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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冬至原先便一直盯着她在看,看她咬着嘴唇时,喉头更是动了又动,有些干涩,而后掌上一轻,荷包不见了踪影,可他的手掌却似被点了火一样,叫他不知该往何处放,皆因那葱削似的指尖不经意地在他掌心一刮,挠得他心也跟着发痒。

不敢看她,冬至丢下一句“我走了”便脚步匆匆地转身离去,看着有些急有些乱。

冬至心痒得难受,绿竹也好不到哪去。她发誓,她方才真的不是有意去碰他的,可是,事情就那样发生了,如今她的指尖还留有他掌心因紧张而渗出的湿腻,叫她同样不知所措。而那个荷包最终也没有逃过皱巴巴的命运,皆因她抓着它实在太用力。

想把它往袖里收好,可一想到它曾经被那人藏在怀里,绿竹就觉得手心发烫,恨不得丢了它,更不可能把它往袖里藏了。于是把它往绣篮里一丢,无视向北好奇的眼光,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走吧”,转身率先离去。

走至家中,绿竹脸上的红色已褪下去一些,她向向北叮嘱一句荷包和方才见着冬至的事需得保密,得到他应承以后才踏入家中。

宋氏见她脸上的胭脂色,一时心疼,“脸上怎么这么红,早知道就不该放你们出去,瞧你热的。”

绿竹的手不自觉地捏着袖子搓了搓,“嗯,是啊,外头很热,是吧,向北?”

向北愣愣地点头。

宋氏奇怪地看了他们姐弟一眼,没看出东西来,倒是问起,“你拎着绣篮出门,可碰着人了?他们有没有问什么?”

绿竹抿了抿嘴摇头,“没,没碰着人。嗯,天热着呢。”

好吧,其实走大道的时候是有碰见人的,那时绿竹怕他们问起姐弟俩要去哪,而她走的是和桂梅家相反的方向又不好回答,因而都远远地避着。实则碰到并说上话的只有冬至一个,她娘一问,她便想起冬至来了,下意识地不想叫她娘知道,于是回了她没碰着人。

宋氏有些奇怪,就是天热,大家伙歇午觉的多,可在大榕树底下凉快的人也应该是有的,桂梅家在村口附近,那里就有一株大榕树,女儿说没碰着人,这倒是奇怪。

面对宋氏奇怪的目光,绿竹只好又解释,“我远远地看见人,怕拎着绣篮不好解释手是不是已经好了,便远远地躲开了。”

绿竹说着话时眼睛有些闪烁,宋氏看见了,却什么都没问,点头,“嗯,这样也好。”

待绿竹进了房间,她却将向北拉到小角落里威逼利诱,向北哪里扛得住,只能老实交代。

向北偷看着他娘的脸色,小声地说,“娘,我答应了姐姐不说的。”

宋氏的神色有些复杂,随便说了句“放心,我不会叫她知道你告密的”应付他,自个则在想事情。

女儿怕她担心,把事情藏着自己想办法解决,宋氏是既欣慰又有些难过,既觉得女儿是个贴心小棉袄,又觉得女儿长大了很快就要离开自个。至于说冬至捡着了荷包又还回来的事,她只觉得冬至这孩子是个知礼的好孩子,倒是没多想,毕竟女儿虽然脸红了些,可荷包被捡了有些不自在也说得过去,不想叫她知道自个见过冬至也可以理解。

若是宋氏能够亲眼见着两人碰面时的情景,怕是不会这么认为,可当时唯一在场目睹一切的向北却是个不晓人事的懵懂孩子,他只用了一句话便把这件在当事人那里无比发烫的事情带过,他说“后来我们在路上碰到了冬至哥哥,他把捡到的荷包还给了姐姐,我们便回来了。”

宋氏于是便这么信了,没有一点怀疑,也没往深处想,倒是更加确定帮冬至做媒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的字数没算上,没排上榜,为了下期榜单,近期要hold一hold了,对不住了米娜t_t要断更几天,等我下周四回归→_→

☆、谈心

话分两头,这边厢宋氏拉着向北问话,那边厢绿竹一头扎进房间里,把绣篮往桌上一放,整个人便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上闷了好一会,直到憋闷得受不了才起身。

她这是既因为对宋氏说了谎话而不安,又因方才谈话中想起了冬至,那羞涩的余韵又漫了上来,叫她不敢见人。

她用手拍了拍脸,有些疼,又拿起茶壶灌了杯凉水,这才好了一点,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想起那罪魁祸首——荷包,绿竹便把绣篮上的遮布掀开,将它提了出来,一时间又想起它曾经在那人的怀里呆过,鼻尖仿似闻到了一股他来自身上的汗味,不知为何竟想起了他高壮结实的身躯,瞬间脸便似滴血一般红了。

