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陆以北做过很多亏心事,并且门外真的是女鬼在敲门,所以她挺慌的。“当当当―一当当当-—!“
敲门声还在持续着,或许是因为久久没有人开门的缘故,渐渐地,敲得更快更重了,像是在不耐烦地催促岩破败庙宇中的人快些开门,惹得陆以北的情绪也跟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取祭品?是指水缸里那些东西?“
”你不是说,祭品都是外面来的怪谈吗?为什么虺婆会来你这里?“她将菜刀抵在蒙绕泽的脖子上,压着嗓子逼问道。
陆以北突然觉得,自己在拿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威胁这种事情上,不知不觉间竞已经变得非常熟练了,完全能够把刀刃控制在,刚刚好让蒙绕泽产生痛觉,却又不至于切开他血肉的程度,
察觉到这一点,她不禁在心中感叹,继放火烧山、卧底司夜会、偷学司夜会咒式之后,自己似乎又在通向犯罪分子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小步。
在菜刀和门外虺婆的双重压力之下,蒙绕泽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阵慌乱,弱弱道,”有,有些年岁,活着的祭品不够,就只能用村子里的人代替,可谁也不想去死,所以~
蒙绕泽没有接着说下去,陆以北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就用水缸里那些,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养着的畸形婴儿,代替那些不想死的人去死
”沉默了片刻,陆以北微眯起眼睛,低声威胁道,“你,赶紧去应付虺婆,否则有你好受的。”那些什么劳什子虺婆,陆以北到现在为止也仅仅是听过一次名字,根本不知道它们长什么样,灵能力有多强,有没有什么特别难应付的能力。
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她暂时还不想跟虺婆正面冲突,最好是能够摸清楚底细之后,再动手也不迟。“可是我”蒙绕泽张了张嘴,紧跟若身体便艰难地在地上挪动了一下。
借着血色灯笼的光线,陆以北发现他挪动时的姿势非常怪异,整个身体软绵绵地,看上去像是一条人形大蛇,在地上蠕动。
她愣了一下子,很快回过了神来,沉声道,“你动不了了?“
””嗯,断了,骨头全都断了。”蒙绕泽表情痛苦道,“这是我告诉你村子里秘密,神仙大人对我降下了惩罚。”
“少说这些没用的!“陆以北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声,”那现在该怎么办?你不能去开门,让它们一直这么敲下下去,迟早要出问题的吧?“
“是,是….”蒙绕泽支支吾吾的应了两声,紧跟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前突然一亮。“你去!你去迎接虺婆不就行了?“
“我?“陆以北面色一沉,手中菜刀微微用力下压,在蒙绕泽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你””当我是傻x是吧?我去给它们开门,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感觉到顺着伤口蔓延至体内的可怕寒意,蒙绕泽急忙道,”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虺婆并不在意是什么人去迎接它们,只要迎接它们的人,能够听得懂蛇语,就完全没有问题!“
”在虺婆眼里,村子里的任何人,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神仙的仆人。”“真的?”陆以北微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蒙绕泽。
“真的,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如果怠慢了虺婆,延误了祭祀仪式,我也会遭殃,我不会骗你的!”陆以北细细咀嚼了一下他的话,觉得有那么几分可信度,这才缓缓收回了菜刀,藏在了贴身的口袋里,起了身。
“外套,能变一套村姑的衣服吗?“陆以北小声道。演戏嘛,当然要演全套啊!
虽然蒙绕泽说在虺婆眼里,没有样貌的概念,村子里所有人都一样,但是陆以北觉得,很难保证他说的就完全是真话。
似乎是在回应若陆以北一样,外套的领口翻起,轻轻地蹭了蹭她的侧脸,紧跟若便在一阵蠕动之后,化作一套灰扑扑的相布衣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以北感觉下半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便看见了宽大的衣裳下,露出的两条雪白大腿。
”裤子呢?!“她压着嗓子,咬牙切齿道。外套,”…”
魔女大人好凶|啊!(○.tc)
得了陆以北的提醒,外套又是一阵蠕动,粗布衣裳延长了一节,变成了一条类似于旗袍的粗布长裙。感觉到外套在瑟瑟发抖,陆以北,“””算了,就这样吧!
…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纷纷扬扬地雨丝,似乎是追着门外那些虺婆而来的。在雨中,摆满水缸的小院儿中弥漫开了淡淡的白雾。
雨水坠入水缸之中,发出细碎的轻响,水面荡开一圈圈不规则的涟漪,水面之下,不时地有诡异的身影一闪而过。
陆以北目视着小院尽头的漆黑木门,虽然她看不见门外是怎样一副场景,但此刻她的双眼已经开始微微灼痛了起来。
灼痛的强度比遇见断头学姐时要强烈一些,却没有达到石河口中学作死四人组的程度传来灼痛的源头是三个
略微盘算了一下,她觉得万一发生正面冲突,她硬碰硬取胜的概率很高,毕竞她已经不是潜入石河口中学时,什么都不懂的状态了。
菜刀、符咒、以及从杜思仙哪儿学来的咒式,这些都是可以杀伤怪谈的手段。实在不行进入竹简幻境之前,不是还从老爹哪儿学了一个咒式吗?
