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个师姐也是因为贫穷无家可归才被带来九九堂的吗？”安寻面上又恢复了先前的笑颜。
“嗯，差不多是这样。像小晴初，就是个被卖到青楼的丫头。有次撞见枫晚，枫晚见她可怜，就将她赎回来，带到了这里。”月晰说道。
“青楼！”安寻情不自禁的将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罢了，又觉得有些失态，一手掩住了嘴。
月晰抬眼看她，并不惊讶，反而笑出了声，“你倒像是个富家千金，穷人家的女孩儿被卖去青楼是再正常不过的啊。”
安寻连忙解释道，“怪我，大惊小怪了。家里父母都是养猪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
月晰坐过来，拉住安寻的手，说道，“师妹安心。九九堂这里很好的，师父们对女学徒要求都不会很高的，不用担心。以后遇到什么事就和我说，我会照顾你的。”
安寻顺势抱住了月晰，“谢谢月晰师姐照顾我。”
安寻望着月晰背后的世界，隐隐觉得她今天这番话别有深意。
不过也提醒了安寻与人交往不能有丝毫放松。在凡间，想要赢到最后，必须步步留心，步步为营。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安寻和月晰双双向门外看去，正见着枫晚站在门口。
他见安寻和月晰看到他了就顺势进了屋子，“二师父回来了，我带安寻去见他。”
月晰拉起安寻的手摇了摇，“师妹跟枫晚去吧，二师父人长得有些粗旷，但性格特别爽朗，不要怕哈。”
“是的。而且三师父已经同意收你了，二师父不会为难你。”枫晚补充道。
“那我走啦。”安寻询问似的看向月晰。
月晰点点头。
“哟，这是找到靠山了吗。”枫晚打趣道。
“是啊，以后看谁敢欺负安寻师妹。”月晰挥舞着拳头笑道。
走出屋子，枫晚忽然停住了脚步。
安寻回头望他，正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这是？”安寻望着这个瓷瓶，猜想大概是药。
“这是我刚才回去问三师父要的，你的头后面不是肿了吗。”枫晚将瓷瓶递给了安寻。
这一路颠簸，从雍城到九九堂，安寻几乎忘了头上的伤。被枫晚提起，安寻隐隐又感受到了疼痛。
或许，枫晚就是这样体贴的人，对谁都这般好。所以才会捡女孩子回来。所以……
自己也不能再会错意了。
安寻默默告诫自己。
见到二师父持风的时候，安寻才知道月晰还是有所保留。
这个九九堂的二师父哪里是有些粗旷，简直是张飞重生在世一般。
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这形容张飞的词儿套在持风身上也是再恰当不过了。
安寻还是帝后的时候，虽没去过凡间，但凡间的戏本子还是没少看的。
持风打量了下安寻的身形，问道，“丫头以前没练过什么功夫吧。”
“回二师父，安寻会些剑法。”安寻意气满满的道。
“噢？那你们过几招给我看看。”持风随手将腰间佩剑抽出，递给安寻。
安寻接过持风的剑，握在手里挽了个剑花。
“你真的会剑法啊。”枫晚一脸狐疑。
安寻不语，闭上眼睛，想起了她陪天君练剑时候的情形。
身体旋动，转身的力道带动佩剑，斜斜刺向枫晚的左臂。
枫晚猝不及防，身子一矮才勉强躲过这一剑。
安寻这一剑虽是看着力道轻柔，但从枫晚耳边擦过的时候，枫晚清楚的听到了一声龙吟。
“浑水摸鱼。”
持风语露惊讶，声若洪钟。转而，面上有了赞许的笑容。
“有意思。”
因得现下这个身体忒有些羸弱，安寻只能倍加用力去完成每一个动作。
当年，她将三十六计揉进剑法里，舞给天君看，天君当即看懂了她的每一个剑招，并且赞不绝口。如若持风如传说中那般厉害，也定能看得懂。
但是，安寻在枫晚眼中，只看到了惊讶，并没有别的情绪。
他果然不是天君。
安寻从未如此确定这件事。
经此一试，毋庸置疑。
安寻手速逐渐变快，“声东击西”、“树上开花”等等一一展现出来。
枫晚也如之前安寻推断的那样，身法在安寻之上。
虽是起初兴许是对安寻还会剑法这一点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调整状态，游刃有余的迎上安寻的每一次进攻。
真正剑术高超的人在一起舞剑，是极具观赏性的。
等到安寻将整套剑术舞完，身边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还有叫好声。
安寻收剑向四下看去，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围上了十几个衣着靛色衣衫的男子。
他们皆是看向安寻，或是鼓掌，或是交头接耳在说些什么。
想来，这些人应该都是九九堂的学徒。
“真人不露相。”持风一边鼓着掌一边向安寻这边走来。
“不敢当不敢当，师父谬赞了，安寻只会这些而已。”安寻恭敬的将佩剑还给持风。
持风一摆手，说道，“我这把佩剑很是挑人，我看方才它在你手里甚是服帖，就将它赠于你了。”
持风这一句话罢，在场的人中又爆发出一阵议论之声。
“安寻还不快谢谢师父，这把剑可是名师择上好陨铁历经九九八十一天才打造好的名剑。”枫晚在一旁说道，一脸羡慕的仿佛要留涎水了。
安寻这么一听，哪敢收下这把剑，她赶紧将剑递回给持风，“师父您的知遇之恩，我都无以为报了，这把剑着实不敢收，唯愿今后能在师父身边，常听师父教诲。”
安寻说完话，在持风面前跪了下来，将佩剑举过头顶。
持风朗声大笑，接过佩剑，将安寻扶了起来，“好好好，你这个小妮子有趣的很。很有大将之风啊，想必出身名门吧。”
持风这最后一句话声音渐小，他身子向枫晚那边倾斜，给了枫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
枫晚无奈的笑笑，看向了安寻。
“二师父你这样夸我，我都要飘飘然飞起来了。”安寻乖巧的站起来，走到持风身边。
“我的确出身贫寒，但小时候被一个游侠相救，他教了我这一套剑法，我时时练习所以至今未忘。”安寻解释道。
“游侠？是墨道烟雨吗？”持风问道。
方才那一番解释，安寻本是信口胡诹的，却没想到持风竟然追问了下来。
这持风果然如这几个学生说的一样耿直。
枫晚在一边瘪着嘴忍笑。
安寻瞥了他一眼，继续和持风说道，“我当年还小，没有去问他的名字。”
持风眼眸一转，点一点头，“也是，那老贼剑法虽好，怕是不懂计谋。”