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刁民,还敢口出恶言!”李丽质怒气冲冲地说了一句,扬起手中皮鞭就要动手。
见状,余长宁不由大惊失色,被这么一顿鞭子抽下来,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只得讪讪笑道:“没想到你竟是公主,早知如此我就不骂你了,如此说来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自然英雄重英雄,好汉识好汉,不如在此一笑泯恩仇,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李丽质嘴角微弯,冷笑道:“你莫非是在求我?当初你不是很得意吗?阻扰我扔红绫不说,还骂我什么泰国货,阴阳人之类的,当真是狗胆包天!”
见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嚣张模样,余长宁也是激起了几分血性,怒道:“难道你没骂我吗?怎么将所有的过错全算在我的头上,即便你是公主,也要讲道理才是。”
长乐公主不屑笑道:“本公主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今天你既然落在了我的手里,自然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长宁闻言惊道:“你要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我会拼命捍卫我的贞操!”
长乐公主重重地呸了一口,寒着脸道:“你这刁民,先吃本宫一鞭再说。”
“公主——”
一声疾呼伴随着开门声传了过来,余长宁只觉眼前光亮一闪,一个女子身影已是走到长乐公主身前轻声道:“韦贵妃驾到,现已快至殿门。”
李丽质微微一愣,蹙眉冷声道:“哼!这可恶女人来本宫这里一定没什么好事,走,婉平,出去会会她,一定不能弱了声势。”
婉平重重点头,望了余长宁一眼道:“公主,这人如何处置?待会他若是大叫大闹被韦贵妃听见,追究起来可就不妙了,我还是将他打晕如何?”
余长宁心头暗骂了几句,强颜笑道:“无妨无妨,我正想在这里睡睡觉,两位直接出去便可,不用管我!”
长乐公主咬着红唇恨了他一眼,回身找来一块丝绸塞到余长宁口中,冷冷笑道:“打晕了多没意思,待会本宫还要好好地折磨他,这样便行了。”
余长宁双目怒瞪,甩着头“唔唔”连声表示抗议,长乐公主见他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转身婀娜去了。
出了隔间,李丽质在婉平的陪同下信步来到大殿。
一个挽着高鬓的宫装妇人已在殿中等候,见她到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几日未见,长乐愈发美丽动人了,本宫可真打心眼高兴哩。”
长乐公主微微一笑:“韦贵妃风采也是不减当年,若不是眼角那几道深深的鱼尾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长乐的姐姐呢,婉平,你说是不是?”
婉平偷偷一笑,上前盈盈作礼道:“婉平参见贵妃娘娘。”
韦贵妃一拂大袖,冷声开口道:“起来吧,有你主子在此,本宫可当不得你的大礼。”
李丽质芳心暗爽,揶揄笑道:“韦贵妃代太妃娘娘执掌后宫,虽比不上以前我母后那般雍容华贵母仪天下,但好歹也是整日操劳忙碌,不知今儿个怎么有闲心驾临我这间小庙,确实让长乐大为惶恐不安。”
韦贵妃轻轻一哼,遂即又展颜笑开:“本宫来此,自然是有好事要告知长乐知晓,免得你到时候喜不自禁乱了方寸。”
见她笑容中说不出的幸灾乐祸,长乐公主暗道不妙,俏脸上却笑盈盈道:“不知是何好事,竟劳烦韦贵妃大驾亲临?本公主就洗耳恭听了。”
韦贵妃双目一闪,勾着嘴角笑问道:“长乐,你已快年满双十了吧?”
不知她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长乐公主不由为之一怔,点头淡淡答道:“韦贵妃好记性,不错。”
韦贵妃掩着嘴一声轻笑,喜滋滋地开口道:“恭喜长乐,贺喜长乐,这次陛下可给你找了一个好夫婿啊,连我这当贵妃的也是羡慕不已。”
长乐公主闻言如遭雷殛,玉脸霎那间颜色尽褪,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什么好夫婿?”
韦贵妃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近日吐番赞普松赞干布遣使到访,上表陛下请求与我大唐和亲联姻,陛下与群臣斟酌商议后已是拟定同意,而松赞干布求亲的对象正是长乐你呀,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此话宛如晴天霹雳,长乐公主心头轰的一声懵懂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一片空白,骤然生出了一阵身临悬崖绝境的眩晕,娇躯晃了晃便要跌倒。
一旁的婉平见状大惊,急忙快步上前搀住摇摇欲坠的李丽质,语带哭声道:“公主,你怎么呢?可不要吓我。”
韦贵妃笑着补充道:“看吧,我说长乐会高兴得乱了方寸,哈哈,吐番虽隔大唐万里,但好歹也是西陲强大的国家,而那松赞干布更是人中之龙,长乐和亲嫁给他,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归属。”
“闭嘴,你这恶毒的女人。”长乐公主恍然回神间骤然一句高声,提着长裙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俏脸含煞,杀气腾腾,大有当场动手揍她的意味。
韦贵妃见状大惊,疾步后退时却不慎踩到了长裙后摆,哎哟一声惊呼便跌在了地上。
旁边侍立的小宫女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将她敷了起来,却见贵妃云鬓散乱,玉钗歪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模样好不狼狈。
韦贵妃扶着散乱的头发又惊又怒地高声道:“长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宫无礼,本宫要到太妃娘娘面前告你一状,治你这大不敬之罪,走!”说罢大袖一甩,带着宫女太监气冲冲出殿去了。
见她悻悻然离去的模样,长乐公主丝毫未觉得高兴,想着想着泪水已是盈满了眼眶,对着婉平正色道:“不知这女人说的是真是假,不行,本宫要去找父皇问问,摆驾出殿。”
“公主稍安勿躁。”婉平疾步上前拉住了她,肃然道:“韦妃虽是恶毒,然却颇知轻重,断不会开此等玩笑来激怒公主,我看这事多半是真的。”
李丽质更是大惊失色,惨白着脸道:“那可怎么办,惨了惨了,我可不想嫁到吐番去。”
婉平点头道:“公主放心,会有办法的,不如我将吴奉御叫来,咱们商议一下再做打算,如何?”
长乐公主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本宫在隔间等你们,快去快回。”
余长宁在这间漆黑幽暗的小房内漫长地等待着,心头早已将长乐公主的直系亲属问候了一遍,正是气得牙痒痒之际,隔间房门突然打开,长乐公主已是摇曳着莲步走了进来。
借着朦胧的灯光,只见她螓首低垂,俏脸沮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不自觉地惹人心生怜悯。
“你妹!受委屈的应是宁哥我才对,你这刁蛮公主装什么多愁善感。”
余长宁心头怒骂了一句,连连挣扎唔唔作声,示意李丽质赶快拿掉他嘴中塞着的白布。
李丽质耸眉立目地恨了他一眼,却没心思接着收拾他,幽幽一叹坐在了桌子前,盯着摇曳的灯火竟是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