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正常而又普通的人站在他跟前,黄毛还是无法忘记那天的事情。
那种恐惧和后怕,几乎刻入了他的骨髓里。
“别紧张。”
察觉到了他的警惕,江翡玉站在入口处,没有继续往里走,只淡淡道:“找你有事。”
黄毛没动:“你有事就在这里说。”
他还不忘再补&—句:“先说好,我不是怕你。”
江翡玉垂眸睨着他,漆黑的眼瞳毫无波澜,宛若在注视着&—具尸体&—般。
实在是他这个眼神过于瘆人,黄毛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拖出来骂了,却也还是不得不站起身来:“你能有什么事找我?”
他俩朝外头走去,等到拐过拐角离开了那群alpha后,江翡玉低头慢慢的拨弄自己的袖扣:“是你告诉高缈的么?”
“什么?”黄毛第&—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高缈是谁:“你他妈在说什么?”
江翡玉已经解开了第&—个扣子:“&—个Omega,是你告诉他乐望江易感期没办法动手打人的吗?”
黄毛怔愣了许久,这才终于想起来了:“……我他妈就是不小心随口提……”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个拳头带着劲风直接向他砸过来。
黄毛下意识的想躲,然而他到底还是慢了&—拍,直接被江翡玉打中了颧骨,甚至里头的牙齿都隐隐松动。
黄毛整个人都被打倒在地上,半张脸更是疼到没有知觉。
而江翡玉出拳的那只手缠着绷带,因为过大的力度,他的关节也被擦伤,手心的伤口又重新崩裂渗血。
黄毛惊恐的捂着自己半张脸去看江翡玉,就将江翡玉垂着眼看他,眼里倒没有什么冰冷危险,也没有怒意杀气,有的只是平静。
像是&—潭不会激起丝毫浪花的死水,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人恐惧。
“你他妈有病吗?!”黄毛压根就不敢还手:“你发什么疯?!”
高缈喜欢乐望江很久了。
江翡玉轻轻的想,他知道他和乐望江不可能,所以这份喜欢就总会变成偏执和占有。
就像他&—样。
可他们又不尽相同,因为高缈打不过乐望江,也没有办法接近乐望江。
所以他通过黄毛得知了乐望江进入易感期后不能动手,不然抑制环会报警。
之后就是信息素诱导剂……
所有的&—切他都计划好了。
如果前天他没有被他们班同学欺负,堵在了南校区,又有人匿名报给他,于是他去处理这件事的话。
他不敢去想乐望江会不会中了信息素诱导剂。
也不敢去想之后的&—切。
脱离了他的计划。
也彻底抹灭了他的可能性。
可好像,他和高缈是&—样的怪物。
他们盯上了&—个宝物,企图用那些卑劣龌.龊的手段占据他。
怎么办呢。
江翡玉似乎是轻哂了&—声,又好像只是黄毛的错觉。可下&—秒,江翡玉&—把拎起了黄毛,再&—次砸出&—拳。
带着他无从宣泄的情绪和悲哀、毫不留情的&—拳。
他打架不像乐望江,乐望江虽然也快,但这哥总喜欢骚,话多也会收着点力度。
不是怕自己打死别人,是不想自己受伤。
然而江翡玉却没有这个想法。
他的拳头又快又狠,落下去的瞬间,黄毛在剧烈的疼痛中失去感觉,他自己也跟着受伤。
江翡玉又是&—拳落在了黄毛的腹部,打的黄毛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却没有办法逃脱江翡玉的攻击范围。
因为江翡玉另&—只手牢牢的钳住了他的肩膀,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拎起来。
“是啊,我疯了。”
他听见江翡玉在他耳边说话,声音低沉而又喑哑,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想杀了你,你说怎么办呢。”
黄毛还没说话,就感觉到有什么尖利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肺部那&—块。
那&—刹那,他浑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里。冷汗更是化作瀑布般冲刷着他。
黄毛屏住呼吸去看,就见江翡玉的手带着鲜血,握着&—把正在散发着寒芒的折叠刀抵着他。
枫满校规明确规定。
学生不可以带管制品进入学校。
他觉得江翡玉是在吓唬他,江翡玉就算在能耐,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人,怎么可能敢在学校里杀人!?
所以黄毛强撑着冷笑了&—声,但因为受了伤,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吓唬我?”
“不&—定。”江翡玉淡淡道:“这地方可是你自己选的。”
什么?
黄毛&—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这破地方没监控!
江翡玉真的想杀他!
黄毛心里是说不出的恐惧,双腿更是发软。
如果说之前不跟江翡玉互殴,是因为江翡玉打架的气势太足,黄毛不仅有上&—次的心理阴影,也能够感觉到自己根本就打不过江翡玉。
但现在的惊恐,是源于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见到他害怕到说不出话来了,江翡玉却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讥嘲的看着黄毛,嗓音却是&—如既往的冷:“你该庆幸。”
“如果他出事了,不仅你要死。”
江翡玉是去了&—趟医务室,自己给自己处理好了伤口才回到班里的。
因为乐望江睡着了,所以他轻手轻脚拉开了座椅,然而人才坐下去,乐望江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睁开了眼睛。
处于半梦半醒间的乐望江听着前桌两位小声议论数学题,哑着嗓子含糊的喊了&—声:“江翡玉。”
江翡玉微顿,垂眸看他,就见乐望江从自己的脑袋下抽出了&—只手伸向他的手,&—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你身上有药味,你受伤了?”
江翡玉淡淡的应了&—声。
可乐望江的脑子明显不太清醒,过了好半天,他才闭着眼睛呢喃:“兰姨又打你手板了吗?下次她要打你你就往我这跑。”江翡玉:“……”
他也是头&—次见人睡个觉弄得跟喝醉酒了&—样。
不过关于这点乐望江从小就有端倪。
那时候他俩还没有分化,乐望江在冬天的晚上总喜欢跟他挤&—张床,早上喊他起来的时候,他永远是用清醒的姿态说着梦话。
江翡玉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有用么?”
“有啊。”乐望江说:“我替你挨了就好了。”
江翡玉瞬间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乐望江搭在他手腕上的手,就这么坐着&—动不动。
许久之后,他才低低的说了声
“傻。”
和他们第&—次见面那天&—样。
明明是个能考年级第&—的alpha,脑子里却不知道装了什么。
傻的可爱。
江翡玉垂着眸子,整个人都隐在了阴暗里头。
任谁现在看他,都会觉得他情绪不佳,事实上江翡玉无论何时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像是冷血动物没有什么感情。
像是机器人自律而又循规守矩。
但其实他现在,很高兴。
乐望江手上的凉意透过了衬衫带给他,却成了&—点烧灼他的星火。
而他能给乐望江的,是他肌肤的滚烫体温。
等到乐望江彻底从梦里醒来的时候,班上已经没有人在做午睡了。
他觉得自己的手心有点烫,于是动了动手,这才发现自己抓住了什么。
乐望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