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枭寒抿着唇,认真盯着电脑屏幕里正在播放的视频。
他倒想看看,从沐霆的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更加恶心的话来。
“凌枭寒,我嫉妒你,因为你得到了千晨,而她也爱着你,而我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她的心,我的确想过,就算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我也无怨无悔。”
听到这里,凌枭寒攥紧的拳头慢慢用力。
或许下一秒,他会直接把面前这台电脑也给砸了。
幸好他忍住了,他要听这个混蛋把话说完。
“我给个东西给你看吧。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如果不是千晨下跪,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凌枭寒,你该庆幸,她爱的是你。”
视频录像里的沐霆坐在床上,伸出手拿出了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单。
沐霆亲自把检查报告单贴到镜头前,让报告单上的所有内容可以清晰的让人看清。
凌枭寒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报告单上的几行字吸引了凌枭寒的目光。
“肌肉萎缩症已经蔓延到XX,病人沐霆确诊已丧失性能力,确诊时间XX年9月。”
沐霆把检查报告单放下之后,不甘心的在镜头前冷笑了几声,“这份检查报告早就在9月份上传到医院的报告系统,你要查,很容易。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是我最后能为千晨做的,请记住,今天我会这么做,全都是因为千晨,不是因为你。凌枭寒,在我的心里,你还是配不上她,你不配拥有她。”
啪嗒。
凌枭寒伸手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了。
他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剩下的话他不想听。
他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去找到那个擅自离开他的蠢女人。
“罗布,备车,加大范围寻找少夫人的下落,天亮之前我必须要见到她。”
凌枭寒咬着牙,步伐迈的很快,如一阵风。
匆匆冲出医院,钻入了车中。
夜风习习。
天还未亮。
云城仿佛被一张巨大的黑网覆盖,暗沉沉的。
江边。
纪千晨穿着病号服站在扶栏边。
抱着双臂,身躯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该去哪儿?
回去就会被凌枭寒找到。
找到了只会让她乖乖的留在他身边,安慰她,跟从前一样呵护她。
她了解凌枭寒,他绝对不会负了她。
可是她心里始终过不去那道坎,她已经对不起凌枭寒了。
寒风吹干了她眼角的泪。
做完手术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仿佛还有血渗出来。
好疼,真的好疼。
捂着心脏口,纪千晨疼的呼吸不过来。
抓着扶栏,一点一点蹲下,咬着唇忍受着心脏处传来的痛楚。
她以前可怕疼了。
就连每次来姨妈那种痛,她都受不了。
现在这种痛对于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还可以忍受。
她再也不是那个娇气小丫头纪千晨了。
她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她要学会坚强的度过所有难关。
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努力,咬着牙忍受过去。
可窒息的心脏仿佛在告诉她。
她真的不行了。
瘫软的倒在地上,呼吸急切。
眼神注视着天上的繁星。
一闪一闪的,像眨着眼睛。
“真好看。”纪千晨望着满天繁星,艰难的扯出一丝笑容感叹道。
纪千晨伸出纤细小巧的手,摊开掌心,盯着无名指上那枚闪亮的钻戒。
这是凌枭寒在婚礼的礼堂里,亲自为她戴上的。
自始至终从未摘下来过。
因为不舍得。
她从未想过要跟凌枭寒分开,他们发过誓要一起到白头,还有这么可爱的凌亦辰,他们还要生一个可爱的女儿。
可现在,只要想起沐霆也对她做过那种事,她还怎么有脸面面对凌枭寒。
“凌枭寒,我爱你。”
纪千晨把手送到嘴边,吻了一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随后,慢慢的,她伸出手摘下了那杯钻戒。
心口还是一抽一抽的疼,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失去心跳了一样。
她觉得她会死在这里。
在这个凌晨三四点的黑夜,无人的江边,没有任何人的陪伴,宁静的死去。
把戒指钻在手中,准备往江里抛去。
可是她怎么也抬不起那只手,再也没有了半点力气。
啪嗒——
手从空中滑落,摔在地面上。
手中攥着的戒指,滚落在一边。
她沉重的眼皮轻阖,失去了所有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纪千晨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
自己身处于一间重症icu病房内,她的嘴上戴着氧气罩。
滴滴滴——
心电仪在一旁,闪烁着正常的频率线。
她在哪儿?
她居然没死?
是凌枭寒找到她了吗?
为什么病房内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水灵灵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动着。
过了没多久。
病房外传来细碎的响声。
“参见少爷。”
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阵仗听起来很大。
“里面的人醒了没?”
“还没有,已经连续昏迷了三天了。”
“噢,那我进去看看啊。”
纪千晨能确定这不是凌枭寒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
这个被唤作少爷的人,声音还稍显稚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大男孩出现在纪千晨眼前。
之所以叫男孩不是叫男人,是因为这个人长着一双天使般的棕红色眼睛,双眼皮,皮肤如牛奶一般的白,头发有些微卷,被染成了咖啡色。
男孩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的,还有两颗小虎牙,浑身看起来很阳光。
“姐姐,你醒了啊。”
大男孩站到病床旁,心情有些激动,嘴边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纪千晨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她为什么会在医院,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张口就叫她姐姐,他好像比存希还要小。
纪千晨没说话,男孩有些失落,“你是不是不能说话啊?我要不要再给你叫医生啊?”
望着男孩这般关切的样子,纪千晨摇了摇头。
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想说,她现在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不想见到任何人,也不敢见到任何人,她甚至会出现幻觉,全世界的人都会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给自己的老公戴了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