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筝的手扯着贺浔的衬衫衣扣,胸口肌肉贲张,缓缓起伏。
她呼吸不稳,冷清的眉眼淡淡回望,声音艰涩又凉薄,“除了你谁都能惯着我。”
分明长了双明艳勾人的眼睛,眼底却总是像覆了层霜雪,距离感很强。尽管是在这种喝醉的时候,眼尾因为欲色迷离,黎月筝的瞳孔却仍是通透干净的。
她多了解贺浔,简简单单一句就能扎人心窝。
对峙中,根本不占下风。
贺浔的动作微微一停,然后更重。他的唇转到黎月筝的唇角,血管要爆开似的。
“是,你多厉害,就算没了我,有的是人在你身边。”
“除了岑叙白还有谁?”
漫天的醋意让贺浔的太阳穴哐哐狂跳,血液直冲脑门。
他突然起身松开黎月筝,越过她到床头,把清水壶里的水浇落在自己手上,搓了搓后用纸巾擦干净手指。不过几十秒的功夫,而后再次拉过黎月筝,把她一条腿挂在自己腰后。
掌心终于离了圆翘,修长的手指贴上单薄小块的布料,抵住。
黎月筝的喉间一紧,身体想要往上,又被贺浔按着肩膀压回来。那一小团布被拨开,耳后空气里撕拉一声,又被撕成两半。
有些冰凉,指腹粗砺。
“贺浔——”黎月筝揪着他的衬衫,用力到按出褶皱,嘴唇再次被堵上。
可能是激怒了他,吻的比之前还要重。
贺浔的舌纠缠着她,贴着舌根,一寸寸扫过她口腔,掠夺着她的呼吸。
从头到尾,哪里都是旖旎。
感受着他的手指,黎月筝浑身上下越来越烫,酥麻感从尾椎向每一处蔓延,嗓中异样的音调被热烈的吻吞下。
贺浔顺着她,不论是速度还是力度。
“黎月筝。”贺浔低唤她的名字,头靠住她的颈窝,“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了解她,各种程度上的。
黎月筝的思绪有些飘忽,浮浮沉沉,像打落在江湖里的树叶,没有应声。
吊带睡衣彻底掉落下来,滑在贺浔的掌心,又丢落在床下。
贺浔的发顶贴着黎月筝的下巴,唇掠过锁骨。
脑袋顶靠着床褥,垂眼能看到埋在自己身前的贺浔。
冬日里绵密堆起的两簇霜雪在狂风骤雨里坚持,被炽热的唇舌裹挟,骨节分明的手反复推攘,空气能融化出水滴来。
黎月筝朦朦胧胧跌在被褥里,贺浔伏在她身上,细心地照顾着每一处。
像躺进了春日的阳光下,懒洋洋地不想动弹。黎月筝肩膀动了动,脖子有些酸累,贴着贺浔胯后的脚跟轻轻踢了踢。
贺浔会意,牙关轻咬,低低嗤了声,而后拽过枕头垫到黎月筝脑后。
继续。
周身沉浮在舒适的汪洋里,黎月筝眼皮越来越重,酒精后劲刺激困意,视野愈发朦胧。
彻底入睡前,黎月筝看到贺浔来到自己脸颊边,伸手从床头那过纸巾。
手指莹润晶亮,在灯光下越发惹眼。贺浔垂首,若有若无地贴着她耳边,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比以前还多。”
-
清晨的阳光洒进屋子,黎月筝悠悠转醒的时候窗帘拉着,房间内灰蒙蒙的。
缓了片刻,黎月筝从床上坐起来,靠着床头,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她酒量很差,昨天不小心喝多了些,此刻头疼的厉害。随着她的动作,被子滑落下来,黎月筝眼睛睁开又闭上好几次,才清晰明确屋子内的状况。
黎月筝有穿睡衣睡觉的习惯,此刻身上却什么都没有,白皙的皮肤痕迹明显。
床下散落着原本该穿在身上的东西,可怜的细小布料已经碎裂到彻底报废,睡裙皱皱巴巴,也凌乱地丢在地上。
随之,脑中闯入昨晚的记忆,画面清晰,尤其是贺浔的脸。
黎月筝闭了闭眼,眉心微微发痛。
要说后悔吗,其实也没有。
只是到底是有点被酒精裹挟的意思,让黎月筝有点头疼。
她把被子拉到肩头,就在这时,手机狠狠嗡动了几声。
黎月筝拿过手机看,就见通知栏蹦出好几条消息,工作群全是小红点,就连私人消息也是一堆。
[秦竹:小黎,你现在是不是在朝桦,紧急任务,看到我消息速回复。]
[章桐:筝筝,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朝桦那边任务紧急,我现在也准备往过赶了,你在哪里,给我发个位置。]
还没来得及查看,房间门突然被推开,男人走了进来。
贺浔西装革履,穿着干净笔挺的衬衫,马甲和西裤,手臂上还搭着件西装外套。
和昨天晚上不禁欲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把外套搁在床尾凳上,弯腰捡起那块布料和褶皱睡裙。青筋凸起的手背,根骨分明,挂着的柔软料子有些不搭。
把东西一并放在床尾凳上,贺浔站在床边,淡声问了句话,“起床吃早餐?”
