹出花式造型还要被媳妇儿批没有镜头感。
白天累一点也就算了,可是一到晚上没有拍摄,池眠就钻进房间反锁门不出来是什么操作?
沈诠期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要爆血管了。
好在池眠及时喊了停,换下工作时的面无表情,眉眼柔和了些:“明天我们再去一趟纳木错。”
下午,他们到底目的地。
池眠看了眼天边悬在西处的红日,开始给沈诠期打理造型。
“把上衣和鞋袜拖了。”
沈诠期挑眉:“你确定?”
“不然?你要是想把裤子一起脱了我也不介意。”
“行。”
一声轻笑,沈诠期连身也未转过去就当着池眠的面脱掉了卫衣。
胸膛袒露,偏白的肌肤裸露在四月末的空气中。
窄腰、腹肌、人鱼线,池眠从下至上一点一点审视着他的身材,暗自点评——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比她见过的不少男模都要好些。
当视线落在他胸前时,她放下了手中的相机。
与她眼中难掩的讶异不同,接触到她视线的沈诠期平静得过头,甚至还笑着问她:“喜欢吗?”
“你什么时候纹的?”池眠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跑出来了,一句简单的话就仿佛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在他胸膛上,cm二个字母赫然印在上面。
偏左,靠近心脏所在。
“你还没告诉我喜欢不喜欢?”他握住她试图触碰的手,攥在手心,似乎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不会给她碰。
池眠抬头望他,水汽漫上眼眶盈盈打转,将落未落。
“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不能再喜欢。
她低头,温热的泪坠在沈诠期握住她手的手背。他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头顶:“不哭。”
来来去去,他只会这一句话。平时在她面前,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一碰上她哭,他就笨拙到只有这两个字。
池眠悄悄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哭音:“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时候纹的。”
这个样子的池眠,沈诠期毫无抵抗力,低声告诉她:“你走后的第一年,五月二十六。”
一句话,把池眠好不容易压下的哭意又勾了上来。五月二十六,是她的生日。
伸出手指,在距离它几厘米的上空,她屈指勾勒它的轮廓,神色认真倔强,沈诠期突然想起他动心的那一刻,她也是这样的表情。
高一,是夏,校际运动会。
那时他是体委,运动会的前一日,他领了运动员的号码牌放在抽屉里,可一个午休过后却不翼而飞。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不过是一群心智未成熟的人的恶作剧,沈诠期不用去查想想也能知道是谁干的,很快就有人向他来要号码牌,一见没了,转身就告到班主任那儿去了,说他不负责弄丢了号码牌。
涉及到班级荣誉的事,班主任平时再怎么喜欢他也忍不住发了火,当着同学们的面就开始大声训斥他。
沈诠期倒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号码牌丢了可大可小,反正他能在运动员上场之前搞来就是了。却没想,在他还在左耳进右耳出听老师的训话时,池眠突然出来替他顶了锅。
人群中,她站在他身边,脸色难看地吱唔着说:“对不起老师,其实是我弄丢的。”
话音刚落,大家的视线都转向向了她,她脸瞬间红了起来,却还在继续说下去:“沈诠期说他抽屉里太乱就放我那儿了,我也没想到一个中午回来就不见了,是我的失误,很抱歉。”
午后的阳光穿透玻璃照亮教室,那时的她,脸上有着一样的神色,认真的、倔强的,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
替彼此背锅,这种事他们干的多了去了,可那一刻,沈诠期看着身边已经抽条长高的她,心里哪里好像忽然被戳中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很软、很舒服。
事后,他状似毫不在意地对她说了句:“小丫头行啊,演技挺不错的。”那么诚恳的态度,又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他是老师他也舍不得凶得太过。
池眠脸上是狡黠的笑意,晃着脑袋一副快夸我的样子。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社会你眠姐,人美演技好。”
只有沈诠期知道,有哪里开始不一样了。
喜欢真是一件无厘头的事,他们一起做过那么多的事,却唯独在那一瞬间,他喜欢上了池眠。
眼前的池眠还在勾勒,想摸又克制。
“想摸就摸。”沈诠期无奈之下出声,她凑得太近了,呼吸喷薄在皮肤上,还有风带着她的长发作乱,实在难受。
垂眸就可以看见她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脖颈,弧度优美、肌肤细腻,他喉咙有些发干。
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前,试图分走自己不安分的某处的注意力。
“这不就行了。”
池眠不高兴了,破坏气氛。一把抽出手,瞪了他一眼,回身看已经被彻底染红的天空,心想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把鞋袜脱了吧,待会我们到湖边去。”
踩了几个点,池眠终于选好了位置,看见沈诠期打湿的裤脚,心下一动。
走过去一把将相机塞在他手里,她在他面前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