她这辈子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可上辈子却不是,她自然知晓自个想起这些意味着什么,顿时慌了,眼睛急得都红了。

赵绿竹,你,不能想这些!不可以这样!她暗暗告诫自己,把荷包往柜子里一扔,锁上,决定再也不看它。

那边厢,冬至怕回家他奶会瞧出他的异常,于是心慌慌地跑去了山上。

跑了好远,脚步才慢慢停了下来,这么一发泄倒是冷静了一些,他站在高处,从山上往下看,尽管只看得一点边角,可山脚那院里的土墙他是熟悉的……他家穷。

彻底冷静下来以后,冬至唯有叹气,还是去瞧瞧设下的陷阱里有没有一只半只活物吧。像他这般朝不保夕,又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实在不应该想得太多。

如此又平静地过了半月,村子里并无甚热闹事。倒是宋氏这些日子都在打听这附近十里八乡里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有看上的则找人上门去探探口风。

她看上的自然是好的,起初客套时那些人家可都对她女儿赞不绝口,可当说亲的事才提起一点苗头,那些人家不是摇头说可惜了,就是闪烁其辞,避开话题,叫宋氏气得直哆嗦。

晚间和赵铁柱说起这个时,更是发了狠,言道,“这些个人家如今看不上咱家绿竹,待闺女日后手好全了,放出风声去,叫他们肠子都悔青!”

赵铁柱听了她的话以后,皱起了眉头,“就是他们后悔,咱也不能将女儿许给这样的人家,没得糟蹋咱闺女,就是,不知绿竹的手何时能好。其实,若要我说,不拘是富的还是贫的,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好,对咱闺女一条心才是正理。便是穷一些,人上进的,咱到时帮衬一二也是使得的。”

宋氏听了若有所思,“你说的也对,只是就怕这样的人家也不好找。我倒不是非要找家境好的,只是,你想想,家境不好的岂不是更有可能把咱家闺女当成来钱的?而且,人心易变,此时他未发家自然把咱闺女供着,可若是以后日子过好了,谁能保证他会不会动歪心思?”

赵铁柱也明白这个理,他叹了口气,“所以才要咱好好寻摸,仔细帮着掌眼啊,这事啊,急不得,就是慢一些也无所谓,最重要是找到合适的才行。而且,你也别跟闺女说起这些了,她手没好全,你提这个倒叫她伤心了。”

想到绿竹的事连自家男人都瞒着了,害他因为女儿的事情担心许久,宋氏便一阵过意不去。可这事还真不能叫丈夫知道了,他性子直,到时候打女儿一顿事小,吵得旁人家都知道了,可就糟糕了。

“嗯,我都晓得了。”宋氏这么应着,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让绿竹的手好起来。

算了算,打从绿竹受伤至今也有一个半月了,那不碍事的皮外伤早就好全了,只是做戏做全套,一直在装着罢了。可都这么多天了,也是时候让外头的人知道女儿的手好了,能够做绣活了,届时也好说一门好的亲事。

第二日,赵铁柱出门,大儿向南照例去镇上钱家铺子,而二儿向北则是又跑得没影,宋氏已经得他保证不再去玩水,因而才在拘了他一段时日后放他出门。

家里只宋氏和绿竹在,绿竹正在房间里绣着东西,虽则在外甚至在自家爹爹和弟弟面前要装着手还没好全,可技艺这东西一天不练很容易就生疏了,因而,家里只她和宋氏两人时,她便拿起针来绣两下子,不拘绣多少,只不让手艺生疏了就好。

宋氏找上她,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了,倒是没有像赵铁柱说的那样小心翼翼地避而不谈,毕竟女儿的手不是真的不好。

“娘最近在给你相看人家,这事你也知道,结果你也能猜到,都是些因为你的手而拒绝的,我心想着这也不是办法,便合计了一下,你这手也伤了有一个半月了,也是时候好起来了。”说完,看着绿竹,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绿竹倒是觉得无所谓,“那我明日便上桂梅家去绣些东西吧,开始做些简单的,后头再做复杂的,也叫村里人知道。”

看着女儿开始学会想事情,宋氏是既骄傲欣慰又有些难过不舍,这贴心小棉袄以后可就要归别人家了。

“行,这事你有主意就好。”宋氏拍拍她的手背说道。

一时又想到丈夫和她说的话,忙拉着绿竹的手认真地问她,“你给娘一句准话,你想要个怎样的。虽则婚姻大事,由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经过上回的事以后,娘便想着,这事还是要合你心意才行,要不然以后成不了爱侣倒成了怨侣,可就做孽了!”

