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十不存一
姜莫邪杀人的时候,脸上表情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清晨和认识的人打一个招呼而已。
如果一个人能够面不改色地将小刀刺进另一个人的喉咙里面,他杀人的时候手一定不会抖。
不仅不会抖,甚至会跟磐石一样坚毅稳定。
姜莫邪便是如此。
十号的眼睛像是死鱼一样瞪了出来,黢黑的瞳孔里满是姜莫邪冷笑着的倒影。鲜血像是泉水一样,咕嘟咕嘟地从姜莫邪的咽喉处冒了出来。
姜莫邪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只是平静地看着十号的伤口。
“现在你还不能够死。”
姜莫邪轻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在这里埋伏着,但是更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能够互相联络的措施。所以得确保这些人尽量在同一时间死去,不能留给他们太多的反应时间。
这便是姜莫邪现在心中的想法。
他缓缓地将十号侧躺着放在了地上,让小刀宛如导管一样,从十号的咽喉处缓缓地流下,浸润着地面。
“这把刀就留给你做纪念了。”
姜莫邪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十号的肩膀上,紧跟着姜莫邪的双手左右一错。
咔嚓!
一声脆响,十号的肩膀便直接被姜莫邪捏碎了。
“不要这么痛苦,”姜莫邪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甚至还有闲心听着十号因为气管被割断而发出的呜咽声,“下一步就是你的双腿了。”
先是脚踝,然后是双腿,紧跟着最后便是胯部。
虽然不能够一下子便将十号彻底削成一个人棍,但是在姜莫邪这一系列的手段之后,十号只能够侧躺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姜莫邪,然后静静地等待自己的死亡了。
“还不错。”
姜莫邪最后看了眼十号的表情,向着这具即将死去的尸体微微鞠躬,一转身,直接向着楼房走去。
在姜莫邪面前的这栋三层小楼,便是一开始巫女和八号七号三人埋伏的地方,另一边,祈慕容和苏筱筱的身影也从地平线下升了起来,继续摸向了另外一栋楼。
他们的配合极其默契,甚至都不需要用言语沟通,便像是已经配合过成千上万次一样地熟练了。
这一切,只有侧躺在地上的十号看在眼中。
他的咽喉被人割开了一道伤口,双手却已经不能够使用了,甚至连改变身子姿势都做不到。原本因为死亡即将降临而变得呆滞的眼睛,却突然眯了起来。
一抹淡然的笑意,缓慢而又嘲讽地浮现在了他的眼中。
在这双黢黑的双眸中,空气突然开始微微地荡漾了起来,宛如水波一般,缓缓地浮现出了明眸善笑的女人身影。
她的面容婉约,仿佛一首精致的宋词一般,可以让人舒心地把玩。
这温柔的女人,缓缓地走到了十号的面前,蹲下了身。
“江淹,你这样被人杀死,感觉好玩吗?”
呵呵呵呵……
十号的咽喉已经被人割断,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是眼眸之中的笑意越发地明显了起来。
“顾村他们不知道,不,恐怕整个世界之中,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十个人都是你吧?”来人非常地开心,甚至还有一丝欣慰。
能够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关于江淹的秘密,让她感觉到更加满意。
“你现在要我帮你把这个分身杀掉,好让他早点复活吗?”
来人再次开口问道。
十号的眸子微微一眨。
“你同意了?还是不同意?”
来人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这样吧,你如果同意的话,眼睛就连续眨两下。”
一眨……
又一眨!
“那么,十号分身,再见了。”
女人伸出自己宛如白玉般的双手,细长的十指沾着咽喉处冒出来的鲜血,轻轻地左右一扭。
咔嚓!
一声轻响,十号的生命便毫不留情地告别了他。
女人低下头,看着自己洁白的双手上沾着的鲜红血液,只觉得像极了第一次见到江淹时候看到的场景。
漫天的白雪,皑皑地铺满了整个地面,只有几朵血色的红梅飘落下来,落在白色的地面上。
“还真是让人怀念呢,我秦雨霖,今天又杀了江淹你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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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慕容和苏筱筱两人赤脚走在地面上,宛如猫儿一样的踮着自己的脚尖。木质的地板上轻巧无声,即使风从她们的身旁游走而过,却依旧是一片的寂静。
祈慕容站在楼梯口,眼睛微微地瞄着楼梯。
上面应该有人,能够听到人的呼吸声。
祈慕容用眼神示意着苏筱筱,苏筱筱嘴角一翘,只是微微地点头。她们两人虽然才刚认识不久,但是已经有了很深的默契。
只见祈慕容先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然后又看向了苏筱筱。她的意思十分明确,那便是我先上,然后你跟在后面。
苏筱筱微笑着点了点头。
祈慕容看着苏筱筱的表态,手轻轻地一搭在楼梯的木色扶手上,整个人便像是一只猫一样灵巧地窜了上去。她的速度是如此的快,只在苏筱筱的视野之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脚步匆匆,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七号和八号两人已经完全松懈了下来,或者说,他们现在不得不松懈下来。人的注意力很难保持二十四小时地高效,如果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反而不利于关键时候的发挥。
至少现在房间里面并没有任何人的声音,现在还是安全的。
只是七号和八号两人心中的想法。
祈慕容低伏着身子,像是一只黑色的猫一样,亮着自己明黄色的眼睛,静静地倾听着草丛之中正在乱窜着的老鼠。
老鼠没有吱吱叫,也没有乱动,他正在低头吃着垃圾桶里面的食物。
就是现在!
猫,动了!