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看上去有那么一丢丢厉害,我正想找机会试试呢!
陆以北想着,一只探进了怀里握住了菜刀,一只手握住了破庙正门上的门门,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拉,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站在三个身材几乎完全一致的,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在她们那苍白宛如死人的脸上,挂着一块红布,遮掩了双眼和额头。
她们手中拎着的灯笼,闪烁着猩红的光芒,那光芒像是有生命似的,蜿蜒爬行,很快就将整个小院染成一片暗沉的红色。
在开门的一瞬间,陆以北才意识到,自己根据双眼的灼痛程度来判断敌人强弱的方式,是有缺陷的。她的目光落在那些虺婆的身上,猛然发现,在她们的身后藏着什么东西,某种由若干杂乱漆黑的线条构成的东西。
那些半虚半实的线条,扭曲动荡的盘踞在一起,像是一群怪异的毒蛇,散播若极度压抑负面的情绪。这一瞬间,陆以北知道,她看见了隐藏在这些虺婆背后的,属于那个早已经疯狂的神话种怪谈的力量
还好没有直接硬刚,如果直接动手,说不定会把那个怪谈引过来。
不过,这也不见得是坏事儿,等正式成为司夜会成员,我不仅能利用司夜会的方式判断怪谈强弱,还能看见它们隐藏的力呈,最大程度的避免了被扮猪吃老虎的家伙阴!陆以北想。
就在她暗暗心惊,盘算若,要不要突然暴起,直接就用上从老爹哪儿学来的,看上去有一丢丢厉害的咒式,达到先发制人的效果时。
那些虺婆开了口,被涂得殷红的小嘴里发出了一阵嘶沙的蛇语。“我们是来取祭品的。”
见为首的那名虺婆开口说话,陆以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蒙绕泽没有骗她,在这些虺婆的眼里,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跟样貌精致的美少女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抽出怀中握若菜刀的手,冲着三名虺婆抱拳,欠了欠身子,做出恭敬的姿态道,”请跟我来。”说完,她便转了身,目光在小院儿里的水缸上环视了一圈,随机锁定了其中一个,几步走上前去,站定在了水缸之前。
这玩意j儿该怎么捞?早知道该问问那老头儿的!
盯着水缸腹诽了一句,陆以北突的感觉身后袭来一阵寒意,在余光瞥见那三名虺婆已经来到她的身后,静静等待之后。
虽然她们的双眼被红布遮掩了起来,但陆以北却感觉得到,那一双双隐藏在红布之后的眼晴,正朝着她投来冰冷的视线,宛如爬虫一样扫过她的身躯。
见状,她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将手伸进了水缸里。
””哗啦――!“水缸里的水漫了出来,洒在地上发出一阵轻响。陆以北刚把整只手掌伸进水里,身上就起了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
那些水缸里的水,看上去十分清澈干净,触感却异常滑腻,感觉就像是盛着满满一缸两栖动物身上的粘液。
妈的,说是养着续命用的畸形婴儿,到时候不会从里面掏出来一只大始蟆吧?
陆以北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强忍着恶心,站起脚尖,往前一俯身子,将整条手臂探进了水缸里。手臂在里面搅动了一阵,她突然摸到了什么东西,她福至心灵的一抓,而后向上一提,便从水缸里捞出一个肌肤发青,腹部隆起,双腿粘连在一起的畸形怪婴。
在被提出水面的瞬间,那头颅也有些畸形的怪婴,条件反射似的蜷缩身子,下半身柔弱无骨的缠绕在了陆以北的手臂上,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就要那白皙的手臂咬去。
然而,就在它快要咬到陆以北的瞬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浑身抽搐了一下,身子一软垂了下去,紧跟着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呜哇哇一—!“
刺耳的哭声像是某种怪物在嘶吼,陆以北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拎着怪婴,将它递到了三名虺婆的面前。
三名虺婆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怪婴,紧跟着又转动脑袋看向陆以北,仿佛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为什么不会被怪婴撕咬的原因。
那整齐,机械,仿佛提线木偶似的动作,配上它们那一副新娘似的妆容,莫名地诡异。
半响之后,就在陆以北被打量得心里开始发毛之时,它们才齐齐额首,道了一句”可以。”从她手中接过了怪婴,抱在了怀里。
没有意外状况发生,陆以北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朝若下一口水缸走去。
….
老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热炕头。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陆以北很快就对水缸和水缸里那些玩意儿熟稔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摸遍了小半个院子的水缸。
除了第一次之外,大多数时候捞出来的怪婴并不能让虺婆满意,直到她第十七八次捞出怪婴的时候,最后一名虺婆,才终于抱上了大胖小子。
就在这时,它们才冲若陆以北齐声道了一句,”行了。”
“呼―-!陆以北吐出一口浊气,甩了甩手上的粘液,冲若三名虺婆欠了欠身子,“那您三位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她的话刚说完,却见那三名已经抱着怪婴,转身离去的虺婆,停下了脚步,脑袋突然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了她,遮挡双眼的红布后,透出一阵阵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恶意。
陆以北,”…”
咋回事儿啊?啥玩意儿啊?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要不杀婆灭口吧?她正慌乱的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了虺婆那腔调诡异的话语。
“你,不去参加祭祀盛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