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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0)

不过你也算是幸运,受到的最大影响都来自那个警察,而不是陆永这样的屠夫。至少,你看上去还真像个有心有肝有情有义的人类。

她语调向上,带着玩味的表情说:你是不是很喜欢他?甚至想永远在一起?

第三卷 :红色倒计时

第72章

110接警中心, 您好, 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我被绑架了, 请救救我。中年男人蜷缩在一个小房间的角落里。他刚从昏迷中醒来, 忍住胃部的不适与疼痛, 摸了摸口袋,居然在衬衣内侧口袋里发现了自己藏起来的手机。

看来把他迷晕的人没检查衣服内侧,真是个粗心的孩子。他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发现窗外的大部分视线都被一幢大厦遮住,墙壁是红色的,层次分明。因为间距太短,目光所及只有这面墙, 还有墙上玻璃反射出来的外景。

您知道自己所在的地址吗?

不知道, 但是我在一个窗户旁, 窗外有一栋红色的现代建筑沉着冷静的声音。

红色的, 像鲜血一样红, 很少有建筑会采用这样大胆的颜色。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起头辨认着对面大厦玻璃反射出的景色,想知道自己究竟在一栋什么样的建筑里。

可惜他没看清轮廓,只隐约看到有个影子站在了自己身后。

一个人的影子。

猛地转过身, 他的话还未说完,手机就被身后的年轻人轻轻拿走。

好险, 还好你被我发现了。对方笑了笑,蹲下身按了关机键。把手机装进自己口袋里。

刚刚我还在奇怪怎么没找到你的手机,原来藏起来了。

嘴角的向上露出个戏谑的笑容:没收了。

年轻人摘下帽子, 露出额头上的刀疤。摇了摇手里锋利的匕首,刀尖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刀柄稳稳落入手中。

时间太短,警方来不及定位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对了,你刚刚说什么红色建筑在哪啊?

刀疤男人对窗外红色的墙壁视而不见,仿佛他看到的一切东西,一切颜色,全都是假的,错的,不存在的。

你说的这红色大楼够他们找个几年了吧,可惜啊可惜。他摸了把自己额头的刀疤,遗憾不已:几年后,你应该已经化成一堆白骨了。你想选择怎么去死?活活饿死?还是我一刀给你个痛快?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中年男人绝望地困在这个小房间里,看着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那扇窗,血液心脏一点点冷下去,仿佛置身冰窖,

什么?你要回家?顾云风握着电话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文昕刚好进他办公室送资料,看他失了魂的样子使劲敲了几下门。

谁要回家啊?她探着脑袋看向他,一脸期待。

许乘月。他闷闷地摆了摆手,让她把东西放好就先出去。前几天许乘月跑去跟踪邱露后就没了踪影,一直没有回来而是留给他一个消息,说实验室的项目出了问题,要在学校熬夜通宵几天。

结果就是好几天都没出现。

要不是刚刚打了电话过来,他都准备报警报失踪了。

文昕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转身离开又是一脸迷茫。她没太想明白,这个回家的家指的哪,顾队至于这么失魂落魄吗。

办公室里顾云风拼命压低声音,努力不表现得太过激动。他想回家就回家吧,一开始自己还巴不得许乘月回自己加呢,住这自己又要给他做饭又要替他操心各种事情也烦。

本来他们也是独立的个体关系又没特别亲密,各回各家各管各的也挺好。

可在许乘月说出要辞职离开支队的时候,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提高音量,毫不理会透过玻璃窗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离开支队?许乘月你发什么疯?不打招呼突然离家出走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直接蹬鼻子上脸打算玩消失?

他才呆了几个月破了几个案子?太不负责任了吧?

顾云风想到他这一系列反应应该与体检结果带来有关,他甚至隐约猜到了许乘月面临的问题可能在去年三月的那场坠楼中,为了让他苏醒过来,应邗进行外科手术的时候,在他颅脑内加入了一块芯片。

但辞职这种事也太突然了,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

谁说的?文件呢?通知呢?不可能一句话就让你离开的。他焦虑地发问着,在正式的文件和通知下来之前,许乘月都是刑侦支队的在编警官。何况这才短短一天,根本来不及下达任何文件,就算有内部的商议,他也应该在许乘月前面知道,赵局通知他,再由他告知许乘月。

这才是正确流程。他许乘月的辞职申请只要一天没得到层层审批,就不能玩忽职守不来队里呆着!