只见一身黑衣的祈慕容,像是一道闪电一般直接切进了七号和八号两人的视线中。他们下意识地抬起自己手中的枪口,祈慕容的双手却已经如同毒蛇一般,闪电般地击中了他们的手腕。
好痛!
七号和八号眉头一皱,顺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枪,嘴巴半张着准备大声叫出来。
既然这个女人能够摸上来,证明拖后的十号已经被人找到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甚至更严重一点,他们实际上已经被人暗算了!
只是叫声还没有来得及从七号和八号两人的口腔之中冒出来,另一道身影却已经窜到了他们两人的视野之中。
苏筱筱来得并不比祈慕容更快,她仿佛就是祈慕容的影子一般,姗姗来迟。
只是她的动作却比祈慕容还要鬼魅,只见一双白皙的手,宛如穿花的蝴蝶,直接穿过了祈慕容的双耳,从她头边冒出来,左右一分,直接点进了七号和八号两人半张着的嘴中!
他们的叫声突然没有了!
祈慕容脸上神色不变,身子却直接低伏下来,双手分别握住七号和八号两人的脚踝,然后猛地向后一拽!
轰隆!
一声闷响,七号和八号两人直接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地上,头重重地砸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这时候,苏筱筱的手也从这两人的嘴中拿了出来,手腕一翻,两个轻薄的刀片便已经被苏筱筱夹在了自己的手指间。
食中二指之上夹着刀片的苏筱筱,双眸却比刀片还要锋利。
闪着银光的刀片,只是眨眼间便已经粘上了红色的血迹。
噗嗤!
鲜血猛地从咽喉处喷了出来,就像是两道突然喷发的喷泉一般,直接冲到了白色的天花板上。
“看起来就像是梅花落在覆盖了白雪的大地上,”祈慕容这时候才缓缓地说出了声,“倒是美的很。”
美吗?
苏筱筱看着自己肩头上沾染着的血迹,无声地笑了起来。
“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吧?”
“不,我是说死亡。”祈慕容迎着苏筱筱的目光,轻笑着说道,“死亡总是比我们预料地要美上很多。”
苏筱筱无可奈何,只能够耸了耸自己的肩头,看向了远处。
也不知道顾村那里怎么样了?
想到这,苏筱筱下意识地叹了口气,一回头,却发现祈慕容也正在看着自己。
目光一撞,苏筱筱便明了了祈慕容的内心。
你也在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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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村现在做的很好,不仅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就连脚步都非常地平静。一步又一步,就像是踩着鼓点一样,缓缓地走在木质的地板上。
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总给人一种非常柔软的错觉,就好像是踩在云端一样,特别是这种业已老旧的地板,踩在上面总给人一种踩在漏水的云才上的感觉。
虽然踩在木质的地板上的感觉很好,但是声音却十分的大。
声音很大,敌人自然就能够注意到自己。这便是顾村希望对方能够做出来的反应。
枪直接上了膛,子弹正在木门后面静静地等待着。
顾村站在门的另一边,默默地看着这扇门。
敌人不知道自己的方位,因为自己除了一连串的脚步声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让人察觉的东西。而且即使是脚步声,也由于每一次的间距过于平均,让人怀疑是不是故意留下的破绽。
顾村就这么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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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号和六号侧着身子,将自己隐藏在了墙壁后面。他们是一对狙击手,五号负责狙击,六号则是负责观察。而对于狙击手来说,在近距离的交战,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被敌人发现的狙击手,一般只有两种下场。第一个便是被对方的狙击手一枪爆头,第二种下场便是被冲锋枪堵在房间里面,然后绝望地接受自己现在的命运。
不过幸好……
五号和六号分别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散弹枪。
这把散弹枪是猎枪的一种,可以一次填装五发12毫米的子弹。这种粗壮的子弹一旦从枪口之中喷出,便能够直接将对手的身体撕得粉碎。
可以说再也没有比这种子弹在近距离上更加有威胁的东西了。他们现在的站位也非常好,两人分别站在了门的左右两边,并且灵巧地躲避了敌人直接射击木门,进而击中自己的情况。
只要等到对手推开门,无论他向着哪边看,自己都能够直接抬起手中的散弹枪,给他致命一击。
现在,只等门外的人开门了。
五号和六号两人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子弹已经上了膛,枪口已经对准了所有有可能的方向。
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去做,只需要抱着耐心等待就好了。
有耐心的人不一定会赢,但是没有耐心的人一定会输。
这一点五号和六号从来都不怀疑。
如果对自己非常有信心,那么他们的举动就会非常地坚定。现在的五号和六号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门外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出去。
只是……意外来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墙壁上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地细响声,仿佛玻璃杯因为冷热不均碎裂开来的声音。
很轻,只是咔嚓地一声响。
然后五号便看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六号,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在六号的脑袋上,多出了一根树枝。
树枝上光秃秃的,上面没有一片树叶,只是在树枝的尖端,还有着一点点淡淡的绿色,仿佛在告诉别人,他是刚刚被人从树上摘下来的。
这根树枝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只是现在却仿佛生根发芽在了六号的太阳穴上。
六号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写满了不敢置信的字眼,他张开嘴,下意识地发出荷荷的声音,想要问五号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鲜血比他的声音更快一步,从他的鼻孔里面流下来,直接漫过他的嘴角,然后滴落在地面上。
“墙壁,很厚吗?”
五号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嘲讽声。
他猛地大叫一声,直接转过身,端着枪口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摆去,却见到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后一个景象。
一根树枝,穿过灰色的墙壁,刺进了自己的脑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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