记忆正在慢慢回笼,昨夜的事拼凑了大半,只临睡前的事有些模糊。
眼下这情况,黎月筝坐在床上看着他,有些不自在,停顿片刻,“我们…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吗?”
话音落下,是几十秒的沉默。
贺浔的盯视灼热,像是能烫穿人。
半晌,他回答她:“昨天你爽完之后就睡着了,我能干什么?”
第47章 矛盾
语调平平的一句话, 听上去半分情绪都没有,话中意思赤.裸,黎月筝一时无言。
“衣服都在哪儿呢?”贺浔扫一眼床尾凳上歪七扭八的几块布, 直道:“这些你应该穿不了了。”
黎月筝没想去看那条被撕烂的内裤, 眼下的状况才最为让她头疼。
一体式酒店房间, 进门就能看到床。现在她什么都没穿,贺浔就在旁边站着,想穿个衣服都难。
黎月筝皱眉, 把被子又拉高了些, “你怎么进来的?”
贺浔面不改色,“昨天晚上你给了我房卡。”
和早猜到黎月筝要否认似的, 贺浔接着道:“信不信由你。”
反正都是黎月筝醉酒后发生的事,贺浔想怎么说都没问题。
就她现在这个状况,骑虎难下,总归是没法直接把他赶出去, 黎月筝干脆弃了这个念头。沉默几秒, 黎月筝温声道:“行李箱就在你左手边那个长柜里。”
贺浔倒是没为难她, 拖出行李箱, 打开,从容地给她翻找换洗衣服。
略显寂静的清晨,屋子里热, 霜雾凝结在玻璃窗上,远看像是白皑皑的山峦,会让人产生种静谧安好的错觉。
整理出新衣裳,贺浔走近给她放到床边。起身时, 四目相视,“洗漱好过来吃饭。”
说罢, 转身去客厅,背对着黎月筝,耐心摆放刚刚从外面带回来的早餐。
两个人倒是都很有默契地没再多提昨晚的事,无论是黎月筝的醉酒主动,还是贺浔心甘情愿的屈服伺候。
黎月筝看着贺浔的背影几秒,撩了被子,双腿搭着床沿。细细的文胸带子扣到背后,静静把衣服穿戴好。
搭扣划刻和衣料摩擦的声音清晰入耳,再往后,听着动静像是裤子收提到腰臀,那是前一晚贺浔掌心辗转的地方。贺浔眼睫微动,却依旧毫无表情。他拉了椅子坐下,拇指缓缓在金属腕表的纹路上打转。
窗帘被人拉开,刺目的光打进来,让贺浔的眼皮往下遮了遮。
再次抬眼,是黎月筝走到他身边的时候。
脚步没有停顿,流畅到像是压根儿没看到他这个人。
“黎月筝。”贺浔叫住她,眼尾弧度冷淡,目光冰凉,“你没把我当男人?”
换个衣服也没想着避避,就那样撩了被子,也不知道和谁学的那么大胆。
黎月筝步子一停,对于他的问题不置可否,反问道:“你不也没把我当女人?”
他要是有心注意着男女有别想走,现在又怎么会坐在这儿。
闻声,贺浔沉默两秒,然后缓缓出声,“我没把你当别的女人。”
对贺浔来说特别的只黎月筝一个。
男人视线沉冷又坦荡,让黎月筝有片刻的愣怔。她移开视线,没说话,拿着手机径直走进浴室。
“砰——”
关上门,脑中那跟从贺浔进门起就不太放松的神经才舒缓下来。黎月筝靠着门板,肩膀缓缓起伏,胸腔处像是在击鼓。
乌黑的头发散在肩头,遮住一切难以察觉的东西。
耳后有些出汗。
就在这时,掌心突然又传出来一阵嗡动。
黎月筝低头一看,就见屏幕上跳出来【秦主编】的字样,黎月筝这才想起方才在未读消息中看到的那桩紧急任务。
电话一经接通,对面立刻有声音传过来。
“喂,小黎。”秦竹松口气,“你可算接电话了。”
“不好意思秦主编,我昨天...睡得比较早,就没看到信息。”
“没事没事,也是我打扰你休假了。”秦竹叹了声,“要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能这么着急联系你不是?”
“你人现在是在朝桦吧?”
“嗯在,您说的紧急任务是在朝桦吗?”
“是的,朝桦临近京西边界的松木区发生了一起中毒事件,看消息是家烤肉店,一家小公司十多个人年末团建,通通一氧化碳中毒进了医院,被发现的时候一屋子人全倒了。”秦竹声音有些急促,“都年关了,什么食品安全消防安全都紧盯着,这事儿出了闹得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