顾云风接着电话在办公室里左右踱步,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杯凉水自我冷静,缓下来只听见电话那头沉默中微弱的呼吸声。他叹了口气,冷静下来耐心地问许乘月:发生什么了?

那短短的几秒时间仿佛被拉长到了几个小时。就在他屏住呼吸以为电话会挂断的时候,许乘月还是用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跟他讲话,情绪上毫无波折。

王坤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配合治疗,而且改口称所有被害者都是他杀害的。自从王坤被关进看守所以后,身体状况更差了,几乎不怎么进食,又不配合治疗,只能对他采取强制治疗的措施。

你相信吗?

当然不信啊,口述的细节全部对不上,他杀害的只是江洋一个人。

嗯。电话那端许乘月应了一声,然后放缓语速喊了一声他的全名:顾云风。

之前他跟许乘月说,自己喜欢被别人叫顾队,结果就真的没被叫过名字。他从这个声音中听到从未有过的温柔,甚至让他发现,自己的名字原来还挺好听,就像窗外那一阵风,天边的一朵云,让人瞬间平静下来。

但下一秒就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中。

我见到杀害江家其他人的凶手了,也知道了一些超出你我承受范围的事。许乘月继续说着:电话里说这些很危险,只是现在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许乘月,你现在在哪?他紧紧握着手机,拉开椅子坐下去:你不需要想那么多,告诉我你在哪,很多事情没那么复杂,都是可以解决的。

如果你解决不了,就由我来帮你解决,即使我们两个人都解决不了,两个人共同面对也比做个孤独战士损失的少。

其实我很想你,想马上见到你,多喊几次你的名字。

他听见许乘月无奈的笑声,似乎看见对方摇着头毫无目的地望着远方。

我会抓住凶手的,但现在不是时候。我不能去见你,也不能立刻履行应尽的职责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想了这么多,最终都回到同一个问题。

他停顿了下:我究竟是什么呢?

这句话犹如一盆冰水浇在顾云风头上。这句话已经不是许乘月第一次说了,他到底知道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又在独自面对谁?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许乘月在哪里,只隐约听出来挂断前的最后沉默中,有水声,有风声,有余音未了的钟声。

许乘月站在江边,双臂交叉靠在桥栏上。水鸟飞过江面,停靠在轮渡的栏杆上,又被周围的人群赶走。

对岸来的风吹起他黑色的风衣,感到有点冷他裹紧了外套,转身准备离开。

还没迈出一步,就听见林想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磁性,温柔的时候很容易打动你的心。她没有穿深色套装,而是一件改良旗袍外搭了个开衫。

她从不远处慢慢走来,真像一道江边的风景。

刚刚在给谁打电话呢?她浅浅地笑着,卷起的发梢被风吹起。

许乘月没有说话,他低下头,匆匆向前走着,想赶紧甩掉这个令他极度不安的女人。

在给那个警察打电话吧。她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后:你挺喜欢他的,因为他,才想变成真正的人吧。

她的声音很柔和,用起来却比刀刃更锋利。许乘月停下脚步,背对着她没有转身。

你是不是经常在想,自己是个什么怪物?她渐渐接近他,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你借了人类的身体,却不是人类的灵魂。你拥抱那个警察的时候,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呢,那不是你的身体啊许教授。

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到了哪一步。林想容挑眉轻笑着:不过既然都同居过了你们会做爱吗?你仔细想想,跟他做爱你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啊?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毫不犹豫挥起手臂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吃醋了?吃谁的醋?自己吗?她捂着脸似笑非笑,也没表现出任何的愤怒。

周围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远,他和顾云风明明没有那样亲密,可心底却生出一只带刺的枝叶,开不了花,结不了果,只能用尖锐的刺,一遍遍扎向脆弱的血管。

无论听着多么刺耳,这都是自己一直不想面对的事实。

心脏挨得再近又怎样?那又不是他的心脏,唇齿交融耳鬓厮磨的时候,灵魂和身体是分开的,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爱意,都不是给他一个人的。

一旦芯片被取出,这个意味着他灵魂的东西就立刻失去了载体。而芯片被造出来,就是为了有一天重新取出啊!