她这是想到女儿之前为了反抗和张家的亲事,不顾一切做出来的事,如今想来还有些心惊肉跳,就想着无论如何,这未来女婿起码得合闺女心意才行。

绿竹瞧她问得认真,也顾不得害羞,认真思索了起来,却没个具体主意,“其实,像爹那样的就很好,踏实肯干,对娘亲又好,娘说什么都听您的,大事上也尊重娘亲,这样的人家就很好。”

说完一脸欲言又止地看她,宋氏笑了笑,“怎么?有话要问?”

绿竹迎着她鼓励的目光,迟疑着问她,“娘当初是怎么选中爹的呢?”

宋氏伸手捋了捋她的鬓发,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脸庞,“娘知道,张家的事让你对成亲有些犹豫,怕选错了,后悔一生。其实,当初娘和你也是一样的,对未来没有具体的想法,很茫然,还有些不安,也只能让爹娘去为我做主。你爹便是你外祖母她相中的,不过,她怕我不喜欢,便安排了我私下里和你爹见了一面。”

似是想到了可乐的,宋氏噗嗤笑了起来,“你爹他是个老实的,那时候就只知道远远地看着我也不敢靠近,我从他面前走过去,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脸都憋红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远远地跟在我后头,送着我到家了才回去。当时你娘我从门缝里瞧着,你爹他走的时候垂头丧气的,像是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我乐了好一阵,就答应下来了。”

这些事上辈子宋氏可没有和绿竹说过,因而此时她听起来觉得新鲜之余也羡慕起来,“爹真好。”

宋氏点头,“是啊,后来你外祖母跟我说,这未来女婿的家境人品都有咱做父母的在把关,可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合得来,讲究的却是个眼缘。若是当时你爹他不和我心意,她也是不会答应的。这次轮到我做母亲的挑女婿也是一样的法子,要是你不喜欢的娘也不会逼你,你和娘说一句就是,可别再做上回那样的事了,女孩子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绿竹的眼睛有些湿润,忙低下头不让她看见,“娘,你对我真好!”

宋氏搂着她,搓了搓她的手臂,“你是我闺女,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绿竹抹了下眼睛,抬起头来嬉笑着道,“对爹好啊!”

宋氏见她这样,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就你贫嘴!”

绿竹嘟着嘴抗议,“娘!~”

宋氏缴械投降,“好了,不戳你就是了!对了,既然你要出门走动了,便帮娘也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姑娘,那山脚下的冬至帮过咱家好几回,娘看他是个好的,只是被家里拖累了,便想着给他做媒,你觉得如何?”

绿竹愣了一下,“娘,这是徐奶奶请你帮的忙?”

宋氏摇头,“这倒不是,是我自个琢磨着想要帮忙,也当是还了他救你二弟的大恩。”

绿竹也不知为何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拧了一下眉头,道,“娘,我知你这是好心,可毕竟是给他家说亲,你不问一下人家的意见,就贸贸然地替人家做主去相看姑娘,万一相来的姑娘不是人家想要的呢?再者,古来媒人都不好当,这成了事以后夫妻和美倒是一件幸事,可若是出了问题,人家可不定会感激你,只会埋怨你不安好心。娘,我觉得这事要么问问徐奶奶和冬至他们的想法,要么还是别做了。”

宋氏看女儿说了恁多话,心里感叹不已,女儿长大了。对于女儿的一些想法也是认可并选择支持鼓励的,因而对她说,

“你说的也在理,娘也只是想要帮忙,为他们分忧,可又怕他们脸皮薄不好提,再者这毕竟是没影的事,总要手里有个好姑娘才好跟人家提。我便也没问,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明日便上徐家去,和你徐奶奶唠唠嗑。”

“娘,我和你一块去吧!”想到冬至,也不知怎的,她就脱口而出了,想要收回来都不行,揪着帕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宋氏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女儿出门走动是好事,只是……

“要是旁的时候娘带上你倒也罢了,可我这回去他家是要去说做媒的事,你一个姑娘家的在场不方便。”

被拒绝,绿竹失落了一下,可也没坚持,“那听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冬至:嘤嘤嘤,举报!有人撩了老子不想负责!