等那一天到来,他喜欢的人,他希望亲吻拥抱的人,只会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许乘月难过到无以复加。他的存在,他的记忆,他的诞生,将没有任何意义。

那我怎样才能变成真正的人呢?他活动了下指关节,抬头看着苍蓝的天空。几分钟前有一架飞机从上方飞过,绵长的飞机云把天空硬生生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有云,一半有光。

那半边天的光有点刺眼,他抬手挡住一只眼睛,低下头看到林想容眯着眼在笑。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不让他醒来就好。你就能永永远远地做许乘月这个人。

她说着点燃一只烟,左手微微挡住风,燃起的火苗迅速黯淡。食指夹着细长的烟,收起那只造型复古的打火机。

你能继续拥有事业,爱情和圆满的生活,唯一的代价就是替我做点事情。

又有什么事?

替我监视陆永的动向。还有,让你那个警察朋友别再追查江家的案子了,就按王坤承认的办吧。说着她把手中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令他惊讶的是,上面居然印着智因科技生物医学部。

现在已经是智因生物了,不过名片我懒得换,我也不喜欢方邢那个人,油腻腻的中年老男人,就盼着他哪天退休,集团公司给我换个领导呢。

装了那么多年的家庭主妇,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说完她朝许乘月眨了眨眼睛,没给他任何反驳甚至说话的机会,头也不回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73章

这天舒潘来的很早,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早上五点就醒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 只好爬起来去队里上班。他还有挺多乱七八糟的事没做, 早点去处理也没什么不好的。

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才七点,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一个戴着深蓝色棒球帽的年轻男人在门口鬼鬼祟祟。

哪来的可疑人员?看着还有点眼熟。他头脑不清醒地踢了下脚下的石子,紧接着打鸡血地冲上去,一扫刚才的困意,精神抖擞地伸出左腿来了个横劈,将戴帽子的人直接踢趴到地上。

下一秒迅雷不及掩耳地控制住对方双手, 拿出手铐铐在一起。

他得意地拍了拍手, 都没顾得上看看这人的脸。

一大早鬼鬼祟祟地干嘛呢?

我我来报案啊。说着年轻人甩了甩脑袋, 把帽子甩到地上, 努力伸直脖子看着舒潘:欸你不舒潘嘛, 认不出我了么,我方越加啊。

方越加?他把从小到大的同学姓名挨个过了一遍,读档到高中同学时终于想起来,方越加是他高中时的学弟啊, 那时候他还老欺负人家。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方越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新晋贵公子, 他长了张帅气的脸,个子矮了点但人帅,他爹方邢又是智因生物的ceo, 前段时间因为港交所上市,新闻上翻来覆去地热炒。

此时他居然把人家按在地上还拿手铐靠着在。真是罪过了。

真是对不住啊,我看你戴个帽子站门外,鬼鬼祟祟的往里看,还以为是什么打探机密的邪恶外部势力。舒潘给他倒了水,连忙赔了好几个不是。还好他那一脚控制得当,没给人造成什么特别的伤害,也就几天内四肢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碍。

你们有什么机密值得别人打探吗?方越加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被踹的全身不对劲,但又没见着什么伤痕,就没多说什么。

有啊,未公布的案子都是机密。舒潘认真地跟他讲:最近老有些不良八卦记者跑来蹲守,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一样呢

说起来,你为什么事报案啊?

我爸失踪了。方越加低下头,无助地轻叹一声。

你爸?舒潘大惊失色:多久了?

四十八小时。

接到报案后舒潘立刻通知了顾云风和赵局,因为失踪人员身份比较特殊,顾云风赶过来的时候,十二零专案组已经批准成立了。

他穿了件皮夹克,手里拿了个茶杯,坐在会议室里翻着舒潘拿来的笔录。这些天他睡得都不太好,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泡杯茶。茶叶还是上次去应西子家应医生送他的普洱,喝了好几次并没有特别提神醒脑的感觉,他就是当个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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