☆、亲事

宋氏去徐家找徐婆子说话时,冬至并不在家。徐婆子听了她的来意,倒是说了好些个感激的话,和她说了自家的一些情况,以及只要姑娘家是个好的,踏实本分的就行,最后又向宋氏说了不管最后成没成都感谢她的话。

冬至是傍晚回来之后听他奶说起才知道的,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这不仅是因为宋氏要给她说媒的事,还因为宋氏也说了,正在为绿竹相看人家的事。

冬至向来沉默寡言,徐婆子沉浸在喜悦当中也没发现他情绪不高,只想着什么时候孙子能娶上媳妇,她抱上孙子或者孙女也行,她也好向地底下的老头子有个交代了。

夜里,冬至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残月,发了会呆以后,低头看了看自个的手,再环视自家的每个角落,心绪慢慢静了。

没过几日,村子里便讨论开了绿竹的手已经好了,能够做针线活的事,一时感慨王大夫和县里一德堂大夫医术高明的,感叹赵家闺女无端失了一门好亲事的,说她很快又可以说上好人家的,坐看张家作何反应的……总之,非常热闹。

村子里好不容易又有了八卦,还未到秋收时节,还算是闲的村民们便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便是冬至这个不常在村里走动的,在村口路过时也都听说了这事。

他真心里为她高兴,心中的那点想法也彻底断了。他和大家伙一样,都是认为她以后必定是要嫁个好人家的。

回到家里,又听了一回他奶关于这事的感叹,心中除了一点闷,倒是没有其余的想法了。

绿竹这边,因为她这恢复的绣艺才崭露头角,因而一些人家都在观望当中,还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样,媒人婆踏破门槛的事发生。只是,她娘估摸着也不远了。

绿竹对此没有想法,全凭她娘做主,她只是专心地绣东西就好。偶尔打开柜子看到那个青绿色的荷包时,倒是会想起那个腼腆寡言的冬至,只是没了刚开始的脸红耳赤,毕竟她娘已经和她说了,徐婆子拜托她帮忙寻摸合适姑娘的事,此时她想得更多的,是哪家的姑娘合适。

只是,她在村子里认识交好的人并不多,一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又过了一段时日,当绿竹和宋氏上了一回县里,把最近做的一些刺绣拿到锦绣阁去卖了,又拿了新的活计回来以后,村子更加热闹了。因为这意味着赵家姑娘的手艺又回来了,一些从前观望的人家,心思也都活络了起来。

宋氏从前愁好人家不愿意,现在则愁着挑哪一家,问了绿竹的意见,她只凭着上辈子听来的一些小道消息去掉了几个品行不好的,或日后家里可能要遭殃的,而后便又把球抛回去给她娘。

她娘当时有些纳闷,绿竹去掉的几户人家看着都挺不错的,问了她,她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了些听来的小道消息。尽管这样,经过上回张荀的事以后,她还是选择相信绿竹的这些小道消息的,回绝了这些人家。

剩下的宋氏和赵铁柱商量过后,最后选中了隔壁刘家村刘地主家的独子,刘安。宋氏去打听过,这刘安性子老实,也是个勤奋的,虽衣食无忧却也下地。上头的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家里父母都健在,性子并不是刁钻刻薄的,各方面看下来都是好的,只除了嫁过去以后生孩子方面会有些压力以外。

当宋氏和绿竹说了选定了这一家时,她是没有多少反应的,毕竟上辈子嫁过一回,而且是失败的,对于亲事本来就不是很热衷,答应嫁人也不过是顺着父母,不愿他们担心罢了,只愿此生顺遂。至于人选是哪一个,其实只要不是她所熟悉的人,怕是她不会有太多的想法,而刘安这个人她并没有接触过,更无从说起好坏来。

“此事女儿但凭爹和娘做主。”她如此说。

宋氏见她并没有表现得欣喜或娇羞,似乎自从张家的亲事起便是这样的情况,心中更是恼恨张家,听说那赵桂花知道闺女的手好了的事以后,被看好戏的冷嘲热讽了几句,竟说起了女儿的坏话来,说什么“别又临了出什么幺蛾子来才好。”

这心思歹毒的,要不是女儿正在说亲,把这事闹开了不好,她一准要和赵桂花大骂三百回合,才能消她心头之恨。有时候,她甚至会在心里诅咒张荀考不中,让赵桂花不能再得瑟,她现在这样不就是仗着儿子是个秀才吗?

此事暂且不提,看女儿没有什么反应,宋氏便把自个的心思说了出来,“娘的意思呢,是安排你和他见一面,若是看中了,咱就应下来,你觉得怎样?”

绿竹自然是没道理不答应的,宋氏自去安排不说。

这一日上午,绿竹照例出门上桂梅家去,走过小桥时,见桥对面的榕树底下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绿竹也没注意,只当对方是路过或是等人,她守着礼数低头走过去,谁知才走不远,那人却从后面开了口,“请问是赵家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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